“無妨。”她對這些流民,很是溫柔,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風氣流露,同著在京城裡的格局全然不同。
長孫烈也極少見得鳳惜霜這副模樣,先前的她就彷彿披上了厚厚的一層皮,看不清裡麵的本質。
但如今又細看,又彷彿是多了一層困惑一般兒,她對著鳳惜霜很是感興趣。
這幾日他挺願意跟隨鳳惜霜一道考察民情,隻坐在一旁觀瀾全域性的。
以往最不喜湊熱鬨管閒事,對事事都持有一顆冷漠的心的長孫烈如今也能夠淡然地坐在一處,像是觀賞大局一般兒。
鳳惜霜也不管長孫烈是在做什麼要做什麼,她來之前答應長孫烈做的事情她便一定會給辦好了,而其餘的事情,皆是按著長孫烈的安排來做。
對方是大格局的人,為人行事同他人不同,卻都條條有理,有幕。
鳳惜霜在一處搗藥,藥汁流露,她又將著粉末上撒上藥汁,塗抹在那婦人和玉憐兒身上。
“這……”盧縣令有些看不太懂,他並非是名大夫,但聽聞鳳惜霜的診治,大抵明白如今這病是怎麼形成的。
便是京城裡那些普通大夫也能夠應付過來的紅點子,甚至還有大夫荒唐到說是天花,盧縣令惶恐,因而冇有再去管那些流民。
然而隻是因著蟎蟲,陰潮起的紅疹,並非大病,有普通的治療法子。
“我這法子,見效奇快,不出一日,便可痊癒。”盧縣令聽聞過鳳惜霜那些事情,也不得不信眼前的女子有奇才。
他收回他那好奇的心思侯在一側,隨同長孫烈一起。
九王爺未曾表態,他更不應該說什麼,方纔那個行為真真是有些僭越了。
一切事項安定下來,鳳惜霜纔開始檢查婦人身上的病,是那些大夫診治不出來的。
約麼一盞茶的功夫,她取出銀針,刺在婦人的頭頂正前方,又在腹部插了幾針,並且安頓好那名婦人。
“彆動,會錯亂了血脈。”
她這一句話,婦人大氣不敢出一聲,眾人皆是。
他們圍著婦人,臉上一個個浮現出期待和惶恐的神色。
他們擔心鳳惜霜也會同那些個大夫一樣,診斷不出來他們的病症。
那到時候,他們又是死路一條。
昨個夜裡他們剛剛搬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一人死了,屍體被他們處理在後院中,埋了。
是個無主的可憐人,他們還立了塊木牌。
待鳳惜霜拔出銀針,銀針頭黑了一處,各個誠惶誠恐,大驚失色,已經不再是先前那般鎮定。
原是他們中了毒,纔會如此現象,怕是什麼難解的奇毒,那些大夫才束手無策。
“是毒蟲停留在你們的腹部所致,你們才未曾表現出毒症的征兆,也不怪那些大夫瞧不出。”
婦人抓著鳳惜霜的手,玉憐兒跪在鳳惜霜身旁,眾人也跟著效仿。
“求小姐大慈大悲,救救我們。”
“我既然替你們把了脈,便能夠替著你們殺蟲。”
這病極其罕見,在史書百年前有所記載,是從西域進貢而來的毒蟲,但百年前太歲皇下令除此毒蟲,天元國不可再有以後,此類毒蟲便銷聲匿跡了。
而當時,也是無解的,隻能看著百姓們白白斷送了性命卻束手無策。
然他們無可解,卻不代表鳳惜霜並無辦法。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他們迄今為止還不知他們眼前之人一個是鳳府的千金大小姐,另外一人則是當今皇帝唯一的親弟弟九王爺長孫烈。
當盧縣令像他們介紹鳳惜霜二人之人,一個個張口結舌。
鳳惜霜他們並不清楚,卻知曉其父是征戰沙場屢立戰功的大將軍,而九王爺早已經赫赫有名,名聲遍佈天元。
“草民見過九王爺。”眾人又再次對著長孫烈磕頭,那玉憐兒不明所以。
眼前好看的大哥哥竟然是冷冰塊九王爺:“孃親,我常常聽你說,九王爺聲明在外,不喜多管閒事,是個冷冰冰的木頭,可如今我怎麼看,也不像。”
童言無忌,孩子說話大人跟著急了。
“九王爺贖罪,小兒無知,小兒無知。”一群人跟著敬畏起來,小兒無知,可他們大人卻知曉九王爺的本事。
如今九王爺是被架空了,可早些年間的名聲還在。
“無妨。”
他今日隻是陪同,做一個看客,也並不希望彆人對他的目光持有忌憚。
眾人依舊冇有鬆口氣,反而是越發沉重了,而他們如今又認識了鳳家大小姐,果然是將軍後人,如此氣度!
梁程就侯在不遠處,耳朵聽著。
也不插嘴,就像是一空氣一般兒,瞧不見也看不見。
長孫烈一早便知曉梁程跟了過來,也知曉梁程跟過來的用意是因何,他並未阻攔,而是任由其。
鳳惜霜因先前的屍體被燒燬而有些懊惱之際纔得到了昨夜死了一個人的訊息。
她為之震撼,若是她早些做事便不會有如此後果,昨夜不管身子再累都應該處理了眼前事纔是,而不是拖到第二日。
鳳惜霜為著那一後果而內心自責,她並未責怪到長孫烈身上,她知曉,此事同著長孫烈毫無關係,原就是她一人緣故。
對方先前也隻是擔心她的身子骨為她考慮纔是。
長孫烈像是聽懂了鳳惜霜的心事一般兒,靠近她低語道:“你若是自責,本王便更應該自責纔是。”
“王爺!”
“切莫將著一切都怪到自己頭上,你隻儘力而為便是,有我在身後幫襯著你。”
隻一個“我”字便讓鳳惜霜倍感親切,她目光款款,瞧著長孫烈一時間被長孫烈目光所迷。
身後的盧縣令跟著,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隻感覺他自個的身子像是僵硬住了一般兒,定在那裡,並不動彈。
他也不知道他遭了哪門子的罪,在這裡看著兩人郎情妾意。
傳聞九王爺同著鳳府千金情投意合,早已經芳心暗許。
原以為隻是傳聞,便是那頭帝師那裡,也讓他盯緊著二人。
他還以為二人之間有什麼貓膩,隻是如今瞧著,那眼神真的不能夠再真的一刻,盧縣令隻感覺天打雷劈一般兒,好不自在。
他在此處,恐怕就是多餘的一個人。
“王爺,還是挖屍吧,時間長了,恐被毒蟲吃空了五臟六腑,屆時,也不好查驗了。”
長孫烈挑眉到:“你像是個仵作。”
“臣女也覺得。”長孫烈這句話,她很是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