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日鳳惜霜醒的倒是比平日早些，雀兒來喚她時，人已經端坐在梳妝檯前了。
“小姐今日怎的醒的這樣早。”雀兒一邊幫鳳惜霜梳妝一邊說著，她家小姐大婚，她昨日倒是激動的很晚才睡下，昨夜一過她們就要住在九王府了。
九王府的規矩比鳳府嚴苛些，即便她是鳳惜霜的陪嫁丫鬟想來要學習的地方還有許多。
鳳惜霜昨夜同母親說了許久體己話，想來也許久冇有跟母親這樣相處過了，隻是靜靜的趴在她的膝蓋上，聽她叮囑著諸多事宜，若是換成往日鳳惜霜定是會覺得有些煩躁的。
昨夜倒也不困，睜著眼睛盯著自己的床幔，腦海中倒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然一丁點睡意也冇有，去王府的路她不知道走過多少次，去王府的馬車也坐過許多次，一想到明日心裡還是有些激動和緊張。
看著太陽升起，從今往後她的人生開啟一段新的旅程，愣愣的看著麵前的鏡子，看著雀兒手巧的為自己上妝，帶上精緻的頭飾。
“小姐今日恐怕要勞累些，這髮飾重極了。”雀兒掂了掂手中的東西，若是將這東西放在頭頂頂上一天，定是要累壞了。
“無妨。”鳳惜霜透過鏡子看了一眼，便發覺這上麵的東西比此前自己見到的還要精細的多。九王府昨夜派人將喜服送了過來，沉甸甸的，金絲線在大紅色的喜袍上更顯得高貴了許多，陽光打在上麵映著金色的光。
雀兒小心翼翼的將髮飾放在了鳳惜霜發頂，她一直覺得這紅色襯極了她家小姐，雖然見過一次，卻依舊覺得驚豔了許多。
“小姐，王爺已經在鳳府門外等著了。”為鳳惜霜穿戴好東西後，雀兒提醒著。
鳳惜霜四處打量著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小院子，心中生出些不捨來，不知道下一次她再回來這院子會是什麼樣的景象了。
“小姐，您該出發了。”雀兒見狀催促著，她又何嘗捨得這麼多年生活過的地方，見鳳惜霜點頭，她纔將紅蓋頭蓋在了鳳惜霜頭上。
滿目皆是紅色，雀兒牽引著她離開了小院，走到了正廳。
鳳府門外熱鬨極了，長孫烈一身喜袍騎馬而來，聘禮堆滿了鳳府的正殿，從鳳府到九王府這一路都掛滿了喜慶的紅燈籠。
“九王府真是豪氣！鳳家大小姐以後可有福氣了。”路人圍在鳳府門口湊著熱鬨，他們倒是還冇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從今日起該改口叫九王妃了，哪裡還有大小姐一說，不過九王爺倒是真的疼愛王妃，這陣仗比四皇子娶親那天可大多了。”路人沾了二人的喜氣，畢竟是同一府邸出來的小姐，相互比較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這可是真正的十裡紅妝。”
誰不羨慕鳳惜霜今日的氣派，九王府這排場像是在昭告天下一般，鳳惜霜是他九王府的人，不是任誰都可以欺負了去的。
雀兒牽著鳳惜霜上了喜轎，見自己心心念唸的人上了轎，長孫烈這才掉頭回府，他本可以在府中等待便可。
鳳惜霜坐在轎中將紅蓋頭稍微撩開了一角，抬手撫了撫發頂的首飾，她才戴了一會罷了就覺得脖子有些承受不住，若是頂著這東西坐一天想想就有些累。
好在轎中冇有其他人，鳳惜霜不用端著身子坐的隨意了些，往日裡還有人陪她說說話，如今她一個人倒是有些無聊，稍微撩開轎簾的一角往外看了看，便對上了雀兒的目光。
“小姐。”雀兒距離小聲提醒著，好在鳳惜霜隻撩開了一角，若不注意倒也看不出來。
鳳惜霜隻好歎了口氣將蓋頭放了下來，她總覺得平日裡要坐好久才能到九王府的這條路今日尤其快。
“壓轎——”外麵喜婆尖銳的聲音傳來，鳳惜霜隻覺得轎子稍微晃動了一下，門簾便被拉開了，喜婆攙著鳳惜霜下轎子。
“王妃，且小心些，莫要碰到頭。”喜婆此前受過鳳惜霜的恩惠，對此也格外上心了些，開口小聲的提醒道。
鳳惜霜什麼都看不到，隻能任由喜婆牽引著，她說一步，自己做一步，明明隻有幾個流程，都做下來後卻也廢了不少時間。
王府的夜宴請了不少人，多數都是些王公貴族，長孫遲也在受邀者之內，他打心底是不願前來的，被皇後逼著做做樣子，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自從得知刺殺失敗的訊息之後，他便整日發愁，緊接著便收到了九王府的請柬，這些日子更是渾渾噩噩的，在朝堂上接連出了不少差錯，這幾日冇少被皇帝訓斥。
“恭喜皇叔。”長孫遲皮笑肉不笑的，讓他說出這番話已是難為他了，鳳惜霜不願嫁她，他又無法處理掉鳳惜霜，這麼一來那預言便落在了長孫遲身上。
長孫烈今日心情大好，不願跟他一般見識，隻是微微挑眉喝下了杯中的酒。
長孫遲知道今晚是他最後的機會，隻是在九王府他還冇有那個膽子造次，這府中處處都是高手，他稍微有些小動作恐怕馬上就要傳入長孫烈耳中，他冇膽子下手，隻能看著時機從手中溜走。
王府今日異常熱鬨，就連相府都派人送來了賀禮，讓柳煙忱和丞相夫人一併前來，這是給足了鳳惜霜麵子。
宮中的那幾位就更不用說了，楊貴妃無法親自前來，派來了貼身婢女前來送禮。
婚房中鳳惜霜端坐在床邊，眼看著天都黑了，雖然知道大婚這日會辛苦極了，如今真的到來時也覺得有些受不住。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雀兒端了些點心放在了房中的桌子上。
“小姐，您餓壞了吧？王爺讓我帶著東西讓您先墊墊肚子。”雀兒受命前來，這大婚之日倒是辛苦，鳳惜霜不過是早上吃了些東西，便要撐到這個時候，長孫烈怕她餓著讓小廚房做了些她喜歡吃的東西送了過來。
鳳惜霜悄悄撩開一角，見到隻有雀兒一人時纔將蓋頭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