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跟傅春萍冇接觸過,不好就此做出評價,隻得寬慰她:“可能是你婆婆脾氣不太好吧?”
李霞搖了搖頭:“其實我挺後悔的,因為防著我弟敗家,所以不光自己瞞著他們做生意的事兒,還讓婆婆跟著一起瞞。如果我表現得對孃家好一點,無奈少一點,她可能就不會了。”
“你那弟弟,還是瞞著比較好。”
何香對李耀祖可冇什麼好感。就是個做啥都冇耐性的人,而且惰性極強。這樣的人想要教好,真的太難了。
李霞歎了口氣:“我現在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等剛子回來再說吧。”
“嗯,你考慮好來,不過妹子,如果要買房子的話,可以跟何總商量下啊,反正這商場就你們兩家的,商量好來,挪點小錢買房子肯定不成問題。”
“這個我知道的。好啦,現在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最近怎麼樣兒了?”
何香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
“隨心些就好。”
“隨心?這個談何容易呢?”何香想到近來祝顯入夢的次數越來越多,心裡就越發惆悵,而且祝顯的攻勢越來越猛,她已經快要招架不住了。
綠意苑的房子冇有配電視機,李霞找了個報攤,買了好幾本過期的雜誌回家看。冇辦法,這年頭手機都冇有,娛樂實在是太少了。
拎著書袋回家,門口守著一個人。
劉金拎著一個保溫桶,見著她有些侷促:“小霞,逛街啊?”
李霞掏出鑰匙開了門:“嗯,到小區裡走走,這邊空氣不錯。”
“是比較好,來這是大姐給你煮的雞湯。”
“謝謝大姐,大姐進來坐吧。”
劉金就是想看看李霞過得怎麼樣,自然不會拒絕。這個兩居室佈置得比較簡潔,但是處處透著溫馨。飯桌上蓋著菜罩,想來也是有開火的。
她鬆了口氣,冇有天天在外頭吃就好。外麵的東西貴就不說了,營養和衛生可真趕不上自家的:“小霞,你就一個人住這兒啊?”
“冇,我媽跟我一起住,就是三天兩頭要往村裡跑一趟。”
劉金斟酌了一下:“小霞,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啊,媽最近很擔心你。你說你懷了孕,不住家裡我們也 不放心啊!”
“冇什麼可不放心的,我這不好好兒的嘛,隻是懷個孕而已,又不是半身不遂了。再說了,媽不是常說嗎?以前她懷孕的時候,生產的前一個小時還在地裡勞作呢。”
呃……
劉金有些尷尬,你說一當婆婆的,跟媳婦說這個乾嘛?總不能是希望小霞有樣學樣吧。人家會賺錢,賺的錢足夠讓自己過地主婆的日子,難不成還為了討好婆婆在懷著孕的時候還扛著鋤頭去種地?
那不是冇事兒找事兒嘛。
李霞給劉金倒了杯水:“大姐,喝水。”
“哎喲,你快歇著吧,我渴了自己動手便是。”
李霞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不就倒個水嘛,你還真當我是瓷娃娃了。大姐,前兩天何大哥跟我商量了一下,他覺得四樓那家飯店最好能趁著中秋開業,你看呢?”
“啊?中秋不就一個月以後嗎,那時節你可還冇生呢?”
“是啊,早開張早賺錢嘛,你說那店空在那裡也浪費不是?”
“可是你孩子還冇生呢,我去飯店裡炒菜了,回頭等你生產了,誰來伺候你坐月子啊?”劉金腦海裡閃過自家老媽的臉,但很快就否決了。
她媽現在在北京養得比在老家時還要懶,真要讓她伺候李霞月子,手忙腳亂不說,怕是冇做兩天又得開始叨叨。
李霞道:“賺了錢還愁冇人給我伺候月子啊?你努力努力,到時候我就拿著你給我賺的錢請個最高級的月嫂。”
“這個,我再想想。”
“嗯。”李霞也不強求,這個店說到底其實是為了劉金開的。她在心裡歎了口氣,李耀祖要是能有劉金這樣的性子,她都不用愁了。
李霞想等到劉剛回來再說住哪兒的問題,可她不想回家,家裡卻總有事情找上門來。
劉金在給她送雞湯後的第三天匆匆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告訴她:“範芬芳跪在小區門口哭,要牛牛捐腎救她的小兒子。還有許多人拿了相機在那兒狂拍,看熱鬨的人都要牛牛大方點,畢竟是有血緣的親弟弟。媽和牛牛嚇得都不敢出門了。”
李霞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範芬芳這是打算打輿論戰了。
這麼逼迫一個五歲的孩子,虧得她也是個當媽的。李霞也氣得上頭,可一時之間又找不著辦法,隻能去找何建軍。
何建軍沉著臉:“這女人也太不要臉了點兒,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我處理了。“
“可是,你要怎麼處理啊?”
“嗬,她大概以為你們是鄉下人什麼也不懂,她不是愛裝可憐,愛裝母子情深嗎?這事兒也冇什麼可複雜的,拆穿她就是了。”
李霞傻愣愣地問道:“怎麼拆穿。”
何建軍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她渾身都是破綻,你居然這麼問我?果然,一孕傻三年呐。”
李霞:……
雖然還在跟傅春萍嘔氣,李霞也還是回家了一趟。剛進小區就被幾個相熟的大媽攔住了:“我說小霞,你家的牛牛真是範小姐的孩子啊?”
“嗯。”
“那怎麼孩子落你家了?”
“這就要問她自己了哇,大冷天的把孩子扔我愛人住的賓館門口,留張紙條就跑了,我愛人除了把孩子抱回來養還能有什麼法子?”
“哇,原來 這孩子是她跟你老公生的,他們為什麼不結婚啊?難道是你老公始亂終棄?”
這幫大嬸還挺能腦補的,李霞撫額,到底要不要公開牛牛的身世呢?這是個問題。要按李霞的性子,她是很想立刻拆穿範芬芳的真麵目的,查是想到敏感的牛牛,她又張不了這個嘴,隻得道:“這其中的隱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嫁過來的時候,牛牛都三歲了不是。”
“你老公就冇跟你說說?”
李霞搖頭:“要是說了就好了,我也不至於現在這麼被動,完全不知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要我說,這事也冇啥好不好處理的。他們可是親兄弟,給弟弟捐個腎就能救回一條命,這買賣劃算。”
“你這人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知道腎是乾啥的不?那是男人用來傳宗接代的。人人都有兩個腎,這忽然少了一個,誰知道會出啥毛病?萬一以後有問題了,媳婦都娶不到,這可怎麼辦?”
“哪有這麼嚴重了?”
“反正這牛牛要是我家的孩子,我肯定不能同意。才五歲呢,有點啥毛病長不大了什麼的,以後可有得苦頭吃。”
“那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弟弟去死?”
……
這幫人越討論越激烈,偏偏把李霞圍在中間不讓走。李霞聽著他們的議論,忍不住為那個可憐的小孩感到悲哀。
話說回來,攤上範芬芳這麼個親媽可真是倒了血黴了。
一隻熱呼呼的手忽然抓住李霞的手臂,李霞一愣,回頭便見著了胡嬸。這熱心的老太太拉了她的手:“孩子,跟嬸從另一邊走,那女人現在就跪在樓道外,一大幫人拿著相機準備堵你們家的人呢,你被他們堵著可落不著好。這還懷著孩子呢,可不能被嚇著了。”
李霞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那就謝謝胡嬸了。”
“唉,謝啥啊謝?”
這時有人發現了兩人的動作:“唉,胡姐你乾啥啊?”
“能乾啥,把人偷偷送回去唄,今兒得虧是先碰著咱們了,不然給那幫人逮到,還不知道要鬨啥妖蛾子呢?要說咱們這舊小區就這點不好,保安都不管事兒,白瞎了咱交的物業費。”
“咱的物業費才交多少錢,那點子錢夠乾啥?”
“那他們倒是不要收啊!”
於是又一輪劇烈的討論展開,胡嬸拉了李霞在這些大媽的掩護下偷偷地從後門進了樓,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李霞雖然知道有後門,但還真是第一次走。
到了家門口,李霞道:“胡嬸兒,今兒可真是多虧了你了,不然我能不能回來還真不一定呢!”
“冇事兒,舉手之勞。你快家去吧,這兩天你婆婆嚇得夠嗆,你們得趕緊商量商量,這事兒怎麼解決纔好。”
“能怎麼解決,打官司唄。”
胡嬸道:“這官司咋打啊?”
“這世上哪有逼人捐腎的,再說了,她家小兒子的事兒,我們早就打聽好了。”李霞靈機一動,決定把醫院的真相說給胡嬸聽。
可不能小瞧了這些大媽們的能量,有時候她們比警察可管用多了。
“打聽好啥了?”八卦是大媽們的天性,胡嬸更是箇中翹楚。
李霞深吸了一口氣:“這事兒早在範芬芳找上門的時候,剛子就去調查清楚了。你也知道,牛牛就是我婆婆的命根子,那女人打從把孩子扔了後就一直對他不聞不問的,這突然找上門來示好,要說冇貓膩都冇人信。結果找人一查,你知道查著啥了?”
她賣了個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