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點點看著那道口子裂開,有血絲滲出,疼痛與麻木感並列著,慕容雪恨不得拿著刀子在身上劃下兩道。
身上若是痛了,心口或許就能輕鬆些許。
她常常聽孃親講起,爹爹雖然愛孃親,但同時也疼愛家中其他妾室。
然而孃親作為主母,隻能端著大氣,然而孃親深愛著爹爹,知曉同侍一夫曆朝曆代皆是如此,爹爹不是鳳無雙,不可能此生隻娶一人。
然而,慕容雪這般,是得也得不到。
她嫉妒著鳳惜霜就如同孃親嫉妒著鳳夫人一般兒,無可救藥。
“你為什麼那麼寵著她,卻總是對我冷冰冰的?”先前,她還將著鳳惜霜請到宴席之上,證明著什麼,同時也是為了無聲的炫耀。
然而如今,她卻成了鬨笑話的那人,站在風口浪尖上。
可惜那人,就彷彿看不見她的深情,看不見她所承受的一切一般兒,眼中再無他物。
她不甘心,他為何不愛她還答應她的赴約,誇讚她的琴技,這一切難倒不能證明,長孫烈的心裡是有著她的。
隻不過是比不過鳳惜霜罷了,一定是因為她,因為鳳惜霜長得像她的緣故,九王爺不過是尋了個影子罷了。
慕容雪欺騙著自己,心裡單獨唸叨著這一句,就是為了使自己相信,這個證實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不然,她無法說服自己的內心,不去記恨著。
那顆充斥著恨意的嫩芽,在不斷瘋狂地暴漲著,慕容雪控製不住。
她不能放棄長孫烈,絕對不能。
“小姐,您還未睡下嗎?”門口,梁程敲了敲門,他出門按例查探慕容雪的房間,卻發現房間內的燭火併未熄滅。
他試著喚了兩句,燭火瞬間熄滅。
想必小姐此刻,是不願意出來見他的,他心裡清楚著小姐的心思,故而不再打擾。
人剛要離開,才見得九王爺抱著鳳惜霜上了樓,雀兒趕在前頭推開房門。
“九王爺。”梁程行禮,長孫烈餘光微微一瞥,原是慕容雪身邊的侍衛。
“早些休息。”
“是。”
梁程主動退下,心中卻已經瞭然,小姐房內的燭光亮著的原因。
他歎息著離開,心裡亦是有計較的,可有些想法,終究隻會被埋冇在心底,無法訴說。
長孫烈照顧了鳳惜霜一夜,鳳惜霜忙碌了整整一日,夜裡發了高燒,長孫烈前去請了大夫,便是隔著一間房的慕容雪,也能夠聽到門外大夫的聲音。
很是細微,隻能聽得見寥寥幾句,原是鳳惜霜發了燒。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怕是又要羈絆住九王爺的步伐,為九王爺辦事勞累生病,九王爺自然可以留下來照顧,當真是極好的法子。
長孫烈一直留守在鳳惜霜房間,手底下的事情交由暗左暗右去處理,順便調查一下河流的走向以及那些毒蟲的來源。
百年間的毒蟲突然出現,本就不是天元之物,這其中必然是出了什麼差池,或許是有人在其中搗鬼也說不一定。
九王府上,暗一可謂忙碌,他既要替著王爺著手處理山莊的事情,還要看管著王府。
於暗一而言,這似乎已經成為了慣事,他處理的遊刃有餘,並不擔心。
但整個時辰都被分散了開來,無閒暇時辰。
良丫頭好不容易可以找暗一請教劍術,見得對方站在樹下,比劃招式,劍起劍落,樹葉一分為二。
“暗一!”
“何事?”暗一收劍,立於良丫頭麵前,臉色平穩,看不出任何色彩。
“你今日怎有空練劍?”
“山莊的事情處理完了,提前回來了一個時辰,劍術不可荒廢。”
“怎聽出滿嘴之乎者也的道理,迂腐!”良丫頭這般說著暗一,暗一臉色微變。
他知曉,計較某個丫頭嘴裡的話定然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總是略遜一頭,索性,全然不管不顧起來。
隻要對方在府上規規矩矩的,很多事情,他大可不必理會。
“莫是要王爺回來說道說道你?”聽的王爺二字,良丫頭臉色微變,隻翹著手指,麵色漲紅。
“總是拿著王爺來壓我,王爺可曾聽的你我的閒話?”她這話可以說是說到了電子上,長孫烈對公事以外之事,很少提到興趣之上。
便是良丫頭這樣喋喋不休的性子,也似乎掀不起任何風浪。
久而久之,整個府上陰氣沉沉的,外人瞧著,都覺得壓抑。
然而二人卻知,王爺從前,可不是這般的人兒,也是有真性情的時候。
“也不知王爺如何了,同鳳府小姐感情如何?”
“瞎操心!”
“得了,你方纔那招式教我可好?”良丫頭也不再同著暗一拌嘴。
她過來,可是找暗一學習劍術的,哪裡有的那功夫拌嘴。
客棧內,長孫烈喂著鳳惜霜吃藥,那藥總是流到嘴邊,甚是麻煩。
他拿著帕子替著鳳惜霜擦拭嘴角,如此反覆三次,長孫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瞧著手上的湯藥,沉默了片刻,便往著自己嘴中灌去。
再然後,嘴貼上了鳳惜霜的唇瓣,鳳惜霜隻在睡夢中,感覺著有什麼軟軟甜甜的東西壓著她的唇,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那軟軟甜甜的感覺又摻雜著一絲甘苦,那感覺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輕易。
鳳惜霜腦海裡閃過一個個片段,猛然間,她睜開雙目,卻見得長孫烈那雙眼睛,夾雜著深情,於她之間,兩指兩隔。
而兩個人的唇部,緊緊貼合著,她嚥下最後一口湯藥,才見得長孫烈緩慢起身。
“既然醒了,那便自己喝了吧。”她腦海裡,還嗡嗡作響,一時間未曾反應過來。
當徹底清醒之際,那拳頭便要砸向長孫烈,結果反而被長孫烈握在手裡。
“你這點幾道和速度,傷不到本王。”
“你為何占我便宜!”她有些懊惱,同時又不覺得厭惡,反而有些許留戀。
正是因著這種感覺,鳳惜霜纔有些生氣。
“本王是在餵你喝藥,你咽不下去,本王隻能出此下策。”他所言,又並非有假。
鳳惜霜明明知曉,他是在夾縫中討得這一句話,可她又冇得理由說過他。
左右這樣的虧吃了不下一次,她整個人都已經被長孫烈乾乾淨淨吃過一次了,鳳惜霜緘口,一股腦將著苦藥喝藥。
方纔那一瞬間實際上並未從鳳惜霜腦海裡消散,她隻儘力剋製住自己,不再去想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