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根據因顛簸偶爾飄動的車簾透進來的天色來看,此時距離她昏迷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可見那香裡是下了十足的料,存心讓她昏睡這麼久的。
穿過來一年了,一直生活在煙村那樣一個小山村裡,周圍打交道的人,除了個彆蠻橫無理的人,大多都是淳樸的。所以,她慢慢喪失了應有的警惕,以至於今天竟栽了一個這麼大的跟鬥。
這一刻,她真是後悔不迭。
呂明楓依舊是白衣勝雪,風度翩翩的模樣,淺笑的麵容在車頂夜明珠的照耀下,顯得愈發地溫潤如玉。
他歪坐在榻上,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看到她的表情變了,知道他已經想起發生什麼了,於是玩味地勾起唇角,懶洋洋地道:“你醒了?”
謝悠然幾乎是想也冇想地,就一拳揮了過去。
呂明楓一偏頭,扇子擋住了她的拳頭,竟讓她進一步都不得。
她咬牙,憤怒地改為用腿,兩個人在狹小的馬車裡你一拳我一腳的打鬥了起來。
馬車依舊飛快地疾馳著,外麵的人似乎並不為這馬車裡的動靜所影響,四匹馬拉的車跑得飛快。
近身搏鬥本是謝悠然的強項,但她越打越心驚,因為她發現,呂明楓的身手,強大到令人吃驚。
他能接下她所有的招式,並且,遊刃有餘,絲毫也不見窘迫,舉手投足之間,不慌不忙,一點也不吃力,說明他的功夫,遠在她之上。
她想製服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謝悠然此刻心裡有一萬頭草泥馬在呼嘯而過。
她索性停了手,插著腰,柳眉倒豎,喘著粗氣道:“你把我的丫鬟怎麼樣了?”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依稀記得,草芽是倒在馬車裡的,而雲生無恙。
那麼很有可能,雲生已經被收買了,或者被威脅了。
呂明楓笑了笑,道:“你放心,我的目標是你,不會拿他們怎麼樣的,人已經完好無損地給你放回去了。”
這姑娘醒來之後第一個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下人的命運,那丫鬟有這樣的主子,也是她的幸運。
“哦對了,”他又補充道,“順便讓你家車伕捎回去了一句話,說你已經被我帶走了,讓他們勿念。”
“草!”謝悠然終於還是冇能忍住,爆了句粗口。
她憤憤地盯著呂明楓,道:“你還可以再不要臉一點嗎?”
人都帶走了,還勿念!這不明擺著,要在她家人心上再割一刀麼?
還有,墨辭知道了自己失蹤的訊息,該有多心急如焚?
呂明楓被她罵了,並不以為意,隻是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下次試試,看看自己無恥的底線在哪裡!”
謝悠然:“……”
吸氣,再吸氣!告訴自己,彆生氣,不跟小人一般見識!
“呂明楓,你到底要乾什麼?”她忍無可忍地問。
還有十天就是他們的婚禮了,他們家雖是萬般不願,但楊氏也不忍心女兒嫁得寒酸,所以該準備的嫁妝,也在幫她準備。呂府那邊就更不用說了,早早就開始張燈結綵,大肆操辦了。眼下整個昭陽城幾乎都知道他們即將成親的訊息,在這個當口,他不是悠閒地在家裡等著做新郎官,反而要將她擄走,他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他之前那樣大張聲勢,費儘心思,為的不就是娶她嗎?為什麼現在突然改變了主意?
還有,他要把她帶到哪裡去?憑直覺,她已經昏迷好幾個時辰了,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早就出了城門了。
這個瘋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呂明楓笑了笑,手裡的摺扇輕輕一收,扇柄在手心裡拍了拍,道:“彆緊張,我隻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而已。”
謝悠然咬牙道:“去哪裡?”
呂明楓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謝悠然:“……”
她忍著暴走的衝動,“那婚禮呢?婚禮不舉行了?”
呂明楓道:“聽你這口氣,似乎有點遺憾婚禮不能如期舉行?”
謝悠然:“……”她快要被氣成內傷了。
呂明楓笑道:“放心吧,婚禮會有的,隻不過不是現在,我臨時改時間了!”
“……”
謝悠然麵無表情地看著呂明楓,道:“你這麼變態,你爹媽知道嗎?”
呂明楓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愧是我喜歡上的女人,性格果然夠辣!”
我辣你媽個球。謝悠然簡直快瘋了。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雖然早知道姓呂的是個瘋子,可她冇想到,他會瘋到這個程度。
他的行為處事,簡直不能用常理來衡量,也根本就不是人做出來的事。
她忽然失蹤,家裡恐怕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她幾乎能想象到那個畫麵,謝保順六神無主,楊氏和怡然隻知道哭泣,就安然還稍微穩重些,但遇到這種場景,隻怕也早就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韓墨辭肯定會帶著捕快到處搜尋她,希望韓叔能幫著照顧下家裡吧。她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
彷彿看出了她的顧慮,呂明楓“好心”地道:“你放心吧,你被我帶走的訊息,我會讓人封鎖的,對外也會宣稱你突發疾病,要在家裡養病,遂婚禮改期。你家裡也會為了你的安全和名聲著想,不敢輕舉妄動,你的前未婚夫想尋人,也隻能偷偷地暗地裡尋,不會對你造成太大的影響。你隻管安心跟我上路,等到了地方,辦完了我想辦的事,到時候,我會考慮還你自由。”
謝悠然心裡一動,“當真?你會放了我?”
呂明楓點點頭,道:“如果你配合得好的話。”
所以他兜了這麼大一圈子,就是為了讓她替他辦事嗎?
可如果事情真如他說的那麼簡單,那他前期還搞出那麼多名堂來乾什麼?早早把她帶走不就完了?非得等到現在?
她翻了個白眼,表示對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相信。
可還是忍不住地問:“呂明楓,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