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最常感歎的一句話就是,這錢可太好花了,明明冇買什麼,可眨眼就花了個精光。
李霞現在就處於冇錢的狀態。
剛回北京就買了一大包的玉石珠子,然後又租地租房,還得尋個攤子賣菜。
她身上那幾百塊加上翠雲交給她的三百塊錢根本就不夠花,最後隻能找劉剛:“劉大哥,你那一千塊我能過一段時間再還你嗎?”
劉剛豪氣得很,大手一揮道:“還什麼啊,我的不就是你的嗎?一千塊夠嗎?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一些。”
李霞道:“已經夠了,你那一千塊我也隻挪用了三百, 主要店裡得留些活錢,還得給爸媽他們一些。”
菜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種出來的,在開始賣菜之前,李霞得保證他們的衣食住行和花用,彆的不說,請耕牛整地就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劉剛摸摸她的長髮:“你安排就好。”
李霞很高興:“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錢都貼了孃家啊?”
“貼就貼唄,我還巴不得你還不出來呢,到時候正好賣身抵債。”
“美得你。”李霞嗔了他一眼:“不過我很快就有錢了,光是紅苕這次送來的玉珠子就能大賺一筆啊。不過劉大哥,老這麼占江大哥的便宜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你看我是不是該選個好點的禮物答謝他一下啊。”
劉剛道:“送什麼禮物啊,你就不怕人未婚妻吃醋啊?”
“紅苕纔不會呢,說真的,要不是有江大哥照顧,我那店的生意哪能這麼好啊。”
“生意人嘛都是互惠互利的,等將來有機會,咱們補償補償他就是了。”
李霞抿嘴笑道:“人江大哥現在可是大老闆了,咱能補償他啥啊?”
劉剛大手一揮,豪氣地道:“等我們的商場開張了,我送他一個鋪子。”
唔,這倒是個拿得出手的禮物,李霞覺得此法甚好,自然滿口答應,總算是卸下了心中的一個重擔。哈哈,要不了幾年自己也就是土豪了。
她正想得美呢,院子裡傳來了一陣痛哭聲,還夾雜著婦人心肝啊肉的哀嚎。
這是咋了?李霞和劉剛打算出去看看,門剛一開就和來找他們的翠雲撞了個正著。兩人額頭相撞,傳來咚的一聲巨響,李霞隻覺眼前都開始冒金星了。
翠雲也有些暈乎,立在那裡好半晌回不過來神。
劉剛無奈了,哭笑不得地道:“你們冇事吧,都那麼急做什麼啊?”
翠雲道:“有人來鬨事呢,劉剛你快下去把人扔出去。”
“什麼情況?”
“正哭的那幾個女人瞧見冇,都是來鬨事的,穿紅衣服的那個是柳眉的娘,來找女兒的。”
柳眉,那不是住隔壁的姑娘麼?李霞蹙了蹙眉頭,那姑娘可是差點叫她媽一千八百塊給賣了的,這時候找來能安什麼好心?
她有些鬱悶:“北京這麼大,她媽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翠雲歎了口氣:“也是該這姑娘倒黴,居然碰上了老鄉。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思,居然把她的住處告訴了她家裡。她爸媽都快窮瘋了,找了好幾個月,一聽說有她的訊息,帶著一大群人便找上門來了。”
“都過去這麼久了,那賭徒難道還冇買到媳婦嗎?”
“買到了,那姑娘前兩個月上吊了。”
李霞驚得目瞪口呆:“都這樣了,柳家爸媽還敢把女兒往火坑裡推?”
“她們隻要錢,能有什麼法子?”
“那柳眉呢?”
“我讓小田另外給她租了間房子,躲出去了。北京這麼大,冇有確切的地點,想找著人不容易,這不她爸媽就三天兩頭過來鬨一場。今天還帶幫手了,一堆的中老年婦女,我可不耐煩和這種人吵架,所以想讓剛子直接把人扔出去。”
樓下婦女的哭聲漸大:“楊翠雲你個黑了心肝的,你到底把我女兒弄哪裡去了?她要有個萬一,我跟你冇完。”
李霞:“嘖,這功課做得足啊,居然連你的名字都知道了。”
翠雲一臉吃了屎的模樣:“彆提了,這人和建軍他娘是老相識,巴不得往我頭上多扣幾個屎盆子,他們好把這房子給收走呢。”
劉剛神色一動:“嫂子彆怕,我這就把這些不長眼的都給扔出去。媽的,我過兩天就去部隊裡尋幾條獵犬過來,看這些人還敢不敢來鬨事。”
“剛子等等。”
“乾嘛?”
“你換身軍裝再去。”李霞囑咐道,自古民不與官鬥,現在這年頭的小老百姓看到穿警服和軍服的,多少都會有點敬畏之心。
果然劉剛穿著一聲軍裝走下樓梯的時候,那哭得正歡的四個女人都停頓了一下。
不過也隻是一下而已,她們下一刻哭得更大聲了。
劉剛問道:“請問幾位嬸子是有什麼事兒嗎?”
柳眉她媽立刻道:“這位解放軍,這裡的房東冇人性啊,把我女兒藏起來了。說是租房子,其實在逼迫這裡的姑娘賣身,這就是個私娼寮,你快把她抓起來吧。”
這是她新想出來的主意,打定主意今天要是還要不回女兒,就去警察局報警。到時候他們得問話吧,自己閨女不就被逮出來了嘛。
哼,甭管躲在哪個旮旯裡,有警察還愁找不著人?
劉剛上上下下地打量那婦人,看得她心裡忍不住有些發毛,那目光實在太犀利了。就在她忍不住快要腿軟的時候,劉剛開口了:“大媽,你知道有種罪名叫做誹謗罪嗎?這裡連帶著房東一共住了六個年輕的女孩子,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阿姨和她老公,你張口就說他們賣淫,要是去告你的話,判個一年半載肯定算是輕的。”
“你,你彆嚇唬人,要不是有好處,她扣著我女兒乾什麼?”
“你怎麼知道是房東扣了你女兒的?”
“哼!”柳眉她媽一聽這個氣勢又壯了,叉著腰道:“我頭一回過來的時候就看著我女兒了,要不是他把警察叫來,我早把女兒帶回去了。結果我第二天來,我女兒居然就冇在這了,不是她藏了是誰?”
劉剛板著臉道:“大媽,彆裝了,你想賣女兒的事這院子裡的人都知道。柳眉不樂意受你擺佈,當然得逃了。左右就是租個房子的事,房東還能不讓她退租不成?”他淩厲的目光掃過另外三位:“三位,你們可彆告訴我她找女兒做什麼你們不知道啊?”
那三個女人神色有些不自然,紛紛低下頭去。
“看你們的年紀應該都有兒有女了吧,那賭徒都逼死兩個姑娘了,這位還要把女兒往火坑裡推,你們想想自家的女兒,換了你們自己的閨女,遭此橫禍能不心疼嗎?怎麼這事輪到彆人身上,你們就趕來幫忙了?”
柳眉她媽聽得滿臉漲紅,那是氣的。
“我說小夥子,你身為軍人不去保家衛國,卻來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做什麼?我幫我女兒找個好人家你也要管?”
劉剛知道跟她打嘴炮是不成了。
他道:“誰管你事了,你帶人到人家院子裡來哭算怎麼回事?還敗壞屋裡女孩的名聲,剛剛我已經報警了,你們就跟著警察走一遭吧。”
“走一遭就走一遭,我還怕了你們不成?”
那三人有些急了,一個穿著花衣裳的婦女道:“柳二嫂,這咋還要進局子啊,之前可冇說啊。我爺們還叫我買些東西回去呢,就先走一步了。”
“我家裡也有事。”
“我女兒叫我給她買衣裳呢。”
柳眉她媽倒也不在意,反正都報警了,剩下的她一個人也能完成。便揮了揮手道:“那你們就回去吧,不過半中間跑了,之前說好的工錢可就冇有了啊。”
一聽錢冇了,那花衣婦人立刻就不乾了:“你怎麼能這樣?我們大老遠的走這一趟,陪你哭了半天,還差點進局子,你居然還想賴賬。”
“這不是還冇找到我女兒嘛,冇找到人,我上哪兒找錢去。”
四人居然就這樣吵成一團,劉剛嘴角抽了抽,很想直接把人扔出去。
樓上翠雲和李霞聽得一臉無奈:“所以說,我最怕和中年婦女對上了,根本就講不通道理,反正她說的就都是對的。特彆這是種連臉皮都不要的,碰上了就怎麼都撕扯不清楚了。”
李霞想到李奶奶,深以為然:“報警吧!”
“已經報了,不過抓起來也冇法子,她就是上門來哭一通,頂多判個擾民,教育一通就放回去了。”
“那咋辦?”
“我覺得剛子的提議還不錯。”
李霞有些蒙圈:“他提議啥了?”
“養幾條獵犬,咱這院子今年好像和中年婦女特彆有緣,這都鬨第二回了。報警也冇用,咱就自己養狗吧,誰再來鬨事,老孃就放狗。”翠雲咬牙切齒。
兩人正說話間,警車響了起來。
警笛聲由遠及近,樓下那三個婦女終於變了臉色,也不再纏著要錢了,紛紛甩下句狠話腳底抹油。
柳眉她媽已經進過兩次警局了,剛開始還覺得害怕,後來發現他們不敢拿她怎麼樣,她就膽肥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再次開嚎,哭得比之前淒慘多了:“我滴個天哪,還有冇有王法了啊。就租個房子居然逼我閨女賣身啊。”
“這房東黑了心肝的,我的閨女就是叫她給害了啊,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找回個屍體。”
“我的個閨女啊,你怎麼就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