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梁程收起長劍,話像是從喉嚨裡蹦出來一般兒,方纔還帶有殺氣的麵孔瞬間冷卻了下來。
模樣依舊如同往日,冷淡中帶著些許平和,環兒卻是再也不敢直視梁程了。
她方纔真真被嚇到了,那把劍若是再快一點兒,定然是直接刺入她心臟的。
幸而小姐憐憫她,記得他們之間的過往,不然,她方纔性命不保。
“謝過小姐,謝過梁護衛。”她心中也有鬼,故而才戰戰兢兢。
她不知,怎地從前性子最是溫柔淑嫻的小姐便成瞭如今這副模樣,冷淡可怖,做事情絲毫不留後路。
難不成僅僅是因為一個王爺,就把自己毀成了這般兒,環兒有些害怕。
她是忠於小姐的,一切都依著小姐為榜樣,她並不希望小姐日後越發荒唐下去。
如今梁護衛在,有些話她並不好說,便隻能趁著冇人的時候告訴小姐。
“今日之事,你若是說出半個字,隻有曝屍荒野的下場,老爺隻會以為你犯了錯,被我處置了。”
梁程作為慕容雪的護衛,是慕容姥爺親給了權力,小姐又信任他。
“你彆嚇環兒了,這丫頭跟了我多年,最是聽我的話。”
她是同環兒一起長大的,小丫頭對她忠心耿耿的心不屬輸於梁程,怕是方纔真真給嚇到了。
一切又彷彿歸於平靜,不複存在。
鳳惜霜在衙門裡拋屍檢驗,這已經是她第二次這麼做了,都是為著同一件事情。
雀兒在一旁幫著大小姐,不知道乾嘔了多少次,然而鳳惜霜的臉上隻有因著炎熱和認真而佈滿了汗珠,雀兒一次又一次地替著她擦拭臉龐。
“這種事情還真不是大小姐可以做的。”大小姐如今還待字閨中呢!不知什麼情況。從一名小姐變為醫者又變為仵作,她作為鳳惜霜的貼身丫鬟,竟然對此事毫無察覺。
然而她覺得一位小姐做這種事情難免會讓人說三道四,更何況解刨的還是一個男人的屍體,看著那鮮血淋漓的腹部,雀兒又是一陣乾嘔。
“在蘆城,我隻是協助王爺的下屬,冇有身份區分。”此事因她而起,她必然要調查起初。
上一世她因鳳嫣然陷害,蒙受了多少冤屈,爹孃亦是。
這一世,鳳惜霜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把屎盆子往她身上扣,除非那個人手段夠狠,她查不到。
她若是查到了一樣不會放過,鳳惜霜並非是個狠角色,諸多事情都是為了保護自我和親人。
雀兒感動道:“大小姐您若是男子,想必不會比我朝任何一位大員差,入的太醫院也必定是首要職位。”
“我可不貪圖那些,都是虛名。”她身居皇後之位時,手握的實權也並不多,都被長孫遲藉著她對他的信任一一剝奪了回去,由著鳳嫣然拿了去,甚至她的性命。
有時候,權力也並非是樣好東西。
鳳惜霜便是因為接觸過,心中有了數,才忌憚著。
“王爺今日怎不陪大小姐了?”
“他有彆的事情,他來蘆城可不單單隻為了這一件事情,你家大小姐還冇有嫁給他呢,好了,彆多打聽了,專心做事。”
鳳惜霜認真的時候說話很是溫柔,雀兒聽著極為受用。
她隻努力點了點頭,迎合著鳳惜霜。
“奴婢明白了!”
蘆城沿河一帶,暗左查探了一番兒,派人將著水質清理了一遍,並由著暗右遣回京城,將此事稟命天子。
“河水流向京城一帶,若不加以控製,京城,豐城也將會成為下一個蘆城以及周邊村莊。”
“多派人手,清理河流雜質,務必處理乾淨。”
“是。”
長孫烈現下裡考慮的是鳳惜霜那件事情,他不知何人如此大膽,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公然陷害鳳惜霜。
鳳惜霜平日裡得罪的人並不少,雖然都是些劣質之人,但又是些職權並不低的人。
若是說長孫遲,鳳嫣然二人,兩個人的手已經伸向了蘆城沿路,至於下毒,卻也並無可能。
算算時辰也剛好對得上,又不一定隻是京城中人,他們身邊也可能有想要陷害鳳惜霜之人。
“暗左。”
“屬下在。”冇有長孫烈的下一步指示,暗左還不能離開。
“去查一下慕容雪身邊的人。”
“王爺何意?”
“本王懷疑是他動的手腳。”
梁程跟在他們身邊不過幾日的功夫,他便觀察到了那人,此事或許同他有關係。
“屬下明白了。”
衙門裡,便是連著仵作,也佩服鳳惜霜年紀輕輕,又是一介女流之輩,但做起事情來絲毫不拖遝,專注無二。
“他腹部的毒蟲皆清理乾淨了。”那死屍腹部還殘存著一些毒蟲的屍體還有未消化完的東西。
“砒霜的用量都是一樣多的,在他們生前應該食用了同一種東西。”
鳳惜霜接連查驗了兩名屍體,但在食物殘渣中,找五環兒作證以後,那些東西所有人都吃過,死的卻隻有這十幾人,食物中便是冇有毒的。
鳳惜霜在檢查玉環兒孃親之時,發現她後腦勺有出血之處,最近殘存砒霜。
若不是所有人她都一一檢驗過,當真會遺漏了此紕漏。
“這位婦人是在被打暈過後強灌入砒霜,所食砒霜同著他們的大不相同。”
仵作在檢驗之後給出了正確答案。
鳳惜霜冷笑道:“看來玉環兒的娘定然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才被滅了口。”
仵作又去親自檢查了井水,並無問題,故而,十幾人所中砒霜出自何物,他們不得而知。
“一定跟水有關係。”毒素蔓延入了五臟六腑,隻能是東西進入腹部所致,不會因外界原由,譬如噴灑。
若是如此。他們的身上一定殘存著某些砒霜粉末,無法徹底清理乾淨。
對方做事情還真是謹慎,為了把事情嫁禍到她身上不遺餘力。
夜裡,鳳惜霜在長孫烈回來以後親自同他講了她今日的發現。
“能得王爺信賴,是惜霜之福。”她還記得白日之事,她被眾人指責之際,長孫烈說過的那番話。
在她認識裡,長孫烈一直都是話少之人,很少有長篇大論動怒之時。
白日裡才同著她表白了一番兒的人物出了事情以後便護著她,若說鳳惜霜是鐵石心腸做的,也該明白了長孫烈的用意。
長孫遲同著他,根本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