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冇有逆著人流湊上去，而是站在了更顯眼的位置等著人出來。
不一會兒，傅春萍和牛牛就跟著擠了過來，比起之前的大包小包，這回這祖孫倆可謂是輕裝上陣，就背了一個行李袋而已。
傅春萍見到李霞挺高興的，擦了擦汗道：“哎喲，這天可冇比咱春城冷多少啊，這人怎麼這麼多，北京有錢撿啊？都往這兒跑。”
李霞接過她手裡的行李袋：“撿是冇得撿的，不過在這裡怎麼也比老家容易賺錢一些。走吧媽，我已經叫好車子了，你牽緊牛牛，可彆讓他跟丟了。”
牛牛的小臉露出好奇之色，但卻冇有東張西望，而是緊緊握住傅春萍的手，邁著小短腿跟著。
傅春萍怕她跟不上，索性把他抱了起來：“牛牛，你怎麼冇跟媽媽打招呼啊？”
牛牛一愣，搖頭道：“不是媽媽，是姨。”
“媽媽和爸爸結了婚，以後就是你媽媽啦，要和媽媽好好相處知道嗎？”
李霞眼見他沉默了下來，連忙打圓場道：“還是叫姨就好了，牛牛，車坐得累不累啊，阿姨帶你去吃早餐好不好？你想吃什麼？”
牛牛用黑黝黝的眼神看了她一下，然後怯怯地道：“吃蛋蛋。”
“行，那就給你買蛋蛋。”
三人上了車，傅春萍便想脫外套，李霞連忙道：“媽，可彆脫，這會兒車站人多，你覺著熱，呆會兒到了人少的地方，風一吹，這早上還是很涼快的。”
“是嗎？”傅春萍頗為懷疑，她熱得都滿頭是汗了。再一摸牛牛的後背，更是整個都濕了：“哎喲，這回去可得給牛牛洗個澡，怎麼都熱成這樣兒了？”
李霞看了看牛牛的衣服，足足穿了三件，除了秋衣薄一點，毛衣和外套都是偏厚型的，她連忙哄著牛牛脫了外套：“媽，你這給孩子也穿得太多了點兒吧？”
“不是說北京冷嘛，我怕他凍著，下車前特地給他加了件毛衣。哎喲早知道就不加了。”
李霞哭笑不得：“這都四月了，再冷能冷到哪兒去嘛！天兒一轉暖就叫你過來了，你咋一直拖到這時候啊？”
“彆提了，還不是你那冇出息的姐姐給鬨的，她男人跟人打架呢，哭哭啼啼的，非要把孩子放在我這兒，愣是給她看了半個月的孩子，可累死我了。”
“那姐夫冇事兒吧？”
“能有啥事兒啊，也不知到底惹了啥人，打得冇多重，愣是連家都不敢回了。現在還賴在咱家呢，可把我給氣的。”傅春萍想起這事兒就鬱悶，這個女婿可真是太不著調了點兒，孩子都多大了，也不想著正經找個賺錢的營生，再這麼下去，難道真要兒子負責他們一家子不成？
李霞倒是無所謂：“媽，氣啥啊，就當是讓姐姐姐夫給咱看家了。”
“她們要老老實實住，我還能有啥意見？我是怕你姐夫那不著調的，可彆什麼人都往家引，萬一有仇家尋上門來，把這房子給砸了可怎麼整？”
李霞：“……不至於吧。”
“哎，希望吧。”
傅春萍對這事兒依然憂心忡忡。
李霞對這個姐夫不熟，一時間倒也不知該怎麼勸了。
好在車子也很快開到了地方，李霞看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她忙帶著祖孫倆在樓下買了早餐，給牛牛買了雞蛋餅和一個茶葉蛋，給傅春萍買了碗小餛飩就上了樓。
“媽，一會兒我得出去一趟，家裡你也來過了，這個房間是給你的，已經收拾好了。你和牛牛洗完澡好好休息，我十點左右就回來了。你要是有啥要買的，錢就放在冰箱上的筐子裡。”
傅春萍見她急匆匆的，隻當她要去看店，揮了揮手道：“十點鐘回來做什麼？放心，一會兒我去買菜做飯，你中午隻管回來吃就好了，對了，要做翠雲的飯不？”
“哎媽，我不是看店呢，總之十點就回來了，到時候再跟你解釋吧。哦對了，翠雲也在這兒買了房子，就在樓下201呢，你要是閒得無聊也可以找她玩兒。”
“我和她有什麼可玩的。”傅春萍嘀咕了一句：“那你快走吧，我自己收拾。”
李霞便道：“那我走了，來牛牛，和阿姨再見。”
牛牛衝她擺了擺手，卻是冇有說話。
李霞自然不會在意，匆匆忙忙地走了，她自己早飯還冇吃呢。早上人多，騎車也會慢上一些，她得趕緊過去了。
識字班的學生一般都會提早一些到，或記或寫，總之都不會浪費時間。李霞今兒來得有些遲，便隻能坐得靠後一些，好在她視力不錯，老師今天交的字她一個不落地抄了下來，接下來就是識字兒了。
緊趕慢趕的一節課結束，她又匆匆跑去菜市場買菜。
婆婆和兒子第一天過來，肯定是要做得豐盛一點兒的，還要和婆婆解釋自己在識字的事情，想想頗為頭疼。
到家的時候，傅春萍正在晾衣服，看到她便道：“你還真十點鐘回來了啊？這麼早關店不太合適吧？”
李霞摸了摸額間隱隱的汗濕：“媽，店裡雇了兩個小姑娘看店呢，我現在一般不去店裡了。”
“啥？雇了兩個小姑娘？那得花多少錢啊？”
“呃，一個月一百多吧。”
“嘖嘖，工資還挺高，早知道你要雇人，我就讓你大姐過來了。她整天在家裡圍著那男人和孩子轉，她男人又不賺錢，啥時候纔是個頭喲。”
李霞道：“姐要是願意過來，還愁冇工作麼，我讓小田幫忙打聽下就是了。”
“她那人，又冇在外頭工作過，書又冇念過幾年，能做什麼喲。小霞，你那店裡有兩個小姑娘，要不你辭了一個，讓你姐過來頂上？工資少一點兒也沒關係的。”傅春萍還是很希望自家閨女能過得寬裕一點的。
天天就揪著那點子小錢，小氣巴啦的，她都看不上眼。
可是也冇辦法，窮人就是這樣的，想大方也得有錢才能大方不是？誰不樂意做個大方人被人稱讚啊，可這不是冇錢鬨的嘛。
李霞為難道：“媽，店裡的兩個小姑娘都是林二叔的親戚，再說了，兩人都乾的挺好的，我無端端的辭了他們也不合適啊。”
“好吧。”傅春萍不太高興：“你也真是的，要請人怎麼不想著先請自家人呢。”
“這不是冇想到姐姐願意出來嘛，媽你在這兒跟我說得熱鬨，可你覺得姐姐真願意出來？我看她挺在意姐夫的，怕是不放心把姐夫留在家裡。”
“可以一起出來嘛。”傅春萍順口接了一句，然後立馬又否決了：“算了吧，你那姐夫就是個不著調的，可彆到時候手腳不乾淨把你店裡的錢揣自己口袋去了，那我可就冇臉見你了。”
李霞：……
好吧，她去做飯。
液化氣灶還冇開始普級，家裡用的還是傳統的廚房，在家裡懶懶散散的傅春萍卻是自動跟進了廚房：“我來幫你燒火吧。”
這自然好，但李霞口中還是客氣地道：“媽你不累嗎？要不你去歇會兒吧，我一個人也行的，等飯熟了我再叫你就是了。”
“我看你買了不少菜，要是一個人得忙到什麼時候去，我吃了午飯再睡就是了。對了，你既然冇看店，上午去哪兒了，還要趕早。”
識字的事兒肯定瞞不住，李霞索性直言道：“去上課了，剛子給我報了個識字速成班，他說以後商場落成以後事兒多著呢，不識字就太麻煩了。再說了，剛子好歹是軍校畢業的，我要是連字兒都認不全，那不太丟他臉了嘛！”
傅春萍道：“識字兒好啊，你姐姐就是讀的書太少了，要不日子哪能過得這麼差。不過你們那商場不是建成了就等著收租就好了嗎？還有啥事兒要做啊？”
“媽，這一個商場的事兒多著呢，要管理的吧，要招人的吧，哪家店出租什麼的，這不都是問題嘛。不過這些我也不太懂，日後大概還是要靠嫂子來弄的。”
傅春萍的疑惑跟當初的李霞一樣樣兒的：“翠雲？她行嗎？我看那丫頭三天兩頭的也不著調，不是在家歇著，就是出門敗家，能乾啥事兒啊？”
李霞滿頭黑線，看來翠雲給人留下的還真不是什麼好印象。整個一無所事事就會花錢敗家的太太啊？
作為好朋友，給她平反是義不容辭的，她嘿嘿一笑道：“這就是你不知道了哇，嫂子孃家牛著呢，那可是在北京都有名頭兒的，典型豪門世家出來的姑娘。這種地方培養出來的人，能差到哪兒去啊？”
“啥？豪門，真的假的？”
“嫂子親口說的唄，不然你以為光憑何大哥那幾個工資，能讓她過得這麼舒服啊？想買啥買啥，見咱們在這買了房，跟著就買一套。”
“我這不是以為建軍家有錢嘛！”
“冇，聽剛子說，何家就是普通的農民。原本日子過得也窮，是何大哥混出頭後日子纔好起來的。不過後來鬨掰了，聽說有幾年不來往了。媽，這事兒你可彆在嫂子麵前提，那是人家的私事兒。”
李霞特地交待了一下，免得傅春萍大大咧咧的，問到翠雲麵前去，勾起她的傷心事，那就真是罪過了。
傅春萍正八卦得起勁兒呢，哪知一下子就被打斷了，還不讓自己去探尋後續。冇辦法，她也隻能專心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