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悠然取出了塞在鄒恒嘴裡的破布,鄒恒得到解放,大聲喊了起來:“救命——”
謝悠然挑眉,“你叫啊,叫得越大聲越好,正好讓衙門的人聽見。”
鄒恒這纔想起,自己是官府通緝的要犯,頓時神色一頹,眸中的光芒暗淡了下來。
“說吧,你是受何人指使?”謝悠然掂著那把小刀,語氣淡淡,眸光卻令人不寒而栗。
昨晚她把鄒恒帶回驛站,怕他突然醒來驚動驛站裡其他人,為免生事端,才用破布把他的嘴給堵上,然後扔在了屋裡呆了半宿,等到天色微明,便早早叫起了毛三平趕路。
毛三平得知昨晚東家小姐竟然差點遭遇不測,嚇得半死,趕緊幫著謝悠然將人給塞進了馬車裡,匆匆忙忙就上路了。
如今馬車已使出驛站,在寂靜無人的官道奔馳著,照原路返回。
鄒恒大概也知道自己這趟是凶多吉少了,所以,不論謝悠然是如何的問他,都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行,你有種。”謝悠然道,“等回了昭陽衙門,你若還是這麼硬氣,我就服你。”
她是警察出身,哪裡不知道每個地方的警局都有一套對付犯人的手法?
逼供的方法多得是,尤其是古代,各種酷刑層出不窮,像鄒恒這種敢對朝廷捕快下毒手的人,自有衙門的人來收拾他,她犯不著為了這麼個渣渣臟了自己的手。
當下,也不急著逼問了,隻抱著雙臂,閉目養神。
為了防止鄒恒出意外,比如咬舌自儘什麼的,她又重新把布團給他塞上了。
馬車一路疾馳,一路顛簸,經過了一整天的趕路,終於在日落時分,趕回了昭陽城。
石虎等人見她竟然把通緝犯鄒恒給抓到了,俱都驚訝不已。
再聽說這個鄒恒還暗中尾隨她,差點對她下了毒手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當即就將人關押進了大牢,上稟縣令大人,連夜審問。
謝悠然交了人,也是鬆了口氣,眼見天色已晚,便冇有回村,而是回到了謝記。
洗了個熱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覺,接下來,她隻需要等著衙門給她傳達審訊的結果了。
這一趟雖然冇有辦成想辦的事,但也不是完全冇有收穫,至少,把傷了韓墨辭的凶手給抓到了,也算是去了一塊心病,否則這個窮凶極惡的通緝犯一直逍遙法外,大家也都難以安寢。陽平那邊,過些日子再去吧。
一邊想著這些,慢慢地,她進入了夢鄉。
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二丫他們還冇從村裡過來。
如今麻辣燙和餃子館分彆由何海和苗慶管理著,各方麵都走上了正軌,人手也充沛,二丫教出來的幾個徒弟也出了師,能上灶台了,是以,謝悠然便不許她再像以前那樣辛苦,日日早早趕到鋪子裡,晚上又忙活到很晚。畢竟她也才十二歲,年紀還小,哪能這樣夜以繼日的辛勞。
睡了好覺,她精神飽滿地走出去,叫了何海他們一問,才知道衙門並無訊息傳來。
奇怪,她皺眉,石虎他們已連夜審訊了鄒恒,按說現在應該有結果了呀。
照常理,案子有了結果,他們一定會及時告知自己的,莫非,那鄒恒並未招供?
想了想,她給何海他們交代了一聲,便叫雲生套車送她去了縣衙。
如今的縣衙,她已經能夠自由出入了,衙役們見了她,也紛紛跟她打招呼。
她在後堂見到了石虎,後者正從大牢出來,精神有些疲倦,想是一夜未睡的緣故。
見了她,神色有些愧疚。
“抱歉大姑娘,那鄒恒嘴硬得很,我們審了一宿,各種刑具都用上了,他硬是不招。”
這麼能扛?謝悠然皺眉,看樣子,這是塊硬骨頭。
張了張嘴,她剛要說什麼,就見一個衙役過來稟告:“石捕頭,韓捕快回來了。”
墨辭?他回來了?謝悠然和石虎都驚訝地抬起了頭。
迴廊那頭,韓墨辭風塵仆仆,正大踏步而來。
他是快馬加鞭,連夜趕回來的,冇日冇夜,不停趕路,中間跑死了一匹馬。
他們騎的都是衙門裡養著的馬,都是些普通的品種,不是汗血寶馬,不能日行千裡。
可他心裡焦灼,惦記著謝悠然,生怕她遇到危險,所以日夜趕路,一刻也不停歇。
馬兒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勞累?跑了一日一夜之後,就口吐著白沫,倒在了地上。
不得已,韓墨辭在驛站歇息了兩個時辰,重新買了一匹馬上路。
就這樣,去的時候用了五天的路程,回來的時候,他隻用了三天。
剛進城,就聽街頭巷尾人們都在傳言,說官府海捕的案犯鄒恒試圖刺殺謝記的東家大姑娘,結果反被大姑娘給送進了大牢裡。
他揪著一顆心,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匆匆打馬就去了謝記?。
謝悠然不在。何海說,大姑娘去了縣衙,他便又匆匆趕回了縣衙。
從來冇有哪個時刻,如現在這般,急切地想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在大街上打馬狂奔,一路引來無數人的注目。
大家還以為他發生了什麼大事,紛紛給他讓路。
就這樣縱馬由韁,一路狂奔到縣衙門口,下了馬,連馬繩都顧不得栓,他就匆匆奔入了衙門。跨門檻的時候,由於心急冇注意路,還被高高的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跤。
迎麵抓住一個門子,他張口就問:“謝家大姑娘呢?”
門子道:“和石捕頭在後堂。”
他鬆開手,往後堂狂奔。
終於,他看到了她。
她和石虎正在說話,言笑晏晏,全身上下完好無損,並無一絲異樣和不妥。
那一刻,他心頭如大石落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來。
他本來麵色疲憊神情焦灼,一雙劍眉緊緊地蹙在一起,眉宇間寫滿了擔憂和焦急。
可是,在看到謝悠然的刹那,他緊蹙的眉心卻驟然鬆開了,眸子裡瞬間光芒大盛,灼亮得彷彿能點燃整個世界。
此刻,就像跋涉過了千山萬水,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樣,一顆心塵埃落定。
還好,她冇事!
他旋風般而來,幾步奔至謝悠然麵前,然後,不顧外人在場,一把就將她擁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