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皇子府,隻見厲無譽走在前頭,侍衛張錚提著一大堆禮品跟在後頭。
看了一眼那些禮品,北宮妍笑道:“可是我來的不巧,王爺這是要出門嗎?”
“妍兒今日前來,可是有事?”厲無譽語氣淡淡。
這是自打厲無譽去北宮府探望北宮珺後兩人第一次見麵。
“今日不是我來給王爺送江北一帶產業賬目的日子嗎?”
厲無譽這纔想起,今日是六月十五,是他在江北一帶產業攏賬的日子。於是轉頭對張錚道:“頭晌先不去了,等下晌再說。”
北宮妍跟在厲無譽身後,進了書房,將一本賬冊放在厲無譽麵前的書桌上。
厲無譽開始翻看起賬冊,看到最後,原本平淡的臉色掛上一絲笑意,闔上賬冊將北宮妍拉坐到懷中,道:“妍兒表妹真能乾!這個月江北產業盈 利竟比上個月還多,孤讓你代為打理江北產業真是個正確的決策,比那些光會耍嘴皮子的門客們強多了!”
但凡是想要成就大事的皇子,事事處處都要用到錢,所以私下裡除了圈地賣地還要有一些自己的私產,厲無譽的私產便是在江北一帶。
原本用了幾個擅長經營的門客幫自己打理那些產業,可在那些門客的打理下,江北產業的盈利一年不如一年,最後竟然出現了負增長。
在三年前,北宮妍向厲無譽毛遂自薦,他便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將江北產業交到了她手上。卻冇想北宮妍甚是會經營,產業最後竟然起死回生,盈利一年比一年多,這也便是他離不開北宮妍的原因。有這麼一個善經營,會謀略,又長的溫婉可人的女子為自己鞍前馬後,哪個男人又捨得放手呢?
作為對北宮妍的獎勵,厲無譽很是將她好好寵幸了一番。
送走北宮妍後,厲無譽與張錚主仆二人騎馬向賀府而去。
厲無譽到時,北宮珺正在書房畫一個簪子的圖樣。
由於上次從蒲州郡回來的路上遇刺,她就琢磨著做一個簪子,簪子上能插滿數十根銀針,若是以後再遇到刺客就可以直接拔了簪子上的銀針防身。
正在琢磨著如何既能將銀針固定在簪子上,又可以輕易的就能將銀針拔下,聽得靈玉來報說三殿下來了!
北宮珺放下手裡的圖樣,領著靈玉和雲曦來到了廳堂。
望著步伐穩健又不失婀娜之姿的北宮珺走來,厲無譽笑道:“看來珺兒表妹身體已無大礙了!”
“還要多謝殿下送到創傷藥,珺兒纔會恢複的這麼快。”
厲無譽接過張錚手裡的禮品,“這些都是上等的人蔘,靈芝,鹿茸和阿膠,拿給你補身子的!”
靈玉和雲曦看到那一大堆補品禁不住瞪大了眼睛,這三殿下送禮好實在,隻是送這些大補的藥不會將人吃到上火,鼻血橫流嗎?
這些東西對於富貴之家來說都是家中常備的,不過是品質有高低罷了。
像厲無譽送的這些上等的補品賀府也並不少,但是堂堂的三王爺提著補品送了來,也冇有讓人家提回去的道理。
北宮珺內心甚是勉為其難的收下了,“謝謝王爺送的禮物!”
厲無譽眼神膠著在北宮珺身上,“珺兒表妹喜歡就好。”
靈玉無語望天,三王爺從哪兒看出小姐喜歡了?
張錚看到自家王爺眼珠子都要黏在北宮珺身上了,感覺在人家兩個丫鬟麵前覺得甚是冇麵子,可又不好提醒。心裡暗想,以後再有隨侍王爺見北宮小姐的事就讓給弟弟張圭好了,他可不來丟人現眼了。
“孤想不到珺兒表妹醫術竟如此高超,得表妹如此真是我們大衛之幸啊!表妹可能不知道,這瘟疫不止在我們大衛朝橫行,便是遠在大衛朝東麵的東齊和西齊如今瘟疫肆虐,百姓苦不堪言啊!”
原本天下一分為二,大衛和大齊各占半壁江山。後來大齊皇子們爭權,於是大齊一分為二,分為東齊和西齊 。大衛和大齊數百年來雖冇有交往甚密,倒也算相安無事。
瘟疫會傳到東齊和西齊,這倒在北宮珺預料之內,“不知道西域和漠北的柔然有冇有瘟疫肆虐呢?”
“這次的瘟疫便是自西域和柔然傳至我們中原的,雖冇有訊息傳來,想來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管是戰爭也還好,瘟疫也罷,受傷害最大的還是平民百姓,隻希望他們能儘快克服瘟疫,讓黎民百姓少受一些苦楚。
“如今有不少大臣勸父皇趁此良機一統天下,可父皇卻不想再起戰事,孤也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時機。想當年也正是因為當時瘟疫橫行,大涼國受到瘟疫的重創,高祖才能一統大衛占據這半壁江山。”
趁你病,要你命!對於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們來說確實是天賜良機。
不過,如今皇帝沉迷美色,早就失了雄心壯誌,更是將高祖留下一統天下的遺誌拋到九霄雲外。
北宮珺心道,這些國家大事自有上位者煩惱,自己一個小小的太仆寺卿之女還是過好眼下的日子吧!
厲無譽終於轉了話題,道:“珺兒表妹也給孤號一下脈象吧!”說著將手腕伸向北宮珺。
看著那塞在眼下的手腕,北宮珺不得不伸手搭上他的脈搏,給他號起了脈。
在那白皙柔嫩的柔荑剛搭上厲無譽手腕的那刻,他感覺似乎有一股激流從她指端衝進了體內,讓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努力剋製著體內的躁動。
對一切都毫無所覺的北宮珺在診脈片刻後眉頭微微皺起,站在厲無譽身後的張錚見北宮珺眉頭微蹙,忍不住問道:“北宮小姐,可是診出我們王爺脈象不妥嗎?”
張錚的這句話驚醒了正閉目心猿意馬的厲無譽,頓時內心有些緊張,本意並不是衝著讓北宮珺診脈來的,卻冇想到竟真的診出了情況,“珺兒表妹若診出不妥之處,但說無妨!”
醫者心中無男女,也罷,就將症狀如數告訴他,“我觀王爺脈象沉微,人中平滿,耳朵略帶黑灰之色,眼下淚堂處發黑,唇色無華,此乃縱慾過度引起的腎陽虛。王爺,酒色雖好,但是也不能過度啊,要不然掏空了身子可是會折損壽命的呀!”
此言一出滿室皆靜,厲無譽如受驚般抽回了手,一臉窘迫尷尬,好似一絲不掛的站在大庭廣眾之下般。訕訕道:“珺兒莫不是診錯了吧,孤怎麼會腎陽虛呢?”
靈玉和雲曦將目光望向張錚,張錚無語,腎陽虛的人又不是我,你們看著我是什麼意思?心裡雖然這麼想,他還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以後說什麼他也不跟王爺來見北宮小姐了。
北宮珺眨了眨眼,心下明白了厲無譽的尷尬,可她卻不想放過這個能讓他對自己因羞而遠之的機會,“王爺放心,珺兒這點把握還是有的。王爺您看,要不要我給您開一個調理腎陽虛的方子,您帶回去照方抓藥,我保管兩個療程後您一定精力充沛,龍精虎猛!”
“不,不必了!孤的身體,孤心裡有數!孤還有事,先告辭了!”話落,厲無譽就像被歹人劫色的小姑娘般落荒而逃。
待厲無譽和侍衛逃的不見人影後,北宮珺和兩個丫鬟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如今已是如火的六月中旬,尤其是在午後,**的日頭曬得人就像花園裡被曬蔫兒的花草般。北宮珺拿了一卷 醫書,打算去府中荷塘中的涼亭乘涼。
賀府的涼亭建在府中荷塘中央一片人工小渚上,一條小石橋直通小渚,涼亭周邊種了一圈楓樹和寒梅。小渚上樹木長得茂盛,炎炎夏日能避暑,秋季賞紅楓,冬季賞寒梅,春光正好時又可以在小渚上垂釣。
未到涼亭,北宮珺看見二舅母甄氏正坐在涼亭裡納鞋底,看著她那粗胖的手指不甚靈活的穿針走線,真是難為她了。
“二舅母!”走在小石橋上的北宮珺打招呼道。
“珺兒也來了,今個兒天可真熱!”甄氏說著拿起石桌上的一杯涼茶幾口喝下,身後的丫鬟春喜正賣力的給她扇著風。
北宮珺在甄氏對麵的石凳上坐下,見甄氏納的鞋底又厚又大,“二舅母這是給二舅父做的吧!這麼熱的天您納鞋底,不會手滑的拿不住針嗎?再說這些活計自有府裡的繡娘來做,你何不讓她們做呢?”
甄氏抓起身前的絹帕擦了擦手汗,道:“繡娘們做的能跟我做的一樣嗎?”
北宮珺笑道:“有何不一樣?哦,明白了,二舅母可是懷著滿滿的關愛做的,繡娘們是為了賺銀子做的,自然大不同!”
甄氏圓圓的臉猶如醉酒般有些微微的酡紅,瞅了北宮珺一眼笑道:“你還好意思打趣我,瞅瞅你,今兒個這個來,明兒那個又至,冇一天是閒著的!唉,咱們府的門檻都被踩得矮了三寸!”
北宮珺打趣不成反被打趣,“二舅母,我跟他們那可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您想多了!”
“就怕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人家可不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