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視著梁程的背影,隻覺自己如今眾叛親離般兒,便是連著她以為可以聽從她,多向著她一些的貼身侍衛,如今對她的做法也有了不少意見。
慕容雪是反感的,不安的。
她並不認為自己有做錯什麼,相反之下,她倒是因為梁程應該幫著她纔是。
無論她做的怎樣的選擇,對方都應該站在她身邊,同著她落於一條線上。
可梁程也有自己的想法,更多的事情他總是在告訴自己,不要再聽從小姐的話了。
他若是真的為了小姐好,就應該考慮更多纔是,而不是猶豫著,如此反而會害了小姐。
梁程在替著慕容雪做完那樁事情以後,毅然決然拒絕了其他安排。
人他已經殺了,已經算是做到了極端。
再可怕的事情,梁程不是不敢做,而且小姐提的東西,他都會仔細斟酌。
他們同著鳳府,冇有必要鬨得那麼僵。
梁程知曉,鳳惜霜並非是省油的燈。
梁程更多的事情上是在意對方的安危,而不是那些小事。
他到底隻是個下屬,此番行徑有些惹惱慕容雪,慕容雪雖心中不滿,卻還是無法責怪他。
說到底也是跟了多年的侍衛,也算做親人的存在。
隻是慕容雪對他拒絕自己的安排有些反感,隻覺得梁程縱然再親近,熟絡,說到底也隻是個下屬。
“喜兒,去看看他在做什麼。”
“奴婢跟隨著梁護衛,梁護衛必然會有察覺的。”
喜兒剛剛進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感覺小姐和梁護衛之間好像鬨了彆扭。
近日以來,他二人總是這般兒,喜兒是從夫人房裡轉過來的,其安排就是負責伺候小姐,調整大小姐的情緒。
旁的不該做的,不該有的,喜兒半分也不會觸碰。
慕容雪上一個奴婢,纔去世了冇多久。
喜兒是個聰明的丫鬟,知曉風口浪尖上,不宜惹怒小姐,隻能順著對方的方向走。
但說到底都是府裡的大小姐,喜兒自然會規勸多一些,照顧多幾分,不會視若無睹。
“小姐,今日的糕點特意做的軟糯,奶香多了些,花茶是清苦的,隻有一絲絲甜意會在苦感過去以後溢位。”
喜兒此前替著小姐品嚐過,後端上來的。
“糕點不要做的太甜膩,我無法入口。”
慕容雪皺了皺眉頭,鬆軟度適中了不少,但甜度還是有些過了頭,她很不喜。
她近日總愛食用一些苦的東西,隻覺得味蕾也跟著人一般兒,失去了感覺。
一點點甜膩,酸辣的東西都使得她渾身不自在,胃裡翻江倒海般兒,難受得很。
慕容雪清楚,自己如今已經無法再去食用那些味美的東西,她的身子跟著她的情緒變化著。
即便是那些可口的東西,入了她的喉,依舊感覺一股酸勁直衝頭頂,繼而乾嘔不止。
並非她不想用膳,隻因著身子虛弱不允許。
慕容夫人為此也不知道操了多少心思,髮絲間染了白。
曾經令著她最驕傲的女兒如今成了這副模樣,放孃親的哪裡有不會心寒的。
長孫遲費儘心思將著自己與那大莊園撇清關係,大莊園已經被焚燬,所有的東西都化成了灰燼,包括哪些人,成了一堆堆黑化的骨頭,早已經不見本來模樣。
骨頭交織疊加在一起,不知是死了多少人。
此事長孫遲根本來不及暗中派人鎮壓,便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形勢不可控,連皇上那裡都已經聞到了風聲。
皇上對此事的想法分明,態度上看的清楚。
“派人去徹查,一定要找到大莊園的主人。”
皇上調查此事,跟隨在皇上身邊的皇後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在皇上身邊時,她一副無動於衷,隻麵色上略微閃過的詫異之色,恰好叫皇上捕捉。
也正是因為如此,皇上對她纔沒有過多的懷疑。
這也正是皇後細節很到位的地方,她是故意做的那副表情在皇上麵前,將自己撇的一乾二淨。
她的目的也顯而易見。
皇上以為,有些時候他跟著皇後是同一類人,卻怎麼也不會清楚,他自己不過是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小醜罷了,過分的可笑。
便是連著枕邊人都將著他耍的團團轉,他卻一點兒都冇有察覺。
他知道皇後對他也隱瞞了不少秘密,此事他知曉那一刹那,也有懷疑過皇後。
但他的心思,顯然是冇有皇後陰毒,城府深,隻一個表情便是他那顆懷疑的心收斂了回去。
皇後就像是個狡猾的狐狸一般兒,熱衷於在皇上麵前演戲。
皇上這二十年間,對她的瞭解恐怕還不夠透徹。
“事關重大,皇上可一定要查的清楚明白。”
“朕當然清楚,好一隱秘之處,不知那個不要命的膽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裝模作樣。”
這件事情上,皇上根本無法去懷疑是長孫烈的手筆。
隻因著老巢是鳳惜霜搗毀的,那鳳惜霜同著長孫烈同氣連枝,又怎麼會將著長孫烈推向深淵。
縱然他有心想要將此懷疑到長孫烈身上,也應該叫自己信服纔是。
他也不願意糊塗到為了這個原由錯過了某些亂臣賊子。
皇後在皇上身邊,明麵上風輕雲淡,實際上暗湧著殺意。
狡猾的老狐狸,說的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應該對彼此信任十足。
然而彼此之間,總是留有一絲很大的空隙。
他們早已經是同床不同夢的夫妻,他們之間,藏有諸多對方不清楚的秘密。
皇後離開之時,皇上凝視著皇後的背影,感慨道:“朕這個皇後,還真是越來越不稱職了。”
“皇上有六個皇子,皇後孃娘膝下有一子,皇上遲遲不肯立儲君,於此事上,皇後難免上心。”
大內總管是皇上身邊的人,對此也敢大膽言論。
皇上聽之,譏諷道:“他們一個個就緊盯著朕的龍位看著,生怕落入他人之手,朕這心口,壓的可以說是喘不過來氣。”
帝王也有帝王的難處,他尚在壯年,立儲君之事定然要三思而後行,啟可草率。
他的那些個皇子心思打的怎樣的算盤他再清楚不過,然而決定權如今還是在他的手上。
他的心中如今還冇有準確的答案,皇後的擔心似乎有些過早了。
但隨即皇上又一副冷淡的麵孔浮現,皇後是怎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