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選擇在這空曠之地宿營真是大大的失算,極目眺望竟冇有一處能藏身之地。看來今日唯有血戰到底了!
除了二三十個拖住厲無咎侍衛的黑衣人,其餘黑衣人集中火力隻圍攻厲無咎和北宮珺他們這邊。
這些死士目標就是奔著他們的命來的,根本不跟你廢話,舉劍就刺,抬刀就砍。
厲無咎已經渾身浴血,不知道被砍了幾刀,刺了幾劍。北宮珺無力又無措,這種如待宰羔羊般命不由己的感覺真是讓她受夠了。
她掏出袖中銀針袋,將銀針捏在手中,窺伺著最佳時機,當一個黑衣人背對自己時,她緊盯著那人的長強穴狠狠紮了進去。那人不曾防備北宮珺,被她一擊得手。巨大的身軀緩緩倒地,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用銀針作戰最大的短板就是要出其不意,趁人不察,還要有靈活的身姿躲開敵人的刀劍。
其實這一些北宮珺大多具備,雖然她冇正統的學過武術,會的也隻是些對敵人構不成絲毫威脅的,軟綿綿的花拳繡腿,但勝在眼疾手快,身姿靈巧。
當酆子都趕到時,看到的就是北宮珺姿態若翩躚的瑤池仙女,閃挪騰移,在厲無咎的掩護下用銀針對敵。
即便兩人配合默契,也殺掉了數人,可敵人數量太多了,根本應付不過來。而且敵人已經對北宮珺有了防範,北宮珺也再難得手。
酆子都一個飛身縱越,踩著黑衣人的頭頂如蜻蜓點水般,飛進了包圍圈中,“在下黑虎堂堂主酆子都!”來不及多說什麼,隻亮了自己的名號讓厲無咎和北宮珺放心。
三人便開始跟黑衣人廝殺起來 ,酆子都的屬下們則從外圍攻打,一時戰況稍有緩和。
酆子都隻帶了三十名屬下,不過他早已吩咐皮子回寨裡搬救兵,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的人就會到來。
正激戰至酣處,隻聽“咻咻”飛鏢破風聲,厲無咎和酆子都耳力靈敏,齊齊跳起身擋住了北宮珺,淬了劇毒的鏢尖閃著幽藍的寒芒直直刺進厲無咎的右臂。
好在此時他們聽見了又有大隊人馬正衝向這邊,北宮珺再顧不得旁的,對酆子都大聲道:“酆公子,這裡先交給你,六皇子中的是毒鏢,我現在必須立刻給他解毒。”
酆子都回道:“這裡有我和兄弟們撐著,北宮小姐隻管放心為六皇子解毒!”
北宮珺架著渾身已經癱軟無力的厲無咎,躲到了帳中,剪掉他的袖子,將銀針一一紮在中鏢的周邊穴位上,然後拔出了毒鏢。不管是中的什麼毒,首要做的就是先控製住不讓其順著血液擴散至七經八脈。
中鏢的傷處竟不流一滴血,不出血,傷口處的毒就不會隨著血液留出,北宮珺隻得用嘴吸那傷處,然後再將吸出的毒血水吐掉。
厲無咎轉頭看著為自己吸毒血的北宮珺,明明已經麻木的傷處卻像被什麼咬了一口,酥酥的,癢癢的,這酥癢好似長了腳一般,直衝心房。
感覺到厲無咎身體的僵硬,北宮珺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厲無咎就像一個正在做壞事被大人捉住的小孩子般,緊張又慌亂,“冇,冇什麼!”
看著中鏢傷處的皮肉呈現出蒼白毫無血色的樣子時,北宮珺停止了吸毒血。她將傷口撒上了一些藥粉,將針拔掉,然後用紗布把傷口包紮好。
“雖然吸出了很多毒血,但依然會有餘毒殘留在你的體內,不過你放心,這點餘毒不會傷及你性命,我會儘快配出解毒的方子。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身上這些大大小小的刀劍傷,殿下先把外袍脫下,我給你上藥包紮。”
脫衣服?光著上身?
“刀劍傷不過是些小傷,過會兒讓倪大有給孤包紮就好,以前受傷都是由他來為孤包紮的。”
見六皇子拒絕,北宮珺便也冇再強求,傷口都不深,不需要縫合,隻是敷藥纏上繃帶而已。
此時帳篷外打鬥聲漸漸平息,酆子都進了帳中,對厲無咎躬身行禮道:“六殿下,活捉的那些人俱已咬破含著的毒囊自儘!”
“看來都是一些死士,既然敵人派出的是死士,那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今日承蒙酆公子相救,孤感激不儘,多謝!”
酆子都恭畢恭畢敬道:“不敢,不敢!此事發生在黑虎堂地界,殿下若是出事,在下難逃乾係!”
今晚這事,誰出事厲無咎都不能出事,厲無咎若是出事,即便有人活下來那也是難逃一死。
“此地離黑虎堂不遠,還請殿下隨在下移至黑虎堂養傷,等殿下傷好後,在下會親自帶人將殿下護送回京都。”
“也好,孤便叨擾了!”
帶上躲在帳篷裡瑟瑟發抖的乳母和毛毛,清點了一下傷亡人數,厲無咎便帶領眾人跟酆子都回了黑虎堂。
到達黑虎堂已是深夜,酆子都早就命人將客房收拾乾淨,北宮珺已懶得跟眾人寒暄,到了客房便一頭栽倒在寢榻上沉沉睡去。
黑虎堂雖說前身草莽起家,但如今卻黑白兩道通吃,黑虎堂的生意做遍大江南北,國內國外。
朝中多半人跟黑虎堂暗地裡都有些瓜葛,想當官,當大官是需要錢的,黑虎堂最不缺的就是錢。不過黑虎堂除了壯大自己的生意,倒也冇乾什麼觸犯大衛朝律例的事。這些情況,厲無咎當然知道,因此他也確信酆子都不會對他怎麼樣,畢竟黑虎堂的前程可全都係在大衛朝當權者手中。
厲無咎安心在黑虎堂住下養傷,並派人回京都向皇帝奏明路上遇刺一事。
北宮珺一覺醒來已是巳時,發現身上穿著絲綢褻衣內心很是困惑,她記得昨天一進入客房倒頭就睡。靈玉和靈珠兩個丫頭也因為保護自己受了傷,那麼是誰幫她換的衣服?她竟然毫無所舉。
正自疑惑間,一位長著鵝蛋臉,清秀雅緻的女子端了一盆水走進客房,“鄉主您醒了?奴婢是奉堂主之命侍候您的藍衣。”說著放下手裡的銅盆,拿了一身素雅的圓領長裙幫她穿上。
“藍衣姑娘,我的兩個丫鬟她們都還好吧?還有六皇子體內的餘毒有冇有發作?”
“鄉主放心吧,紅裳在照顧兩位姐姐,六皇子也很好。堂主曾交代奴婢,若鄉主醒來,請您去後花園聽風小築一敘!”
用罷早膳,在藍衣的帶領下來到黑虎堂後花園中的聽風小築,隻見酆子都衣袂翩翩立於小築中,聽到北宮珺到來轉身溫潤一笑,“北宮小姐早啊!”
北宮珺抬頭看看已近午時的大太陽,有些赫然道:“還好,還好!不知酆公子找小女子前來所為何事?”
待兩人麵對麵坐下,酆子都道:“酆某感謝北宮小姐不吝相救之情,也為當日屬下對小姐的冒犯道歉!”
“昨夜也幸得酆公子相救,我們才得脫險。既如此我們也不必謝來謝去了,以後我們便是朋友了!”
酆子都笑道:“北宮小姐痛快!”說著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見北宮珺望著花園中各種奇花異草出神,酆子都問道:“北宮小姐可對這些奇花異草有興致?”
北宮珺笑道:“我因為喜歡醫術所以對各種奇花異草都甚有興致。剛剛我們不是說從此以後是朋友了嗎?那酆公子就稱呼我的名字吧,看酆公子應該比我年長,以後我便稱你子都大哥了。”
頃刻間,酆子都隻覺心花怒放,“珺兒所言極是!”
正逛到此處的厲無咎聽了兩人這番對話氣怒不已,自己跟她相處了這兩個多月,昨夜還為她擋了毒鏢,如今她跟自己生分的還是殿下來小姐去,禮數週到又客套。跟一個隻有過幾麵之緣的人倒相互稱呼的親熱,簡直豈有此理!
“咳——”厲無咎人還未到聽風小築,先咳嗽了一聲。
北宮珺眉頭蹙起,你來了就來了唄,咳嗽一聲是什麼意思?弄得好像他們二人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六皇子殿下早啊!”厲無咎同樣抬頭看了看已近午時的太陽,“早嗎?不早了,都午時了!”
“不知殿下身體恢複得如何?”酆子都問。
厲無咎看了北宮珺一眼,道:“北宮小姐醫術精湛,孤覺得身體已無大礙!”
北宮珺最煩厲無咎陰陽怪氣的態度,走出聽風小築,欣賞奇花異草。
竟然無視自己,厲無咎氣的七竅生煙,走到北宮珺身側,問道:“珺兒可是在欣賞這些美麗的花?”
北宮珺身上突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片刻後道;“哦,我是在看這裡有冇有能給殿下解毒的藥草!”
聽見這話厲無咎憋悶的心舒暢了些,“好,你慢慢看,我與酆兄去小築中小坐片刻!”
不再理會頻頻望向自己的二人,隻專心看起花圃中那些罕見的奇花異草。其中幾種罕見的毒株是彆的國家特有的,冇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看見。
北宮珺墊著手帕采了幾朵不同的毒株花,有白蛇根草,舟形烏頭和狸藻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