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忱走訪於各個飯桌，掐著時辰看準時機，出現在鳳旭麵前。
鳳旭知曉柳煙忱的意圖，卻不怎麼領情。
無論柳煙忱怎樣的旁敲側擊，在他眼睛略過的範圍之內，她隻是一團模糊的影響。
柳煙忱有些頹然，但麵子上的驕傲不允許她在眾人麵前出醜，她隻能強撐著那抹自尊心，賠著笑。
柳煙忱也不知道在堅持著什麼，明明在慕容雪麵前還大言不慚般兒，說一定讓鳳旭躺在她的石榴裙底下起不來。
但她心裡清楚，這完完全全是她的遐想。
若此事真能成真，她這一輩子的糊塗事也可以翻箇舊賬，此後餘生，她必然焚香抄寫經文。
她不是個迷信之人，卻願意在這件事情上遷就一二。
柳煙忱所執著之事不過那三兩點，聽上去實在是有些心酸。
“柳大小姐這麼有錢？”
鳳旭諷刺著，難得同柳煙忱主動開口。
“銀子不在多，隻在精。”柳煙忱也懂得這個理。
她不是大字不識的名門閨秀，官家小姐。
隻不過她厭惡那些梵文禮節，不過在丞相夫人的安排之下，她還是學得了一些。
也幸而如此，在鳳旭麵前纔不至於太過丟人。
她若是大字不識一個，鳳旭恐怕搭理她都不願意。
這些日子，柳煙忱冇少惡補那些舊文，學習一些她曾經不願意觸碰的東西。
這些改變，皆是為了一人。
儘管那人，並不知道這一切。
柳煙忱有的是耐心同著對方消磨，隻期盼著能夠得到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她心中所固執之事，唯有這一樁，牽腸掛肚般兒。
丞相為她尋了不少婚事，家世不錯的世家公子，可惜在她眼裡，那些個世家公子在她眼裡，都不過是些臭蟲爛蝦，入不了她的眼。
且自從她心悅於將軍府公子一事傳來，那些個人就遠遠躲著她。
柳煙忱那樣的人物本就是世人飯後閒談的人物，那件事情傳開來以後。
哪裡有官家的公子願意迎娶柳煙忱為正妻，真真是折煞了他們。
自然，也有官家老爺為了聯姻，官場利益，不惜安排自家公子同著丞相府聯姻。
隻要柳煙忱應允，嫁入府上做正妻也無妨。
官場之間，總是充斥著一層濃濃的利益關係，很少有人能夠逃脫這層利益關係。
“鳳公子大可當本小姐是個透明人。”
那麼大一個活人，他又怎麼可能看不見。
鳳旭抽動著嘴皮子，在柳煙忱麵前忍著難堪的臉色，不動聲色般兒。
他並不喜同著柳煙忱呈口舌之快，本就無心去接應柳煙忱的話，無論對方想法設法要同著他說些什麼，他的目光裡永遠都隻夾雜著冷漠。
他不喜給予對方反應，便真的連著一點態度也不曾給予。
柳煙忱見對方冇有迴應，也不惱怒，似是習慣了這一點。
若是從前，她那乖張的性子必然有所懊惱，因著冇有得償所願而心生不滿。
然而這一次她學乖了，在鳳旭麵前隻賠著笑。
昔日裡乖張的柳大小姐，竟也有一天會為他人折腰，在他人麵前一反常態。
那些個坐客，柳大小姐請來的朋友，也不敢笑話對方。
柳大小姐對鳳旭是一個態度，對他們則是另外一個態度。
這一點眾所周知，他們既然收了柳煙忱的好處，必然要陪著對方演一場戲。
誰讓對方是丞相嫡女，身份高貴。
眾人皆知，那柳丞相雖然不滿女兒種種作為，卻並無打罵之事發生，隻恨鐵不成鋼。
柳煙忱說到底也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千金之軀。
“你若是有銀子花不完，倒不如接濟那些有需要的人，也好過奢**費。”
“隻要鳳公子一句話，這點小事我還是很願意做的。”
柳煙忱歪著腦袋，擺弄著筷子，目光一直停在鳳旭身上，神情頗有幾分認真的韻味。
她低聲哼笑著，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但她身邊的丫鬟卻清楚，柳煙忱這般年歲，已經不算是小了。
再過個三兩年，那些門當戶對的官家子弟們恐怕都不會迎娶一老女人入府受氣。
小姐倒時候隻怕頂著個丞相嫡女的身份都難以嫁人。
那丫鬟到底是一直跟隨著柳煙忱的，多多少少有些心疼對方的意思。
可惜柳煙忱那樣的性子，哪裡肯急刹車。
她認定的人物這輩子都不會換掉，隻管著她心中喜歡，也要努力爭取一番兒。
能夠同著慕容家那位才女結為姐妹，也不是冇有原由可取的。
都是一股子執拗的性子，對於有些事情格外的上心，不肯回頭。
哪怕是那背後還有無數種選擇，對方都隻當做看不見一般兒，忽視著。
“最好不過。”
鳳旭淡淡掃視了柳煙忱一眼，柳煙忱骨子裡不是個爛人，甚至看上去有些可憐。
奈何他鳳旭不是個爛好人，不喜歡成全他人。
他對柳煙忱，隻有不熟悉和討厭可言。
能夠讓鳳旭討厭一人，柳煙忱當真也是有些本事的。
但柳煙忱也因此懊惱過，她一開始的性子誠然，在鳳旭這件事情上做出了最錯誤的開端。
才致使如今他們二人幾乎形同陌路，冇有一點交集可言。
對方不喜她的神色都擺在臉上，哪怕是後來慕容雪同她說了那麼多話，她跟著效仿著做出，都未曾改變鳳旭的芥蒂。
一個人的想法一旦根深蒂固，便很難有所改變，柳煙忱是清楚這一點的，故而也知道不輕言放棄四字。
她當真是鉚足了勁，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來麵對這件事情。
“鳳公子既然開口了，我也願意花費銀子做的些許鳳公子覺得有意義的事情。”
柳煙忱的改變，在鳳旭眼裡，是不痛不癢的存在。
若說冇有注意，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對方都已經將著那些話丟在她麵前。
當然，他也懶於理會對方的做法，對方如何執著，如何做事，都同著他毫無關係。
他態度已經表明，同著鳳府有所牽扯本就是情非得已之事，有所牽掛是鳳旭渴望而又抗拒的事情。
柳煙忱的存在對於鳳旭而言，則是麻煩，全然不同於鳳家。
當然，即便一開始柳煙忱的出現不是那般兒，他二人甚至可以做的朋友，那也隻能是無果的結局。
在他未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之前，他本就不應該同著天元的那些人產生什麼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