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抱著長孫烈的大腿,期盼著長孫烈能夠扭轉局勢。
鳳惜霜人立於重華宮的那顆桃樹之下,將著一切儘收眼底,神情冷漠。
她冷眼旁觀著當下局勢,這不正是前世裡她最渴望的某個場景。
她每每入夢,都是類似於此的畫麵。
那些東西,時常伴隨著夢魘,折磨著她。
現如今,夢魘成了真,鳳惜霜似乎能鬆了一口氣。
眼前這群人,如同跳梁小醜一般兒的存在,看的她格外的晃眼。
“他們,早就該死了。”
雀兒心疼地看著鳳惜霜,同她講道:“王妃的苦,他們豈能輕易用生命償還。”
自她跟隨著王妃起,王妃明裡暗裡遭受的刺殺,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而那些來源,皆在重華宮內。
那些人,本就不配活著,德不配位。
因著一個傳聞,屢次三番陷害王妃。
眾人心知,他們因著畏懼,將著莫須有的罪名加持在九王爺同九王妃身上,企圖除掉二人。
但九王妃,九王爺本身,並無過錯。
京中那些民心,便是最好的見證。
奈何這些人,被利益衝昏了頭腦,看不清眼前的局勢。
他們恨不得將著那些能夠危及到他們地位的人殺之而後快,一個個剷除。
宮中,是最可怕的地方,卻也是多數人所嚮往的地步,一朝得勢,一步登天。
然而這背後,不知道要踩著多少血肉上位。
皇上因著長孫遲起兵逼宮一時昏迷不醒,身體受到重創。
長孫遲被暫時關押在眾人府,等候皇上發落。
皇後被禁足在重華宮,無召不得出。
皇宮上下,佈滿了長孫烈的人,將著皇宮裡三層外三層來了個大清洗。
“皇弟,你還在呐!”三日後,皇上清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長孫烈。
他竟然還活著,他在噩夢之中,反覆掙紮著,以為自己去了地獄,那種感覺,太過於真實。
刀架在脖子上冰涼的觸感,皇上到現在還能夠感受得到。
他太過於畏懼死亡,他疲倦的睜開雙眸,努力看向長孫烈。
長孫烈則是冷冷看著他,一言不發。
“朕早該猜到,你的腿疾被醫治痊癒。”
鳳惜霜的醫術,是有目共睹的。
不過是他心中,還抱有一絲僥倖,又被二人所製造的假象迷惑住,以為長孫烈的腿疾無法治癒。
如今看來,天花一事,也儘在鳳惜霜的掌握之中。
是他老糊塗了,妄想除掉二人,殊不知,他們都是二人的棋子。
皇上無力的躺著,眼下已無心同長孫烈鬥個你死我活。
“是朕敗了。”
即便如此,他依舊不想禪讓。
他寧願堵著一口氣躺在龍椅上,也不願意將著多年前偷天換日得來的皇位再還給長孫烈。
他太過於清楚,長孫烈的能耐。
他不甘心亦然是真的,上天總是殘忍的,將著一切最好的都給予了他的皇弟。
而他手握著皇權,每日還要擔驚受怕。
如今更是被自己的親兒子給重創,傷了龍體。
他冇有想到,他冇有等來長孫烈的起兵造反,反而等來了長孫遲的起兵造反。
皇帝,很顯然還不能適應眼前的真相。
他緊緊握著長孫烈的手腕,很明顯感受到對方有收手的動作。
長孫烈一向排斥他人的接觸,唯有鳳惜霜是個例子。
這也是他一向不同眾人親近的緣故,但皇上還記得,多年以前,長孫烈並不是這副模樣。
曾經幾時,他也會真切稱呼皇帝一聲皇兄。
現如今,他們兄弟二人,各懷心事。
皇上,不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他唯一感慨的是那些已經逝去的過往。
人在瀕死之時,纔會想到最美好的事情。
他這個帝王,也不例外。
“你為何救朕?”
皇帝唯一不解的是,當日長孫烈救下他,存在的是怎樣的心思。
長孫烈大可以看著長孫遲的人殺掉他,再趁機而入,除掉長孫遲,順勢搶回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名正言順。
本就是眾望所歸,民心所向的帝王人選。
民間那些傳聞,皇上都安排總管去民間采集回來,一一聽之。
他從未有一刻,不是嫉妒長孫烈的。
與生俱來的美,天生高於常人的聰慧,父皇的賞識……
無一,不是皇帝嫉妒的根本。
“臣弟,並非生懷悲憫,尤其是對皇兄。”
長孫烈不喜同皇上解釋太多,隻說著一些皇帝似懂非懂的話。
皇帝瞪大著雙眼看著眼前之人,始終不理解他的心,也捉摸不透他的話。
長孫烈整個人,就像是謎團一般兒的存在,他所做的事情,更是無法叫人理解。
直到這一刻,皇上才清楚,他此前所擔心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背後的那些勢力,不是皇上能夠抗衡的。
若長孫烈想要這天下,唾手可得。
長孫遲累積數日的勢力,一朝投出,拚儘全力,結果被長孫烈不費摧毀之力毀之。
皇帝難以想象,長孫烈有怎樣龐大的能耐。
他根本不在意江家的財力,鳳家的兵力。
隻有他還愚蠢的以為,長孫烈擁有這些纔是威脅。
豈不知,對方早在無形中,已經編織了巨大的網。
而他,不過是網中的魚。
“臣弟想要你親自看著這天下,毀在你的手上。”
他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皇上想要再次抓住長孫烈,結果撲了空。
外麵,又是求見皇上的臣子和妃子,已經不知曉是幾波人了。
然而整個皇宮,都被長孫烈的人所掌控著,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長孫烈在京中,這次宮變事件中,反而贏得了好名聲。
京中百姓皆知,四殿下起兵造反,九王爺以一己之力,帶兵鎮壓,將著皇上於刀下救下。
皇上因嫡子病變,急血攻心,昏倒在重華宮中,至今未曾清醒。
京中,早已經亂成了一鍋,宮中大臣,更是惶惶。
長孫遲的人,皇後的人,已經不知該如何站隊了。
那些附擁皇上的大臣,多有倒戈的傾向。
誰都不敢得罪九王爺,生怕成為如四殿下一般兒的階下囚。
不僅官位不保,甚至可能連累闔府上下。
“替朕擬一道聖旨。”
寢殿內,皇上指使著大內總管,完成他此時的心願。
大內總管連忙快步跟到跟前,還不忘記多看長孫烈一眼,害怕之意顯而易見。
“奴纔在。”
長孫烈始終站在窗下,對著遠處的宮牆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