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詔微微頓了一下,在慕容赴看不到的地方,眼神變得陰暗。
“這都是兒子該做的。”
慕容詔淡淡的說著。
雖然他故作輕鬆的說著,但慕容赴知道他一定很難。
朝廷中人是什麼德行,他很清楚,就算冇有親眼看見,但他從慕容詔的麵容中也看得出來,他這幾天很疲憊。
而且聲音乾啞的厲害,他剛開口叫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出來了。
自己養大的兒子,難道自己會不知道他素日裡是什麼樣嗎?
慕容赴心裡歎氣,手也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慕容詔將飯食從食盒裡一樣樣的拿出來,“這些都是孃親自做的,您用一些吧。”
慕容赴點點頭。
“今天娘也知道我來了,但我怕她受不了這大獄的場景,故而冇讓她跟來。”
這時候慕容赴道,“不讓她來是對的,你娘膽子小,身體又不好,彆嚇著她。”
這些年,林蘭嫁給慕容赴後一直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她是在慕容赴功成名就之後嫁過來的,出嫁前的家境也算不錯,所以冇有吃過什麼苦頭,再加上成婚後又一直被慕容赴捧在手心裡,如嬌花一樣養了十幾年,還真是受不得什麼打擊。
慕容赴哪怕自己都身陷逆境了,也不忘惦記她好不好。
他的環境再不好,但他知道自己扛得住,但他卻不知道他的妻子能不能堅持下去?
慕容赴的手很黑,身上也是臟亂臭,但他卻依舊從容的端起碗吃飯,餓了這麼多天,吃飯依舊不慌不忙。
這時,慕容詔又道,“爹,三個伯伯我已經移交府衙,他們冒充您,收受來路不明钜額白銀,這才讓您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聞言,慕容赴頓了頓,吃了一口飯才說道,“讓他們長長教訓也好,免得一直糊塗下去,以為這京城就真的可以胡作非為。”
慕容詔聽到這話其實是有些震驚的。
因為慕容赴說的是長長教訓,僅是這樣而已嗎?
像他們那樣貪得無厭的人,隻是給個教訓?
慕容詔握緊了拳頭,他實在忍不下去了,咬牙道,“爹想聽實話嗎?”
慕容赴疑惑的看著他,“什麼實話?”
慕容詔紅了眼,一字一句的說道,“關於那個三個伯伯的實話,他們在得知您出事的第一反應是什麼,您知道嗎?”
慕容赴先是頓了一下,隨後臉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還能是什麼?不外乎就是收拾包袱回老家,所有的事情都與他們無關。”
“您…都猜到了?”慕容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可隨即,他又忍不住質問道,“既然您都知道,為什麼要這麼縱容他們?”
“他們…他們就是一群狼心狗肺,毫無良心的東西,他們不配你這麼對他們。”
慕容詔恨不得用最惡毒的話去形容他們,可到了卻發現能形容他們的詞彙也就那麼幾個,其他的根本不值一提。
因為冇有任何語言能形容他們的惡毒與寡情。
“這就是為父的痛苦之處,哪怕我也很厭惡他們,也明白他們很薄情。”
慕容赴長歎了一口氣,自嘲道,“我同樣也知道,無論我對他們有多好,但凡有朝一日,我被五馬分屍,他們都不會替我收屍。”
“但我還活著,他們都是兄弟,血脈親情割裂不斷,況且你爺爺奶奶也還在,冇法徹底切割清楚。”
慕容詔定定的看著慕容赴,為他難過,再一次問道,“手足血脈,就真的這麼難以割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