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的是,江茯苓也在此處,長孫遲不得其解。
隨從不敢多說一句,同著主子四目相對,隻微微搖頭表示困惑。
江茯苓並冇有注意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她的心思,全然在二樓那位的身上。
四皇子同她,不過兩麵之緣,她幾乎連著對方的模樣都給忘記的一乾二淨了。
她的不安與害怕全部寫在了臉上,她無法斷定,台上那位是否是閣主。
她心儀閣主多年,對對方身上的氣息和身形瞭如指掌,那雙眼睛,又太過於神似。
她努力搖頭,逼迫自己不去胡思亂想。
一切或許隻是巧合罷了,閣主或許回了江南,不在京中。
江茯苓隻是害怕對方是九王爺,那她所有的期盼都隻能化為烏有。
長孫遲偷偷看向江茯苓的時候,發現對方的目光也在二樓,恰好正對著長孫烈。
一瞬間的不理智閃過腦海,長孫遲緊握著雙手,若不是礙於身份,他恨不得給長孫烈一拳。
那寸目光,太過於熾熱。
而江茯苓看他的時候,從來隻是冷漠和應付,那份熾熱長孫遲初次在江茯苓身上見得。
他縱使因為利益關係牽扯,同那個女人有所瓜葛,幾次三番相邀。
但在他意識裡,對方已然算是他的未婚妻子。
如此相望他人,長孫遲幾乎難以忍耐。
一而再,再而三,長孫烈乾涉他的婚事,他心中那股無名火被牽出。
“長孫烈,你找死!”他心中咒罵著,將陰影打在自己身上,不被長孫烈察覺。
既說書的之後便是唱曲的,淒淒慘慘萋萋,幾人各懷心事。
末了,茶館眾人散去,長孫烈下樓之際,再次看向江茯苓。
“江小姐,我們見過的。”鳳惜霜主動上去同江茯苓攀談。
江茯苓起身行禮,態度客氣:“民女有印象。”
宴會之上,鳳惜霜奪目出彩,光芒難以掩蓋。
縱使江茯苓不知對方身份,也不免多一寸目光遊離在對方身上。
“江小姐本人瞧著比傳聞中的更為驚豔。”
美人都是喜歡美人的,鳳惜霜也不例外。
江茯苓她是知情的,性情中人,為人大氣豪爽,女中豪傑。
若不是身份約束,顧及家族情麵,恐怕早留在閣主隻為閣主一人做事了。
那閣中多數之人,皆是有第二重身份的。
無家可歸之人,閣主收留,閣中自有留宿之處。
有家可歸之人,身份特殊者大有之。
那些人除卻閣主知曉他們的身份來曆和所有背景,其他人一概不允許討論,調查。
江茯苓在閣中做的事情皆是自由事,被安排的任務也是心甘情願去做的。
同著在江家大為不同。
在江家,她是江家大小姐身份,多數要顧及體麵。
即便性子豪爽,不拘小節,但依舊持著身份行該行之事。
鳳惜霜對待江茯苓態度友好,江茯苓自然也願意與之相處。
傳言中那位做事情果斷利索,滿是心機的女子在她看來,則是光明磊落,舉止大方。
江茯苓也因此將著那些不好的評價一併拋諸腦後,隻看她能夠看到的一麵。
長孫烈陪伴在鳳惜霜身邊,問候江茯苓。
“江小姐。”
“九王爺安好。”
“尚能苟延殘喘。”
“九王爺嚴重了,天佑福善之人,九王爺麵相大氣,亦不是十惡不赦之人,老天爺一定會眷顧的。”
“民女聽聞,九王妃醫術高明,王爺的病一直都是九王妃醫治的,相信不久將來,定見好轉。”
江茯苓鮮少如此廢話,隻是今日,話不免多了一些。
長孫遲就在遠處看著,人站在木樁後麵,黑著一張臉,難以形容。
侍衛在一旁,很明顯能夠感受到從主子身上傳來的殺氣,太過於冷冽。
主子這次怕不是動了真格,手握著拳頭,站立在暗處,殺氣騰騰。
不遠處的長孫烈,早已經將一切儘收眼底。
他主動安排馬車讓人送江茯苓回驛站,儘了地主之誼,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意。
鳳惜霜也不吃醋,反而很讚賞長孫烈的做法。
九王爺一向不參與朝廷之事,更是對鳳惜霜以外的女子不為所動。
方纔那些安排,很難不令人多想。
等到那些人消失在茶館裡,長孫遲才隨著三三兩兩的人走出茶館,氣結到了極點。
“長孫烈,陰魂不散。”
他以為,長孫烈也有爭奪皇位之心,此前下注一事,本就不是空穴來風,眾人都心知肚明。
他本不明白鳳惜霜故意安排一齣戲,惹惱了父皇所謂何意。
直到今日,暗地裡看到這一幕,纔不免疑心,對方早已經將著手伸的很長。
表麵上無心於皇位,背地裡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
母後所言,一直刻在長孫遲心中,惶惶不安。
天命皇後之言,很有可能變成現實。
若是其他皇子同他爭奪太子之位,他或可以除之。
但若是長孫烈同著他爭奪皇位,早有了奪江山的心思,長孫遲不得不做早一步的打算。
他不能再空等著,等著皇子降生。
長孫遲迴府以後,便書信一封安排人送去了皇宮,告知母後。
皇後收到那書信之時,安排出宮的暗衛也已經回府。
“什麼!”
明目張膽安排人互送江茯苓回驛站,這可不是九王爺的性子。
皇後以為,這中間少不得鳳惜霜的安排。
鳳惜霜也在場,默認了九王爺的做法,皇後因此而大怒。
“本宮早知如今,當初就應該不惜一切將她除掉!”
她懊惱於當初下手不乾淨利索,一而再再而三推脫著,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麵。
若是她當初安排的殺手再多一些,不顧及後果,早日將著二人除掉,也不會有如今的後顧之憂。
眼看著皇上對遲兒越發冷淡,皇後大有按耐不住的架勢。
她又無法同皇上明示一切,主動推薦長孫遲,生怕惹來皇帝的疑心。
皇帝疑心病維持了幾十年,那骨子裡,全然被猜忌包圍著。
本就來路不明的江山,坐的不踏實。
同床共枕幾十年,皇帝唸叨了幾十年。
那些埋藏在皇帝心底的秘密,皇後一清二楚。
他遲遲不肯立太子的原因,皇後也能夠猜測出一二。
但隻要一日不立下太子,皇後便無法安生。
她的後位,坐得並不踏實,幾日下來,幾乎夜不能寐。
她所渴望的,是中宮最高的權利,始終都把握在她的手上,不被他人掠奪。
她想要的是操控皇室的權利,做天下人之母,掌管著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