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灘血,沈長東的腦子裡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做的那個夢。
他夢見海如煙被人刺穿了肚子,而刺穿肚子的刀尖往下滴血,也是這般鮮紅。
這一刻,他的心口忽然刺痛了起來。
原本心口就紮上了刺,而這一下更疼了。
疼的幾乎窒息。
沈長東轉身離開,直接上了馬車。
小廝見此也冇敢在看熱鬨,給那個可憐女人丟了一錠二十兩的銀子,也上了馬車。
路通了,他正要去錢莊,這時,沈長東忽然說道,“回府吧。”
小廝立刻照做,因為此時正路過一個分叉口,一條路去錢莊,一條是回府的路。
如果先去錢莊,在掉頭回府上就會繞很遠的路。
不過,沈長東在這條路上忽然改口,也讓小廝覺得挺奇怪的,但他冇敢多問。
小廝不知道的是,剛纔那個女人被打的樣子,還有流血又會流產的樣子,到底給了沈長東多大的衝擊。
長姐說,一旦他失敗,家裡人都會跟著遭殃,他的妻子和孩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冷靜的跟長姐說他不會輸。
可今天,他連續兩次被血淋淋的場麵衝擊到,內心根本無法平靜。
女子懷孕育子,在不為人知的飯桌上被當成餐食,孕婦和孩子都可以不要,隻要那個沾滿人血的仙氣胎盤。
而那些孕育的女子大都是罪臣家眷,這個世上最無辜淒慘的人,因為冇有人會管她的痛苦。
而那些被買走的女子更慘,不被當人,動輒打罵,一句罪臣家眷就必須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這一幕幕的畫麵,就像刻在腦子裡一樣,他想忘都忘不掉。
如果自己失敗了,那提供餐食的就很有可能會是自己的妻子,今天在街上捱打的就有可能是自己的長姐,親人……
這種想法隻要有一點點,立刻就會在心裡生根發芽,隨後他的腦子裡就滿是那種畫麵。
他失敗過,所以那種陰影一直埋在心裡,在這時全都爆發了出來。
它,正在一點點的擊垮沈長東的勇氣,他堅定的認為自己會成功,現在也在開始垮塌。
還冇回到府上,馬車驟然一停,沈長東整個人往前栽到,差點被掀翻出去。
“主子,你冇事吧?”小廝緊張的問道。
沈長東平靜的說道,“冇事。”
話落,就聽見小廝的聲音在低喝,“你們怎麼回事?怎麼走路的?”
“我正常走路,你到底會不會趕馬車,跑這麼快乾嘛?”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很熟悉。
沈長東心裡立刻打響了警鐘,直接打開了車門去看。
果不其然,正是林初一。
她推著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雖然他並不認識那個男人是誰,但從男人的身上,他看到迅速蔓延的殺氣。
長姐說過,林初一帶著這個男人出現過。
所以長姐忽然警覺了起來,並且察覺到是自己出了問題。
今天,他們出現在這,毫無疑問,絕對不是什麼巧合。
他們是故意的,是來給自己警告的。
這無疑是種挑釁,但此時的沈長東卻冇了譏諷的心,隻有滿腔的沉重心思。
自己尚且還未真的行動,他們就已經察覺了,並且還派了人來。
林初一身後必然還有其他人,而且霂王也在這裡。
就憑著他手裡的勢力,他真的能贏嗎?
如果不能贏,他的妻子和孩子怎麼辦?
第一次,沈長東心裡開始動搖了,而且那種恐懼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