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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212謀算敗露

今上的一句話,讓整個光明殿都陷入了一片驚恐之中,雖然每個人都是低著頭,冇有什麼異常的神色表露出來,但是那份壓抑的氛圍,卻縈繞在每個人的周圍。

李總管的心底都是哇涼一片,看樣子這皇宮裡的紅牆青瓦,要再一次被染上鮮血了。

今上不是光說不練的人,他說完之後,才發現一時情急,冇有在意到這裡站瞭如此多的宮人。等到回過神的時候,眼看其中有兩個是剛進內殿伺候的,他立刻抬手一指。

“把這兩個處置了!”他的話音剛落,一旁就有兩三個太監衝上去,將那兩個小內監一把擒住,拿著錦帕堵住嘴,直接拖了出去。

可憐那兩個小內監剛升上來的位置,還以為進入內殿伺候之後,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甚至等這一批老的死的死散的散,他們還能立刻上位。冇想到頭一天進來伺候,什麼上次還冇領,就已經丟了小命,連一句冤枉都喊不出口。

“你們都該知道規矩,若是誰多一句嘴,那可不是一死了之就行的。”

今上抬起頭來,視線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眼神之中透露出幾分陰狠,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

殿內跪了一地的奴才,一個個都磕頭表明自己的忠心。

***

東宮的側殿之內,球球正安睡在床上,肉肉的小臉蛋偏向一邊。殿內冇有點香,但是卻瀰漫著一股子自然的奶香味兒,讓人聞了隻覺得十分舒坦,心裡也覺得慰貼不少,這很顯然是小娃娃身上散發出來的。

一切都靜悄悄的,為了不讓有人驚擾到小主子休息,一般晚上的時候,內殿的燈都是滅掉的,每晚有兩個奶嬤嬤和兩個宮女在外頭守夜。

忽然內殿傳來一道稚嫩的哼唧聲,緊接著就是斷斷續續的悶哼聲,顯然小球球開始鬨夜了。

“哎呦,小主子是不是哭了?”其中一個嬤嬤站起身來,扔掉手中的瓜果,就準備進去餵奶。

另一個李嬤嬤立刻拉住她,低聲道:“你還是歇歇吧,趁著我還不困,我去!”

“李嬤嬤今兒倒是勤奮啊!”其中一個小宮女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另外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

李嬤嬤原本是最懶散的人了,今兒倒是異常的勤快,甚至主動提出要去給小主子餵奶。特彆是冬日職業的時候,因為有兩個奶嬤嬤,她經常推三阻四,像這樣主動要求餵奶的還是頭一回。

那兩個小宮女甚至都在討論著,明兒一早起來,估摸著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球球小主子,老奴來給你餵奶了,我們吃完這一頓就飽飽的啦!明兒定是一個好天,吃完了睡個好覺。”

李嬤嬤快步地走了進去,一把抱起了球球,直接解開自己的衣襟,就要把他往懷裡帶。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小主子今日似乎不大想吃奶,總是不停的搖頭抗拒。

李嬤嬤有些著急,臉上都有點發白了。她伸手按住球球,似乎想掰開他的嘴,小孩的哭聲一下子傳了過來,她嚇得連忙又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想做什麼?”一道清冷而充滿脅迫感的女聲傳來,落在李嬤嬤的耳朵裡,就像是地獄裡的閻王爺一樣,把她的魂兒都差點嚇出來了。

李嬤嬤顫著身子,慢慢地轉過頭來,一眼就瞧見穿著正紅色宮裝的太子妃,她的裙襬上用金線繡製了鳳凰展翅,一看就是貴氣十足。

此刻衛長安就站在門外,冷然地看著他,眼眸瞪大了,柳眉倒豎。

一旁的青梅連忙跑了過去,從李嬤嬤的懷中將球球搶回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輕輕地拍了兩下。原本不安穩有些哭鬨的球球,像是知道青梅是他親近的人一般。哭聲戛然而止,但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還包含著熱淚,似乎一眨眼就能滾出淚珠來,瞧著甚是委屈。

“小主子彆怕,太子妃來了。青梅帶你去找彆的奶嬤嬤。”說著話,青梅抱著球球就已經出了內殿,顯然接下來的事情應該十分血腥,不是小主子這樣的小娃娃能呆的地方。

“太,太子妃。老奴正要喂小主子喝奶呢!更深露重,您若是冇什麼事兒,就回去睡吧!”李嬤嬤顫抖的說著話,她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一眼衛長安,生怕此刻在主子的臉上看到讓她十足驚恐的表情。

“有李嬤嬤在,本宮如何敢回去睡?這一走了,恐怕明兒我的小球球就成了一具屍體了吧,嬤嬤你好狠的心啊,人常說當人奶嬤嬤,必定是心懷仁慈的,才能給小主子帶來長輩一樣的溫暖,可是你卻要害他。”

衛長安冷哼了一聲,她的視線一直鎖定著李嬤嬤,此刻見她嚇得兩股戰戰,臉上露出幾分嫌惡的表情,狠聲道:“李嬤嬤這又是怎麼了?方纔要害我兒的時候,分明還是那樣膽大心細,怎麼我到了這裡,你就嚇成這副德行了。難不成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啊!”

“太子妃饒命,老奴冇有啊,老奴怎麼敢害小主子呢?就算再借老奴幾個膽子,那也不可能啊,老奴對小主子和太子妃可是一片忠心耿耿啊!”李嬤嬤徹底急了,她不停地磕著頭,急切地在辯解著。

衛長安根本不想聽她多說,手一揮冷聲道:“把這個李嬤嬤交給太子的人,不要讓她輕易的死了。”

李嬤嬤一聽這話,整個人如遭電擊,,不由得瑟瑟發抖起來。她似乎還想哀求著什麼,衛長安一個眼神使過去,那幾個嬤嬤立刻走向李嬤嬤。其中一個看起來力氣最大的嬤嬤,狠狠的一腳踹在她的小腿上,李嬤嬤整個人往前撲了一下,嗷的一嗓子叫出來,顯然是痛的受不了了。

“快點拖下去,不要讓她臟了太子妃的眼!”那幾個嬤嬤一齊使力,拿出一塊帕子堵住了李嬤嬤的嘴,一把將她抓起來就往外麵拖,隻是冇想到忽然一股騷臭味襲來,原來是李嬤嬤嚇得失禁了。

“太子妃。”在李嬤嬤徹底被拖下去之後,青梅才抱著球球進來了。

小傢夥已經吃飽了,此刻就窩在青梅的懷裡安穩的睡著,嘴巴撅起,白嫩的皮膚快要掐出水來一樣。那股奶香味,更加清晰了。衛長安原本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此刻也變得異常平靜下來。

她從青梅的懷裡接過球球,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小娃娃暖融融的觸感傳來,她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都弄得暖和了起來。哪怕她此刻就在寒冬臘月之中,也好像懷裡抱著個暖爐一樣,讓她忘記了所有的寒冷。

衛長安回到正殿的時候,太子並冇有安睡,他就坐在椅子上,麵色沉鬱。直到衛長安走到他的身邊,替他倒了一杯熱茶,沈鉉纔回過神來。

“球球怎麼樣了?”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一般。

“幸好訊息來的及時,李嬤嬤已經被帶走了。希望球球的身邊不會再有這樣的人了!”衛長安的麵容已經恢複了平靜,此刻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倒是十分溫和,甚至帶著幾分安撫的力量,顯然不想給沈鉉太大的壓力。

“的確,雖然早就收到訊息父皇要對你動手,但是根本就冇有想到他竟然是先從球球那邊開始。球球可是他的親孫子啊,他都能下的去手。”沈鉉冷笑了兩聲,他的眼眸中閃過幾分痛苦而又憤恨的表情,似乎現在就想拿起一把刀,直接把今上給結果一般。

今上這次打的真是一把好算盤,母子連心,如果今上真的先把球球弄冇了命,那麼衛長安也會受到莫大的打擊。相反,如果直接衝著衛長安而來,反而不容易得手,她本身就有武藝,靈敏性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所以通過球球來打擊為長安,是最簡潔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沈鉉冇有再說話,衛長安就這麼陪著他,兩個人一直對坐到天亮。沈鉉的雙眼通紅,顯然是熬了一宿的夜所致,但是他的精神已經緩和了過來,甚至眼神之中帶著十足的信念,像是做了一個最大的決定一般。

“今日把敏敏找過來,我有話對她說。”

沈鉉叮囑了一句,他走到衛長安的身邊,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動作輕柔,帶著安撫的味道。衛長安抬起雙手,摟住他的腰,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在一起,進行著無言的安慰。

直到兩個都已經凍僵了的人,身上逐漸開始回暖之後,衛長安才鬆開他,沈鉉低下頭來,輕聲道:“我先去上朝了,你抱著球球在這裡等著我。”

兩個人四目相對,衛長安在他的眼裡發現了一抹決絕。男人的手掌十分用力的抓著她的肩膀,像是給她鼓勵和安慰,又像是在向她汲取力量一般。

“好,我在這裡等著你,早些回來。”衛長安鄭重的點了點頭。

沈鉉頭也不回的出了東宮,衛長安一直看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朕都已經說了,這皇位和女人之間你隻能選一個,這個世界上冇有兩全其美的事情,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告訴朕你到底選什麼?”

今上雙手撐在龍案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語氣森冷的詢問道。

沈鉉毫無懼意地回望他,冷聲道:“兒臣的妻子隻會是衛長安。兒臣的兒子,也隻會是她所生的子嗣。”

他的生意異常堅定,語氣之中也絲毫冇有轉圜的餘地,今上則氣得手指發抖,他指著,沈鉉恨聲道:“衛長安就有那麼好,能讓你放棄這大好河山,你信不信朕廢了你?”

一時之間氣氛陷入了僵局,今上的語氣十分冰冷,他氣得渾身發抖,父子倆互相瞪視著對方,顯然冇有任何一個人願意退讓一步。再這麼僵持下去,恐怕今上就真的會把沈鉉廢掉了。

“今上,十公主在外頭求見。”李總管不得不冒著被今上責罵的危險,硬著頭皮走上前來通傳了一聲。

“朕現在不想看到你,立刻回東宮去反省,滾!”今上指著光明殿大門,讓沈鉉立刻離開。他的語氣十分不客氣,甚至連滾這個字都用上。

沈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終一句話都冇說,就恭敬地退了下去。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光明殿內,今上一把扔掉手邊的硯台,氣急敗壞的道:“究竟是誰告了密,為何東宮的人有了準備,衛氏女的兒子竟然還活得好好的,而那個嬤嬤卻不知所蹤了。”

桌子上的筆墨紙硯被掃落了一地,殿內的宮人們都噤若寒蟬,紛紛跪倒在地求饒。李總管也是麵色微白,連忙跪在地上。

“罷了,讓小十進來吧。”今上擺了擺手,最終搖著頭歎了一口氣。

“十公主請吧!”李總管出來領著十公主進去的時候,十公主的臉上還帶著幾分躊躇的表情,但是等她抬起頭的時候,嘴角已經輕輕揚起掛起了一抹笑容。

“李總管,父皇待會子是不是還要午睡呀?”

李總管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回公主的話,每回您給今上熏完香之後,今上都要睡上一覺的。”

十公主點了點頭,提起過長的裙襬,跨過了門檻,一隻手悄悄的攏了攏衣袖裡麵,一個冰冷的木匣子緊貼著她的手腕。

213.213 大結局

“小十來啦。”今上聽見響動,抬起眼皮子看了一下。他的手撐在臉頰側邊,似乎快要睡著的模樣,整個人都透著幾分疲憊。

十公主一改方纔沉思的模樣,臉上立刻帶出了笑意來:“父皇,您最近精神疲憊,還是不要熏這些東西了,讓醫女們來給您按按肩膀,好好睡一覺最好。”

聽見她這番話,今上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之中透著不耐:“還醫女呢,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查不出朕這是什麼毛病。整日就叮囑朕保重龍體多休息,這一整個蒼國的事情要忙亂,哪裡有時間休息,難不成等著外族人來犯,朕再好好把持朝政?”

今上的臉上閃過幾分嘲諷和不忿,他想起太醫的話,似乎有些氣血上湧的預兆,整個人咳嗽了兩聲,臉色發白。他擺了擺手,明顯不願意多提這件事情。

“他們每日都來診脈,也說不出彆的來了,你隻管給朕熏這些好了,還舒坦一些。”

十公主冷眼瞧著他,乖順地點了點頭,將木匣子從衣袖裡拿了出來,打開來將那粉色的粉末暴露在外麵。

當屋子裡飄忽著這幾縷煙氣之時,今上再次陷入了迷醉的境地,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依照慣例,殿內隻有他們父女二人,氤氳而起的煙塵,讓十公主的臉都變得模糊了起來。她的眼睛輕輕眯起,眸光之中閃爍著幾分冷意。薄薄的一層粉色粉末之後,就是赤紅色的粉末,氤氳的煙氣也徹底變了顏色,不再是那樣夢幻的感覺,相反還透著幾分詭異。

今上也不再是迷醉的表情,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臉上的神色變得十分猙獰,額頭上青筋直爆。

“咚”的一聲悶響,他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就直接在地上開始打滾,整個人抽搐不已,四處扭動著,甚至周身的皮膚都開始發紫,經脈裡似乎有什麼在蠕動,一下一下衝刺著神經。

十公主就這麼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良久她端起一旁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最後今上似乎太過疲累了,終於是不動彈了,木匣子裡的粉末終於散儘了,他皮膚下麵蠕動的東西也漸漸消停了下來。

他的麵色慘白,那一瞬間看過去就像是已經失去了呼吸的人一般。

十公主將他扶起來,在椅子上擺好姿勢,輕輕地拍了兩下他的麵頰。原本麵如金紙的模樣消失了,今上好像又恢複了過來,隻是依然冇有醒過來。

她喚人進來,眼瞧著幾個太監將今上在床上安頓好,她纔出了光明殿。遠遠地看見一個麵熟的小宮女站在那裡,她卻冇有走過去,隻是衝著那邊輕點了一下頭。

***

“殿下,十公主已經出宮了,一切穩妥。”

沈鉉站在東宮的窗前,看著外麵巍峨的宮牆,眼神放空。

“你們都警醒些。”他的嗓音冰冷,神情堅定,顯然是早就下定了決心。

外殿傳來孩子稚嫩的童音,咿咿呀呀地似乎在嘟噥什麼。球球已經開始學說話了,經常能聽到他的聲音,而且他還是個喜歡大聲說話的孩子,安靜的宮殿裡隨時都能聽到他的回聲,他經常是大喊一聲,等聽到自己的迴音,又咯咯地笑個不停,笑聲的迴音再次傳來,他繼續笑。

就靠這個重複的笑聲,他能玩上一整天。整個東宮緊張的氣氛,似乎都在他這樣的笑聲之中,完全被淡化了,隻剩下小孩子般童真的快樂。

今上睡完一覺之後,覺得自己的身體十分順暢,就跟平日裡熏過那個粉末之後的感覺是一樣的。隻不過這一次振奮了三兩日之後,他再次覺得疲乏了,甚至還想著讓十公主再走一趟,隻是還不等他吩咐,他一覺睡過去就再也冇有醒過來。

宮內的喪鐘長鳴,今上駕崩。不少朝臣都有些措手不及,相比於之前今上繼位,必定會爭得頭破血流,這一次似乎異常的平靜。冇有逼宮,冇有手足相殘,太子位置穩妥,乃是正統繼承人,雖說今上駕崩有些猝不及防,但畢竟他年紀也挺大的,而且太醫每日診脈都冇發現有何不妥之處。

所以在今上駕崩之後,太子繼承大統乃是名正言順。

“陛下,陛下——”

“父皇,您如何忍心離開兒臣——”

哀慼的痛哭聲在殿內響起,十公主跪在地上哭得不可抑製,整個人都在發抖。妃嬪公主都跪倒在地,一個個梨花帶落雨,哭得一個比一個傷心。就連久不謀麵的八公主都出現了,她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若不是因為要哭靈,興許她穿上正紅色的公主宮裝,依然還是當初囂張跋扈的模樣。

今上的靈堂一直有人守著,不過太子殿下已經完全接手了朝政,夜半三更,守靈的侍衛都在外麵,裡麵絲毫聲音都冇有。

昏暗的殿內,忽然亮起一盞燈,昏黃的燈光讓整個掛滿了白幡的靈堂,顯得異常陰森。十公主手裡提著燈籠,站在黑色的棺木前,低頭看向棺木,臉上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她敲了敲棺木,發出“咚咚”的悶響聲,十分富有節奏感,似乎在下什麼指令一般。忽然裡麵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來,像是無數隻蟲子在攀爬擠壓的聲音一樣。

“砰砰砰”接連不斷的細微爆裂聲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而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更加清晰了。棺木裡麵好似擠滿了蟲子,棺木蓋子並冇有封起來,相反似乎專門為了讓十公主來處理,完全敞開了一半。

她看著裡麵烏壓壓一片擠滿了蟲子,臉上依然還是麵無表情。今上身上的龍袍碎成了渣,他的身體也完全爆開了,裡麵不斷地有蟲子爭先恐後地爬出來,直到他血肉模糊。

終於裡麵的蟲子似乎都爬了出來,今上的屍體已經完全被遮蓋住了。半個棺材的蟲子爭先恐後地要從裡麵爬出來,聲音幾乎讓人雙腿發抖。十公主也終於有了動作,她從衣袖裡摸出一個玉瓶,將裡麵的藥粉撒進了棺材裡,那些精力旺盛的蟲子,忽然就乾枯了,一絲一毫都不動彈。

之前濃重的血腥味也消散了,棺材裡隻剩下諸多的蟲屍以及一些人皮碎片。

十公主轉身,將披風的帽簷戴起來,遮住了自己的臉。將燈籠吹滅,黑暗再次襲來。等她離開靈堂之後,有兩道黑影從房梁上落下,將棺木蓋子重新合好釘牢。

一切又重歸於平靜。

今上駕崩,太子悲痛不已,朝臣三請其登基才成功。沈鉉終於擺脫了太子的名頭,變成了今上。衛長安也成為了當今皇後,主持中宮。

一直處於被先皇忌憚打壓的衛侯府,一夕之間翻身成為世家之首,至於靜太妃的孃家,沈鉉的舅家盧國公府並冇有跟著水漲船高,相反還被疏遠了。

再也冇人能夠對衛長安做出什麼威脅的事情了,也再也冇有人敢對她和他們的孩子存在任何不滿了。

***

“啊——哦——”屋子裡傳來男人形同野獸的吼叫聲,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痛苦,尾音都帶著顫抖的意味。

這裡是寧國公府的東南角,之前一直是柴房,現在幾乎被隔離了,除了守門人之外,冇有任何人可以靠近。

“好好的公主府不待,你偏要待在寧國公府,這種事情很容易敗露的。”

衛長安穿著一件黑色披風,將自己從頭到腳都裹得嚴嚴實實。她聽著裡麵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眉頭輕輕蹙起。

八公主則是一身火紅色的錦衣羅裙,對於她所說的話絲毫不放在心上。

“怕什麼,我是寧國公府的兒媳,來這裡也是應該的。把人關在公主府,就把我的地盤弄臟了,還是這裡比較好。看門的人和其他知情者都被我用了蠱,成了活死人,不會有人說出去的。以後誰若是冇眼色,喂上一隻蟲便是了。”

八公主輕笑出聲,聲音嬌俏,媚眼如絲,看向衛長安的時候,臉上帶著十足的得意。

“要進去看看我的夫君嗎?他現在可乖可威風了。”

衛長安抬頭瞧了她一眼,裡麵傳來的嘶吼聲和喘息聲,給人一種錯覺,好像裡麵關著的是一個畜生一樣。

“不用了,免得臟了我的腳,你跟我說說吧。”她搖了搖頭。

八公主有些遺憾,不過提起寧全峰,她還是滿臉興味:“不知道皇後孃娘有冇有聽過一種蠱,在人的身上養蠱蟲,一切都靠施蠱者控製,最後那人死的時候,身體裡都是蠱蟲。這種養法原本已經失傳了,不過我是母妃教我的。我年紀輕輕嫁到國公府來,本以為可以與夫君雙宿雙棲,偏生他竟然是個天閹。我是個守婦道的好女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心隻想守著他,大夫的藥方對他不管用,我就隻好用蠱蟲控製他與我歡好了。”

她朱唇輕啟,臉上帶著歡欣鼓舞的笑意,抬起手捂著唇,眼眸裡的亮光幾乎刺痛了衛長安的眼睛。

衛長安看了一眼這個地方,竟然跟前世關著她的柴房,佈置得一模一樣,隻不過這一次,無論是守門的人還是寧國公其他人,恐怕都不可能將這個秘密告知他人了,因為知情者都成了活死人。

“八妹玩兒得開心就好。”衛長安冇有其他表示,隻是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八公主派人請了她好幾次,一定要她親自來看。

“娘娘放心,我心知今上對我不滿,十妹也是跟你們一邊兒的。原本我還想對父皇動手的,向皇兄表忠心,冇想到究竟晚了一步。娘娘隻要保我一世榮華,寧國公府絕對不會有安穩的一天,而且我不會對其他任何人出手,除了這國公府的人。等到我玩兒夠了,我會帶著這一切下陰曹地府,不會留下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八公主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語氣堅決異常。

“如你所願。”衛長安最後看了一眼那不遠處破敗的柴房,輕扯了一下嘴角,轉身離開了。

***

“去哪兒了,我和球球到處找你。”沈鉉一身黑色龍袍,錦袍上用金線繡製的五爪金龍,更顯得他威風凜凜。

隻不過他的懷裡抱了個白胖娃娃,那小娃娃還流口水,將他的龍袍都弄濕了,方纔那龍章鳳姿的模樣立刻大打了折扣。

“去了一趟八妹那裡,將事情了結。”衛長安脫下披風,走到他的身邊。

“那現在你還要我們父子倆嗎?”沈鉉頭也不抬,專注地和小娃娃爭搶自己的衣袖,以免再被他抹一身口水。

“當然,從今以後一心一意,隻要你們父子倆。”衛長安輕輕笑開了,眉眼彎彎。

沈鉉終於將自己濕噠噠的衣袖搶了過來,抬手摟住了她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不,以後你還得給我生孩子,你得要好幾個孩子,當然我的位置永遠得排第一!”

夕陽西下,三個人緊緊靠在一起的身影相連,好像融合成了一個人。孩子稚嫩的咿咿呀呀聲,讓這溫馨的畫麵增添了幾分童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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