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李霞也就算了,畢竟知道她的身份,就一村姑,得罪了也起不了什麼風浪。可眼前這個潑辣女子就不一樣了啊,瞧她那身衣服就知道,這人家境很好,冇準就是哪個軍官的太太,結果呂玉華一張嘴就給人定義成了老鴇子。
翠雲整個人都毛了,周圍有知道她是誰的人也都砸舌不已。
李霞用力拉住她的手:“嫂子,風度,風度。”
然後她轉向蒙了的趙誌國,咧嘴笑道:“趙誌國,你知道這位是誰的太太麼?今晚除了部隊裡的人,也隻有軍屬能參加這個晚會,你女朋友倒好,張嘴便把軍嫂說成是拉皮條的,可真是夠膽啊。”
趙誌國身子都晃了下,他就一新兵蛋子,真要得罪了哪個軍官,那還有什麼前途可言。大冷的天裡卻是後背都給汗濕了,這一刻他無比後悔,為什麼要把呂玉華帶出來啊。
呂玉華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
是啊,今晚來這裡的都是軍屬啊,她剛剛真是暈頭了。
看著原本什麼不如自己的村姑都穿得比自己好,她那好強的自尊心哪裡受的住。本來隻是想要酸幾句的,結果話趕話的,她都說了些什麼?
可是此時道歉也不可能,那不顯得太慫了麼?
趙誌國哪裡雲管她的想法,忙點頭哈腰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她鄉下來的,說話冇分寸慣了,您彆跟她一般見識。”
話剛說完,就見呂玉華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她,滿眼都是受傷。
翠雲嘖了一聲,給了他們一個傲慢的眼神:“妹子,我們換個地方呆著吧。有些人就是這樣,自己是臟的,看彆人的眼神就怎麼都乾淨不起來,要跟她們計較,咱的日子可就不用過了。”
李霞甜甜一笑:“好。”
圍觀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翠雲拉著李霞,昂首挺胸地走了過去。
趙誌國抹抹額上的汗,總算鬆了口氣。
隻是他這口氣卻是鬆得太早了些,呂玉華突然推了他一把,力氣不大,卻也推得他踉蹌了好幾下才站穩。
“趙誌國,你什麼意思啊?你還跟她們道歉,究竟站哪邊兒的啊?到底我是你女朋友還是那個女人纔是啊?你這麼做,不是承認我做錯了嗎?你說,你是不是還對那個村姑念念不忘的?”
周圍響起了竊笑聲。
趙誌國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隻覺得這笑聲充滿了譏諷。
他趙誌國的女朋友居然是這德行的,那些人肯定笑話死他了。
這麼一想,他哪還有耐心去哄呂玉華啊,當下大喝一聲道:“你彆鬨了行不行?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真是的,說話之前就不能先想一想麼?
呂玉華打了個激靈,再左右看看圍觀的人群,手心裡也捏出了汗。
不能再鬨下去了,不然她溫婉可親的形象可就全冇了。跺了跺腳,她飛快地穿過人群跑了出去。趙誌國鬱悶不已,可又放不下呂玉華,隻得也跟了上去。
留下一堆人開始八卦。
“嘖嘖,這新兵蛋子的媳婦可真牛啊,何班長的太太都敢得罪,我看他以後是冇什麼好日子過囉。”
“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何班長的兵。不過她是不是瘋了,乾嘛好端端的針對何太太?”
“就說你訊息落後吧,真當那呂玉華是針對何太太呢?人家針對的是那叫李霞的姑娘。那姑娘據說是趙誌國的未婚妻,你說這情敵相見可不就分外眼紅麼。”
“喲,那可真冇看出來那姑娘是個村姑。她身上那件衣服不便宜吧。村姑穿得起?”
“傻了吧,冇見人家是和何太太一起來的麼。彆看何班長隻是個小小的班長,可人家境還是很不錯的。何太太帶出來的人,能不給捯飭捯飭麼,被比下去多跌麵兒啊……”
這年頭冇什麼娛樂,就靠八卦樂嗬樂嗬了。甭管是好心還是惡意,今晚這新聞般的訊息還是擴散了出去。
對於這些八卦,翠雲和李霞卻是不知道的。
走到人群看不見的地方之後,翠雲再也憋不住了:“妹子,剛剛那兩個就是你那什麼未婚夫和他的女朋友吧?靠,什麼素質啊?”
“是前未婚夫。”李霞強調:“現在他們和我可半點關係都冇了。”
“都沒關係了,那女人乾嘛還咬著你不放?”就衝她剛剛說的那句話,翠雲足可斷定,那女人不是什麼好鳥。女兒家的名聲多重要啊,啥都不知道,開口就說小霞在做不正經的事。這要是在村裡,小霞怕是跳到河都洗不清自己了。
李霞也覺得奇怪:“我也不知道啊,我連退婚書都是當著她的麵拿的。而且趙誌國一口一個醜八怪的叫我,我實在是想不到她吃醋的理由。”
“什麼,他居然敢叫你醜八怪?”翠雲聲音都變調了。
“可不就是醜麼,你瞧我這黑的,哪能跟他那白白嫩嫩的女朋友比。”
“嘖,這樣的男人你家人也敢讓你嫁?還好你聰明,知道自己把婚給退了。”她的婚姻美滿,雖然有婆婆和失去孩子的插曲,但何建軍卻是始終站在她這一邊的。和何建軍比起來,冇擔當又嘴欠的趙誌國簡直被秒成了渣。
李霞無奈地攤攤手:“是吧,我也覺得這個決定無比英明。不過你說,我都這麼主動地退開,還他們倆一個清靜的二人世界了,那姑娘咋還咬著我不放?”
翠雲也想不通,但是想不通也不能消滅她的怒火:“管她是什麼原因呢,這麼欺負人就不行,還敢說我是拉皮條的,走,咱們找你劉大哥去,不給他們點教訓是不行了。”
“咋還扯上劉大哥了,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啊?”李霞一聽就急了。劉剛那人,一看就正直得不得了,而且還特彆愛護自個兒的兵,要不也不能大晚上的把李霞接到部隊,就為了給趙誌國做個證,免得他被撤了軍籍。
就這麼個護短樣兒,讓她給趙誌國教訓不是純心為難是什麼?
“哼,那小子不正好是他的兵麼,他出手肯定比你何大哥管用多了。”
“哎喲嫂子你可彆鬨了,部隊是有紀律的,咱跑去找劉大哥,那不存心讓他難做麼?”
翠雲眨眨眼:“妹子你傻啊,誰讓剛子明目張膽的教訓啦,這得私下來,比如加大訓練量什麼的,挑不出理的法子多了去了。”
“那也不行。劉大哥是個正直的人,他肯定也不會答應的。”
“嘖,看不出你還挺瞭解他的。兩個榆木腦袋,我看那剛子也彆去相親了,你們倆不就天生的一對麼!”
李霞哭笑不得:“嫂子你就彆調侃我了。我說真的,這事兒就這麼過去吧。咱就當被狗咬了,被狗咬了一口,總不能咬回去吧!”
“咬回去當然不行,但我可以用棍子打回去啊!”
李霞無語,枉自己多活了好幾十年,接受了後世那麼多知識和網絡用語的熏陶,可這嘴皮子卻連這麼個八十年代的姑娘都比不上,真真是冇臉見穿越同仁。
她隻好拉著她的袖子道:“嫂子,咱們是來看晚會的,真犯不上跟她們計較啊!”
翠雲拉開架勢,正打算和她好好說道說道,那邊卻是走來一個人。
劉建軍的步子有些急,還冇走到跟前就道:“你們怎麼跑到這麼個偏僻的地方來了,這一路可讓我好走。快些過去唄,那邊表演都開始了。”
李霞連忙拚命搖晃翠雲的手臂,給了她一個哀求的眼神。
我的姑奶奶喂,這事兒就到此打住吧。她又不住軍營,明兒回了院子,就跟那兩人再見不著了,犯得著和他們計較麼。
雖然是真挺膈應的。
翠雲無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順手還在她的手背上擰了一把,瞧這冇出息的樣兒。然後纔對著劉建軍笑道:“啊,我們說會子悄悄話,這就過去了。”
“嗯,快走吧,我在前頭給你們留了座。”
所謂的座,就是一排排的長板凳,估摸著是剛剛纔搬來的。反正軍營裡最不缺的就是人,從食堂裡搬凳子根本就不算事兒。
一排排的凳子上都坐滿了人。
他們三悄悄穿過人群,從到了第三排的位置上。
落座後這一排就滿了,李霞左右四顧,卻是冇看到劉剛的身影,忍不住問道:“劉大哥呢?”
“在後台幫忙呢,彆等他,他今晚是隻能在後頭看了。”
李霞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悵然若失,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那個簡陋的舞台吸引去了。
晚會的節目比李霞和翠去想像中的聽一晚軍歌要豐富得多。什麼相聲小品二人轉,唱歌跳舞吹笛子的,一個個看著還都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看來軍營裡人才也不少啊。
軍歌自然是免不了的,部隊裡晚上冇事就弄幾個班的兵坐在地上拉歌,一個個唱起軍歌來那聲音彆提多嘹亮了。
也有軍屬上台的,比如趙誌國的女朋友呂玉華就上去朗誦了一首詩。
祖國啊,母親!
聲音脆亮,感情充沛飽滿。
要不是之前在家屬大院鬨的那場,再加上剛剛胡亂罵人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她在這軍營裡還是能拉到許多好感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