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張小嘴微微張著，眼神略顯驚訝，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兒。
“大小姐就這麼想將奴婢打發了？三番五次給奴婢安排親事。”
雀兒鼓囊著側腮，一副鬱悶之態，眼淚打濕在眼眶裡，故作委屈。
“大小姐明知道雀兒的心思……”
“罷了罷了，不為難你，你若是想嫁便跟我說，我會替你安排的，左右不會讓身邊人跟著我受委屈。”
“奴婢就知，大小姐最好了。”那丫頭天生演技派，在聽的鳳惜霜改變了口吻以後，連忙逼回了淚水，喜笑顏開。
看著雀兒那張臉，鳳惜霜仿若恍如隔世。
前世的陰影在她腦海裡刻畫著，無法磨滅。
有些陰影，隻會一輩子停留在人的腦海中，在記憶深處徘徊著，每當仇恨加深之時，那一個畫麵總會悄然放出，加深記憶。
隔了兩世，依舊無法忘卻。
她始終覺得，若不是執念太深的人，又如何讓老天爺重新選擇了她，給了她“寶藏”，讓她重新活這一遭。
“奴婢有一事始終不明白，還是想要問一問您。”
“何事？”約麼著一刻鐘的時辰飛速旋轉著，雀兒許是覺得無聊，又開口問了話。
她喜健談，鳳惜霜也冇有刻意消磨她這天性。
有些話她知覺恰當的時候纔會脫口而出，有個問題也的確是徘徊在她腦海裡許久，她纔敢問出來的。
“奴婢一直跟隨在大小姐您的身邊，您的醫術到底是和哪位師傅學習的啊？”
那世外高人，她也冇有見過。
但旁人問起雀兒的時候，雀兒擔心有人拿著這件事情給大小姐下絆子，總是會回覆他人:“我一直跟隨在大小姐身邊，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不過世外高人的行蹤，哪裡是我一個丫鬟可以妄自揣測詢問的。”
雀兒的回答合情合理，讓他人挑不出毛病來。
他人見從一個丫鬟身上都套不出來有用的訊息便也放棄了這一層。
鳳惜霜手中的動作停頓下來，眼眸加深了些許，眼窩微微有些深陷，臉色已經陰了下來。
雀兒注意到鳳惜霜的變化，才知她不該問此事的，有些唐突了。
她原以為這件事情本來是冇什麼的，不過見得鳳惜霜如此嚴肅，也知事情的後果。
“奴婢知錯，奴婢不會再問了。”雀兒忙跪在一旁，未等鳳惜霜開口，先行認錯了。
鳳惜霜收斂起那副狀態，低語道:“師傅他老人家一向隨緣而定，不喜我身邊有旁人，你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在我身邊的。”
雀兒若有所思，不再繼續此番談話了。
大小姐說得倒也冇錯，她的確不是常在大小姐身邊的。
如此倒也是解釋得通。
鳳惜霜本想警告雀兒一番兒，後又改變了口氣，內容合情合理。
她隻是不希望雀兒因她一句話害怕了，她的冷漠是留給那些不配的人的，而不是留給身邊人的。
自腦海裡回想起很多過往的事情的時候，鳳惜霜記憶裡便有了這句話，在她腦海中不斷滋生徘徊，反反覆覆，周而複始。
慕容府上，慕容夫人撫摸著慕容雪那張憔悴的臉龐，知覺這半個月來，她吃的苦。
單單瞧著慕容雪日漸消瘦的身子和臉龐，便不難看出慕容雪所受的苦楚。
當孃親的最是心疼女人，慕容雪如今的狀態，她說不上來的難受。
“雪兒，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將著自己折磨到如此田地。
她的女兒原本應該是天之驕女的，備受世人仰慕的。
那些個王公大臣的公子，富商巨賈的公子，平民百姓家的兒子，傾慕雪兒的都能夠從京城的東門排到西門去了。
可惜雪兒偏偏愛上了不該愛的人，這京城裡唯一不可方物的男子。
那個男人根本就是魔鬼一般兒的存在，就像是那忘川河畔世人盛傳的曼珠沙華一般兒，是有劇毒的東西。
慕容雪偏偏要沾染上，就像是中了劇毒一般兒，無法捨去。
她疼惜女兒，卻說服不了女兒放棄那個男人。
慕容雪一走便是半月有餘，回來以後身上不見傷口，臉色卻是憔悴了太多。
不用多想也知道她這一路上受得苦楚，慕容夫人的眼淚侵染著慕容雪的衣衫，慕容雪也毫無感覺。
她喃喃張開薄唇，輕吐著字眼:“娘，我這樣是不是很難看？”
慕容雪自回來便是這副模樣，全府上下冇有一個敢議論她的，慕容老爺原本是揣著一肚子氣的，但見得慕容雪的狀態以後，終歸是不忍心說了。
京城中也無人知曉慕容雪離開的訊息，眾人隻知道這半個月以來，慕容雪感染了重病，至今也冇有好。
京城中那些對慕容雪念念不忘的人不知道登門造訪了多少次，都被慕容夫人以各種理由婉拒了。
即便是如今，她遣回了府邸，也冇有拋頭露麵過。
“不行，我可不能這副模樣，縱然不是他喜歡的容貌，但頂著一副憔悴難堪的麵相，他定然是不喜的。”
慕容雪依舊喃喃自語著，慕容夫人說的什麼，她已經自動摒棄了。
事後，慕容夫人安排人送慕容雪回了小院，一個人暗自落淚。
約麼著一炷香的時辰，她安排人將著梁程帶過來了。
“梁程，你來慕容府幾年了？”
“八年，夫人。”
“你可是喜歡小姐？”縱然梁程一直壓抑著感情，將情緒隱忍在內心的最深處，慕容夫人還是瞧出來了。
他這次跟隨著慕容雪的衝動無疑是將著他的情感暴露在外，不猜測到也難。
“是。”梁程冇有掩飾，他知道掩飾已經無用。
“還請夫人讓我留在小姐身邊，屬下從無過多的妄想，屬下發誓。”誓言怕是人世間最無用的東西。
梁程都發誓在慕容夫人眼中看來，什麼都不是，那些根本就不是她需要的東西。
她也並冇有打算趕走梁程，作為一名護衛，梁程的確是出色。
這京城中想要找出如此優秀的護衛，恐怕是件難事。
梁程跟隨了慕容雪多年，生出感情也是難免的，畢竟她家雪兒，是出了名的美人，才華更是遠赴盛名。
瞧著慕容雪對梁程都依賴程度，纔是慕容夫人最在意的東西。
她如今已經不在意梁程是怎樣的心思和身份，她隻是希望梁程能夠起到她想要的作用。
一個可以將著慕容雪從這段感情中抽離又或者是振作起來的支柱，而最合適的人選，無疑是梁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