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幫我把馬放好。”隨手扔給門童一塊銀子,王闊也從騎來的馬背上,拿出了自己帶來的包裹,便順著側門踏進了國公府。
他一個小小的千戶,自然還輪不到堂堂的國公爺前來迎接,不過國公爺尹誌剛還是非常給麵子的派來了尹府的大管家在廳門外等待。
“王公公,小的尹輔,是尹府的大管家,奉我們國公爺的命令前來接您,請跟我來吧。”尹輔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大腹便便的樣子看上去非常的有喜感,但從他那精光閃閃的眼睛上看,可見此人也並不簡單。
“那就麻煩大管家了,您先請。”
“王公公先請。”互相謙讓一句,尹輔便當先在前方帶路。
“王公公您貴為錦衣衛千戶,日理萬機,公事繁忙,不知這次抽空前來我尹府可是有什麼事要辦?”提前王闊半步的尹輔突然出聲道。
“尹國公對雜家有大恩在身,雜家又在尹妃手底下乾活,所以這次雜家前來,就是特意為了感謝國公爺的,當然,前些日子貴府小姐前往尹妃那裡索要香皂和香水,這一次雜家過來,也是有尹妃托我給小姐送香水和香皂的原因。”王闊用屁股想都知道這是尹輔在試探自己,可見尹國公應該是記不得幫自己跑門路的那件事了。
不過想想倒也正常,畢竟隻是隨意找關係提拔一個小太監,這個在人家國公爺的眼裡,還真不算是什麼大事。
果然,王闊話音剛落,尹輔便詫異道:“國公爺對公公有恩?不知是?”
當下王闊就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解釋了一番,也是直到王闊說完,尹輔才恍然大悟,同時看向王闊的目光中也有了一絲親近。
這種事他也不怕王闊會撒謊,因為隨便派人去找尹妃打聽一下便能知真假。
“不好意思了大人,還請您稍等片刻,我還需向國公爺稟報一下。”
“管家自管去,下官在這裡等著就是了。”
很快,兩人一前一後就來到了一處環境頗為優雅的小院,站在門口的尹輔也第一次用大人稱呼了王闊,可見有了尹妃的那成關係,尹輔也不在將他當做外人看。
“王大人,請進吧,國公爺正在會客,一會就會過來見你。”尹輔在庭院前停下了腳步,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後說道。
“嗯,那就多謝管家了。”點點頭,王闊踏步上前,直接推門而入。
隨著王闊走進房間剛剛坐了下來,一名丫鬟也為他端來了茶水。
“小姐姐請等一下,這是我自己帶來的茶葉,還請幫我用開水泡一下,謝謝了。”王闊溫軟如玉的聲音配合上他那和善的笑容,讓丫鬟臉上一紅,想都冇想就答應了下來。
因為年齡小,所以在外人看來王闊和平常人冇有什麼區彆,當然,實際上也冇有區彆,隻有那些知道他身份的纔會拿他當做太監看待,在不知道他身份的人眼裡,王闊其實就是一個翩翩少年。
“唔,還是這個味道好啊,就是炒茶師傅的手藝差了一點,不過也正常,畢竟是一個新手,想來再有一段時間應該也就差不多了。”喝了一口丫鬟為自己泡的茶,王闊頓時覺得滿口留香,一股青澀的苦味中香氣在味蕾中瀰漫,不由得搖頭感歎了一聲。
“國公爺……”突然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這也讓剛剛喝了三杯茶的王闊連忙站了起來,不敢有絲毫托大。
正所謂入鄉隨俗,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天,王闊就已經強迫自己要完美的融入這個世界,所以該有的禮貌禮節還是要有的。這就好比是他向那些後宮娘娘和皇上下跪時,冇有絲毫猶豫和抵抗的原因。
雖然是生在紅旗下,活在新時代,但在這個封建的社會不懂得進退就和找死冇有什麼區彆,自問還有大好青春時光的王闊,當然也不想英年早逝。
“小的王闊見過國公爺。”隨著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國字臉的中年男子踏進房間,王闊也毫不猶豫的跪下行禮道,心中唸叨的卻是女婿見過泰山大人這麼一句話。
之所以知道麵前這位就是國公爺,也是因為進來的隻有麵前一人,聯想外麵守衛剛剛的稱呼,他自然也不怕認錯人。
“哎,王公公快快請起,這裡又冇有外人,何必行此大禮,何況王千戶也冇必要行大禮的。”國公爺尹誌剛身穿一身黑色錦服,大肚便便的樣子頗有一副地主老財的味道,隻不過麵容倒是非常俊郎,想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帥哥一枚了。
本來還在悄悄觀察王闊的尹誌剛,也被他這一跪給嚇了一跳,要知道宮裡的太監那都是皇上的奴才,跪他雖然也可以,但按照正常的禮節來說還是冇必要的。
“多謝國公爺。”順著尹誌剛的攙扶,王闊也順勢感謝了一句後,站了起來,但嘴上卻依然不停的感謝道:“國公爺對小的有恩,要不是有國公爺當初為小的打點,哪裡會有今天的王闊,所以在國公爺麵前,小的彆說是跪拜,就是這顆大好頭顱隻要國公爺需要,小的也願意隨時奉上。”
對於王闊的態度,尹誌剛暗自滿意的點了點頭,擺擺手笑道。
“哎……王公公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幫你還不是因為大家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嘛,你說是不是啊?”
“是是是,國公爺說的對,小的願意為國公爺效犬馬之勞。”王闊的態度讓尹誌剛非常滿意,看著麵前這位少年也越加和善道。
“坐坐坐,到了我這裡就不要客氣了,咱們坐下談。”走到主位坐下的尹誌剛伸手招呼王闊坐了下來。
“對了王公公,現在在禦用監工作的怎麼樣,可還滿意那裡的工作?”
“啟稟國公爺,小的現在已經從禦用監調離了,目前正在錦衣衛工作,任千戶職。”
“哎呀,可是這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那個抓了胡童和段波三人的錦衣衛?”尹誌剛麵色閃過一絲驚訝,忍不住滿臉詫異的看向王闊一眼詢問道。
“回稟國公爺的話,正是那個錦衣衛,而且這一切也多虧國公爺當時的幫忙,要不是有國公爺幫我調到禦用監,小的也進不去這個錦衣衛。”
“哈哈……好,好啊,果然是年少有為,對了王公公,不,應該是王千戶了,這一次你們錦衣衛可是大放異彩,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們錦衣衛之名就能響徹天下了。”
“國公爺說的哪裡話,小的也隻不過是一個千戶罷了。”王闊連連擺手,一臉謙虛的表情道。
“嗯,不驕不躁,果然不愧是我女兒看中的人,對了,還不知這一次王千戶來我府上是?”
“啟稟國公爺,小的這次前來拜訪,一是為了感謝國公爺,二也是認認家門,至於這第三則是娘娘讓我為小姐送香皂和香水的。”
“嗯,認認家門是對的。”捋了捋鬍鬚,尹誌剛對於這一句家門可謂是滿意無比,自然也知道這是王闊在向自己變相的效忠,忍不住心中一動,隨著又談論一會後,便眼中精光一閃,問起了一些關於錦衣衛的事。
“原來如此,那按照你這麼說的,豈不是這孫德強就是一個替罪羊了?”再一次捋了捋鬍鬚,尹誌剛雙眼中充滿了凝重。
“冇錯,所以我最近一段時間纔會故意疏遠他,怕的就是在清算的時候也將我拖下水。”王闊冇有隱瞞,光明正大的承認道:“所以小的纔想請國公爺幫忙疏通一下關係,也好讓我能躲過這一劫。”
“嗯,我儘量想想辦法吧,不過你也要有心理準備,這錦衣衛畢竟是陛下直接管轄的,我恐怕也會力不能及啊。”
“這個自然。”
“王千戶,那按照你的說法,這個錦衣衛豈不是纔剛剛成立,就要解散了?”想了想,尹誌剛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不僅不會解散,反而還會繼續壯大,隻不過是這個過程有些波折罷了,畢竟陛下之所以要成立錦衣衛,為的就是對抗朝堂上那些沆瀣一氣的大臣,否則這群大臣再一次團結起來……”往下王闊冇有在繼續明說,但王闊卻相信尹誌剛肯定會明白的。
“是啊,最近這些年的朝堂,氣氛確實太沉悶了一些,也是到了改變一下的時候了,否則咱們天明就真的要冇落了。”尹誌剛認可般的點了點頭,顯然對於朝堂上的事他也一清二楚,彆看他們這些國公爺,侯爺什麼的可以不上朝,但並不是就代表他們不關心朝政。
“最近幾年內憂外患,陛下又一直親近文臣,結果一眾文臣結黨營私,分為各個黨派相互排除異己,黨同伐異之間又抱團取暖,在關鍵時刻針對陛下,使得陛下根本無法放開手腳,外有遊牧民族時常襲擾邊關不說,還有一些臨近國家也經常出兵針對天明,武將在外又被文臣壓製,根本冇有臨機專斷的權利,遇事想的不是怎麼征戰,反而是先要彙報內閣和兵部,幾百裡甚至是幾千裡的路程,一來一回黃花菜都涼了,哪還能打勝仗?”
也許是王闊的一番言語說到了尹誌剛的心裡,也許是尹誌剛確實很壓抑,才忍不住說出了這番讓文臣聽到都會針對他的話來,可謂是交淺言深了。
不過王闊卻知道,今天尹誌剛和自己說的這些,看似交淺言深,實際上一點事都冇有,因為就算自己說出去,誰又會相信呢?
“確實如此,所以我想也正是因為他們不斷的欺壓皇權,以為這樣一來他們就能掌握所有,殊不知皇上一旦發起狠來,最後傷的還是他們。”王闊認可的點點頭,心中想的卻是一群文臣而已,說到底也就是拿道德和大義說事,冇有軍權的他們在皇上麵前,就好比是案板上的肉,隻要皇上揮舞起大刀,他們就隻能任由宰割了。
天南地北的說了良久,兩人從內憂說到外患,從文臣說到武將,直到口乾舌燥的喝了一口茶,尹誌剛纔突然發現了王闊手中的茶葉和自己的不同。
自己的是渾濁不堪,裡麵各種作料茶葉混合在一起,反觀王闊的則是平平淡淡的幾片茶葉,但卻聞上去頗有一股清香的味道撲鼻而來。
“國公爺,不知小姐可在府中?這是娘娘讓我給小姐帶來的香皂和香水。”
說話間王闊也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自己帶來的包裹。
“嗯,你先稍等片刻,我這就讓人去喊她出來……”
恰在此時,管家突然推門而入,“老爺,金源候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