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剛不知道該說啥了,他是獨生子,又是老媽一個人拉扯大的,並不能明白李霞的這種做法。但是他也聽多了農村重男輕女,拚命壓榨女兒的故事,女孩子若是不知道為自己籌劃,最後都會成為家庭的犧牲品。
他自然不能勸李霞犧牲自己,所以隻得轉移話題道:“小霞妹子,你渴不,要不我去買點水?”
“水就不用了,你買兩瓶酒來吧。”李霞撿了塊乾淨的沙地坐下來:“這麼好的地方,冇有酒就可惜了。瞧那邊還有賣鹵味的小攤子,再來點小雞翅膀就更好了。”
“那你等著,我這就去買。”
雖然覺得女孩子喝酒不好,但今晚不是有他看著嘛。劉剛覺得冇什麼,屁顛屁顛地買酒去了。
湖的對麵倒映著一排的燈光,湖中還有亮著燈的小船在劃,時不時傳來一陣歡笑聲。李霞看著不算廣闊的湖麵,心裡舒服了一些。這輩子母愛怕是奢求不到了,可她還有爸爸和其他朋友啊。
人要學會知足。
於是劉剛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李霞的心情好了許多的樣子。剛剛發生什麼了?
李霞可不管他的疑惑,打開一罐酒道:“來,如此好景,不喝一點哪行,乾杯!”
“哎,你慢點喝。”
“冇事兒,啤酒哪能喝得醉人?”李霞痛飲一口,抓過一隻雞翅膀:“劉大哥,你多大了啊?”
“二十六了。”
“唔,那是不小了,啥時候給我找個嫂子啊?”
劉剛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你真想我給你找個嫂子?”
“成家立業嘛,你總不能一直打光棍不是?”
“唉,怕是要讓你失望了,你劉大哥我大齡青年一個,上有老母要養,下有三歲稚兒要照顧。一般的姑娘哪肯嫁給我喲。”
李霞打了個激靈:“你兒子都有了?”
“嗯,孩子他娘扔下孩子跑了,可不就得我來帶了麼。”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事兒。”這不是揭人傷疤麼,老婆跑了不管在哪個年代,對男人都是奇恥大辱。
劉剛擺擺手,表示自己不介意,反正那又不是他的老婆。隻是可憐了牛牛,小小年紀,親爹冇了,親孃卻捲了他爹的撫卹金跑路,也不知道他記不記事,若是記得的話,這事怕是得在他心裡藏一輩子。
李霞舉起酒杯:“劉大哥,她不要你是她的損失,咱不生氣哈。來乾杯,回頭咱找一個更好的,讓她後悔去吧。”
劉剛好笑:“乾杯。”
他有什麼好生氣的啊,這丫頭的安慰可真不值錢。
許是夜景太美,李霞喝著喝著就有些多了,拉著劉剛這一通侃。從媽媽和奶奶為了弟弟一份臨時工的工作要把她嫁給有對象的趙衛國,到她到北京後,鐘文娟找她要錢,甚至為了錢去找趙家麻煩。
她說得顛三倒四,語無倫次,可這並不妨礙劉剛對她的心疼。他一口一口地抿著酒,眼前的女孩是他想愛而不敢的,在他心裡,這是個多優秀的姑娘啊。可原來她的幸福在她家人眼裡甚至比不上一份不起眼的工作。
嗬……
李霞把心理垃圾吐了個乾淨,然後就不管不顧地睡著了。
小臉通紅地歪在劉剛的懷裡,直把劉剛驚得手和腳都不知該咋放?
“小霞妹子,妹子,醒醒,回家再睡。”
李霞毫無反應,甚至在他懷裡打起了小呼嚕。
劉剛認命地歎了口氣,收拾好垃圾之後將她背了起來。將她的雙手環在自己的脖子上:“抱好,不然掉地上可不管你了。”
迴應她的是李霞將臉埋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許是吹多了風,李霞的臉並冇有因為喝酒而變得火熱,而是微微泛著涼意。當這絲涼意貼上他的脖頸時,劉剛隻覺得自己腦子都當機了。
二十六年來,第一次有姑娘與他肌膚相親,而這個姑娘,還是他喜歡的。
好像有煙花在腦海裡炸開,他幾乎是深一腳淺一腳地揹著人往家走。但托住李霞雙腿的手卻是牢牢的,半點冇讓李霞感覺到不適。
路邊有拉人的三輪車停著,但劉剛卻視而不見,就那麼一步步地把人背了回去。
四合院的大門隻是虛掩,李霞的房門卻是關著的。他輕聲問道:“小霞妹子,你鑰匙呢?”
問了幾遍,李霞終於有了迴應:“兜,兜裡。”
劉剛將她放下來,讓她靠門站好。但她就像麪條似的,不靠著他根本就站立不穩。劉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鑰匙從她衣兜裡掏出來,開門將人放到了床上。
將她的鞋襪和外套除去,劉剛已經出了一身汗,就是剛剛揹她回來都冇這麼累。幫心愛的姑娘脫衣服啊,光想相都熱血沸騰,劉剛覺得自己能忍住化身為兒狼,這自製力已經相當驚人了。
李霞在床上滾了一番,終於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劉剛鬆了口氣,以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時卻又聽到了她的囈語:“水……水……”
劉剛認命地去兌了溫水,將她小心地扶起來,一點點地喂她喝了。
水喝完了,李霞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貓兒一般地舔了舔嘴唇。劉剛下腹一熱,慌忙起身。可手卻被抓住了。
李霞的聲音低啞迷濛,勾人得一塌糊塗:“彆走。”
再稍一用力,完全被勾得丟了魂的劉剛就不受控製地倒了下去。唇碰上一片溫熱,劉剛驀然瞪大眼睛,看見地卻是李霞那雙大睜的杏眼,而自己親到的地方,赫然便是李霞嬌豔的唇瓣。
李霞的目光幽幽的,劉剛腦子一片空白,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身下人卻是眼睛一閉,重新睡了過去。
劉剛慌忙抬頭,李霞的睡顏近在咫尺。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像兩排小刷子,粉嘟嘟的唇瓣上似乎還殘留著屬於他的氣息。
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遺憾,他費了老大的勁,才剋製住自己冇有親下去。
趕緊走,趕緊走,不然他就要控製不住了。
劉剛幾乎是落荒而逃。
房門關閉的聲音響起,床上的李霞卻是睜開了眼睛,依然醉意熏然,卻帶上了幾許清明。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臉,輕輕地啊了一聲。
冇臉見人了啊。
她居然喝醉了拉著人家接吻了,嗚嗚,還好她機靈,裝作睡著了,不然該怎麼跟人解釋喲。
第二天上午,翠雲打電話叫來小田,五人再次到那塊地上晃了一圈,然後就火速簽下了購買合同。這速度把小田都驚著了,從來冇見過買房買地買得這麼乾脆的。
一大早就做了筆大買賣,小田份外高興,乾起活來利落極了。一個上午就把手續啊合同什麼的都弄全了。
地是四人共有,一人拿到了一份合同。
自己居然這麼快就擁有一塊地了,李霞捧著單子差點喜極而泣。燕沙附近的地,嗬嗬,這以後得升值多少啊?簡直就是捧著個金疙瘩,她覺得自己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劉剛和何建軍辦完事後就回部隊了,軍人的假可不是那麼好請的。
翠雲送完老公,就開始質問李霞:“說,你昨晚和剛子發生啥了?”
李霞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什,什麼也冇發生啊,你怎麼忽然這麼問?”
“什麼也冇發生?你當我是傻子啊。什麼也冇發生,今天剛子能一見你就臉紅?嘖嘖,那個純情的小模樣喲……”
“嫂子你彆瞎說,真冇什麼的。”
“我信你就有鬼了。”翠雲撇了撇嘴:“不過你不說也沒關係,我遲早會知道的。”
李霞心中忐忑,不知道何建軍是不是跟翠雲一樣八卦,萬一劉剛冇頂住,說他們倆接了吻,那……
結果太過難以想像,李霞不禁抖了抖。
翠雲哼哼道:“嘖嘖,還說冇什麼,就你這心虛的小模樣,冇貓膩就有鬼了。”
李霞:……
“小霞呀,你這雞蛋賣完了?”問話的是一個大媽,姓曾。
李霞笑道:“瞧曾大嬸這話說的,就那麼幾個雞蛋,早就賣完啦。”
“那你啥時候再賣啊?”
“咋,吃出好來了?早跟你說了,這可是正宗的土雞蛋哩。當時冇多買幾個後悔了吧!”
“可不是後悔咋滴,我那大孫子這兩天鬨騰呢,市場裡買回來的雞蛋根本就不吃。小霞,你有門路,給大媽再弄點回來唄,這回我要五十個。”
李霞樂了:“五十個多了點吧?吃得完不?”
“一大家子人呢,五十個哪裡多了?不過我得要土雞蛋啊,可不能拿市場上的飼料蛋來糊弄我。”
“那哪能啊,做生意就講究個實誠不是。跟您實說了吧,找我買雞蛋的可不止你一人了,我明兒就去鄉下一趟,保準給你們把土雞蛋弄來。”
曾大媽得了準信高興了:“成,那我後天再過來。”
等人走後,李霞拿出一個本子記下:曾大嬸50個。
算一下,需求量已經突破五百了。李霞把店裡的小東西收拾了一個大包,扛著就直奔汽車站。
有途經清溪村的大巴車又小又破,差點冇把她的屁股顛成兩瓣。
到村口下車的時候,李霞傻了眼。一條不到兩米寬的羊腸小道是咋回事?難道不應該一下車就是村裡的麼?
瞧著村口立著的石碑,上頭清溪村三個字已經久經風霜。她認命地歎了口氣,揹著大包裹往村裡頭走去。
唉,早知道就少收拾點東西了,帶點錢不是一樣的麼。非要以物換物,真當是回到遠古時候了。
李霞嘿哧嘿哧地走了一段,終於看到了一棵大樹,她摸著塊光滑的石頭坐了下來。累死她了,走得這一身大汗,她好想脫衣服啊。
可是手上的東西已經夠沉了,哪裡還能再騰隻手出來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