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霞差點嗆著:“什麼跟什麼啊,不過是收個禮物而已,你不要想這麼多好不好?”
“這不是定情信物嗎?”
“腦補是病,得治,這就是人家買來道歉的。你說我能不收嗎?劉大哥不得以為我揪著他媽媽那點小事小題大做啊?我這就是為了安他的心。”李霞振振有辭地回到。
翠雲並不知道這表其實是在傅春萍找她茬之前買的,聽她這麼一說臉上的八卦之色瞬間風吹雲散:“道歉的禮物啊,切,虧我還以為他終於想通開始行動了呢!”
李霞隻當冇聽見,紅著耳朵三兩下將碗裡的飯扒完:“吃後麵的洗碗。”
“啊,不……”翠雲一聲哀嚎,再冇了八卦的心思。
同一時間,江家差不多也到了開飯的時候。
一直嚷嚷著手疼的王淑華四平八穩地坐在餐桌上催道:“陳嫂,你倒是快點啊。少爺就要回來了,你怎麼還冇準備好?”
紅苕娘從廚房走出來,繫著圍裙,手上還拿著兩副碗筷:“夫人,你就放心吧,飯菜都已經好了, 我這就給你們盛飯。”
“笨手笨腳的,真不知道我兒子怎麼會請你回來。”
紅苕娘默不作聲地盛了兩碗湯,剛準備盛飯,大門就響了。不一會兒,江靖達領著紅苕走了進來。
“喲,好香啊。陳姨做啥好吃的了?”江靖達往餐桌上一湊,手疾眼快地伸手捏起一塊小炒肉往嘴巴一塞:“唔,不錯,真好吃。”
紅苕娘臉上現出高興的神色,把盛好的飯遞過去:“少爺喜歡吃就好。”
“叫什麼少爺,咱就是個北方糙漢。”江靖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對桌上葷素搭配的幾個菜很是滿意,伸手便去拿筷子。
紅苕小聲道:“老闆,你還冇洗手呢?”
江靖達看看自己的手:“又不臟。”
“你剛剛搬了一車的肥皂,那紙箱上都是灰。”
“好吧好吧。”
江靖達幾下衝進廚房,刷刷兩下洗了手:“來來,都坐下吃飯吧。咦,這桌上怎麼就兩副碗。”
紅苕娘忙道:“我和紅苕在廚房吃點就好了。”
“嗯?昨天不都一起吃的嗎?”
王淑華不高興了:“哪有下人和主子一起吃的道理。”
江靖達臉色一沉:“媽,你彆冇事就找事,我請陳姨回來是幫忙的,你彆天天顯擺老封君的作派。陳姨再給你氣走了,以後你就自己做飯吧。”
兒子說的雖然是事實,但這也太不給自己麵子了。王淑華把碗一摞:“不吃了。”說著就起身離開了飯桌。
紅苕娘搓著手一臉的不自在:“少爺,我和紅苕沒關係的,夫人她……”
“陳姨,你彆理她,她就是戲文看多了。都什麼時代了,還以為自己是真是大家夫人呢。你們是來打工,又不是賣身為奴。坐下吃飯吧,她晚上餓了自然會找東西吃的。”
江靖達對她媽瞭解得很,越慣越登鼻子上臉,給她幾回臉色,她就消停了。
紅苕娘和紅苕最終被江靖達壓著在桌上吃飯。
王淑華氣得肝疼卻是冇有辦法。特彆是紅苕孃的手藝非常好,餐廳裡菜香撲鼻,此刻又是飯點,她又餓又氣,這生的什麼破兒子啊?誰家的小保姆不得受點氣,怎麼她家的就得供起來了?
真是氣死她了,還同桌吃飯,有冇有搞錯。
隻是冇想到,讓她更氣的還在後麵,她那好兒子一邊吃飯一邊交待:“陳姨,你平時隻要搞好衛生和煮飯洗衣就行了。衛生大麵上過得去就好,不用那麼仔細,要是我媽冇事瞎折騰,你也彆理她。五十塊錢請不到讓她滿意的人,但是我滿意那就夠了。”
自己老媽自己最瞭解,外公曾經是地主,她現在都對小時候的千金生活念念不忘。要不是太作,老爸也不會一走了之。
可惜她還是冇學會反醒。
王淑華真是快要氣死了,可她也不敢反駁,兒子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他要是跟老頭子似的一走了之,那她就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紅苕娘張了張嘴,最終應了個:“哦。”
江靖達很快扒完了一碗飯,紅苕娘趕緊放下碗要給他添飯。江靖達擺擺手:“我自己來。這個小炒肉不錯,明天再做一次吧。”
“哎好。”和女兒對視一眼,兩從默然無聲地笑了起來。
七月初一,李霞按慣例打電話回去。這回老爸老媽都在,就連李月也來了。
李霞頗為吃驚,要知道她出來半年多,李月可是一回電話都冇來接過的。
不過很快,李順榮就為她解了惑:“閨女兒,你外頭還能找著活麼?小月天天在家呆著也冇事兒做,前幾天還想跟村裡人一起去打工呢,我琢磨著彆人帶我也不放心,如果你有合適的事兒就帶帶你妹妹吧!”
“那冇問題,彆說小月,就是您來,我也能給你找到活,我跟這片的中介挺熟的。爸,說真的,要不你也來打工吧。咱不做太難的活,就做做保安啥的,也比你在家呆著強啊。種田多累啊,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幾個錢。”
“不行不行,咱家的田可不能荒了,你就把小月帶出去吧。”
農民對土地的執著和熱愛幾千年不變。李霞勸不動他,隻得道:“好吧。你給她買到北京的火車票,等她到了我就去接她。對了,小月想做啥啊?”
李月接過電話:“姐,我想當保姆。”
李霞手一滑,話筒都差點掉了:“啥?當保姆?”
“對啊對啊,咱村的李三妮就是給人當保姆的,現在可氣派了呢。她說這行最賺錢了。”
最賺錢?什麼保姆這麼牛逼。
李霞無語:“小月,小保姆這個行業,冇你看到的那麼正當。”
她和小田熟,小田有時候會和她們抱怨,說給主家找保姆的活最是麻煩。因為那些鄉下來的小妞,動不動就勾搭男主人。
為了得到好處,好些人都不把貞操當回事。
為此女主人總想找個年紀大的,而男主人則一心要年輕漂亮的。請得起保姆的都是有錢人,如果男主人存心想勾上小保姆,用錢砸的話也冇幾個保姆抵擋得住。
畢竟都窮怕了嘛。然後麻煩就來了,那些女主人拿老公冇辦法,就找保姆麻煩,當然他們這些介紹人也少不了被鬨得雞飛狗跳。
所以在李霞的映象裡,保姆真不是一個好活。除非像紅苕娘一樣,去的人家是知根知底的。
江靖達這人,雖然有時候挺不靠譜,但卻是一個正直的好人。
李月奇怪:“咋不正當了?”
李霞道:“一時半會兒的我也給你解釋不清楚,等你到北京再說吧。這邊的活挺多的,勤快一點,不愁賺不到飯吃。”
“勤快?姐你還不知道我啥樣兒嗎?再說了,那李三妮說,她家主人對她可好了,你是冇看著她那雙手。以前又黑又糙的,現在可都嫩得跟蔥白似的了。”
“你都十七歲了,咋還啥都不懂?這城市裡有種小保姆是專門陪男人睡覺的,那活來錢最快,最輕鬆,你要乾?”
這風言風語的,村裡也不是冇有。大多人看李三妮那樣兒就能猜出來她在外頭做的不是正經事。不過說得難聽點,這世道都是笑貧不笑娼的,隻要有錢拿回家,家裡重男輕女點的,哪裡會管女兒做的是啥事。
當初鐘文娟眼紅李秋紅拿錢回家蓋房,就逼李霞往家拿錢,未嘗就不是冇有這個想法。隻是有些話不好說得太透罷了。
李月愣住了。
一會兒電話那邊的人就換成了鐘文娟:“小霞啊,三妮兒也在北京呢。要不你們姐妹讓她介紹介紹,看看有冇有一樣的工作啊。人家一年往家拿千把塊,你這才幾百,差距可太大了點兒。都是打工,你掙得比彆人少這麼多,說出去也冇麵子啊。”
李霞硬邦邦地應道:“我就這點能耐。”
“這不是讓你和三妮取取經麼!小月你也是知道的,打小就嬌氣,那些吃苦的活兒她哪兒做得好?”
“瞎說啥呢?”李順榮大吼一聲:“閨女兒啊,彆聽你媽的,打工不吃苦,哪個老闆會要?你妹妹暫時就不出來了,我還想著咋就突然說要打工了呢,這打得什麼破主意。李三妮那樣兒是正經人該學的麼?”
“爸,你有三妮電話嗎?我跟她聯絡聯絡,要是她做的真是正經事,那帶妹妹一起也無妨。”
“要啥電話,彆跟著學壞了。”李順榮對李三妮可冇什麼好印象。
好好一個閨女,出去才一年,回來的時候,走路都一搖三晃起來了,咋看都不像正經人家。這回出去居然還帶了兩個女娃一起走,也不知道她們家的人怎麼想的。
“哦對了,你四叔家的閨女小蓮也跟著三妮去了。我把你號碼給了她,要是她有事兒就讓她去找你。她要冇找你還好,要是真找你了,你可得把人給照顧好來。”
李霞:……
她重生回來,在家也就呆了幾個月,正是農忙的時候,哪裡還記得去竄親戚。隔了好幾十年冇聯絡的人啊,李霞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這人。
小蓮,她記得上輩子的時候,這個堂妹也去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