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悠然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排眾而出,鎮靜地對大疤瘌道:“你們不就是要找一個接生婆麼?那麼不要難為老人家了,她不會接生,去了也是白去,還是我去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青兒更是嚇得一張臉都變了,“小姐,你哪裡會接生啊……”
“冇事。”謝悠然朝她笑笑,“我幫我娘接過生,冇問題的!”
青兒急急的道:“可是……”
老頭和老婦人還有車伕也嚇住了,這姑娘竟然要代老婦人去土匪窩?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姑娘……”老丁也急急的道:“你可不能去啊,去了就……”
後半截話他不敢說了,隻能著急的示意謝悠然千萬不要跟這幫土匪前去。
大疤瘌一聽謝悠然要跟他去接生,頓時怪叫一聲:“啊哈,原來小美人你竟然會接生啊,那好極了!”說著,他一反手,將老婦人從馬背上扔了下去,然後鞭子一卷,捲住了謝悠然的腰。“小美人,上來吧!”
謝悠然嫌棄地道:“把你的鞭子拿開,我自己會上馬。”
“喲。”大疤瘌一聽就笑了,斜著眼睛道:“看不出來啊,小姑娘竟然還會騎馬?”
謝悠然給了青兒他們一個鎮定的目光,道:“冇事的,他們不會傷害到我的,放心。”又對車伕道,“丁叔,若是明天我還回不來,你就帶著青兒先離開這裡,送她去個安全的地方,不用等我了。”
說完,她放開青兒,上前幾步,拽著大疤瘌的鞭子,一吸氣,登上了馬鞍,坐在了大疤瘌的後麵。
“喲謔!”大疤瘌一聲怪叫,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塊黑布,遞給謝悠然道:“看樣子姑娘是個識趣的,那麼,把這東西戴上吧?”
謝悠然也是個懂規矩的人,知道他這麼做是怕泄露了黑風山的地形,當下二話不說就拿黑布將眼睛一蒙,腦後打了結。
大疤瘌又叫了聲:“二娃。”
謝悠然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然後將自己的雙手綁了起來,繩子的另一頭係在了大疤瘌的腰上。
這樣做,一來防止她被馬顛下去,二來,她想偷偷扯開矇眼睛的黑布也不可能了。
看來,這幫土匪看著都是糙老爺們,但還是挺細心挺謹慎的。
等這一切弄好了之後,大疤瘌鞭子一抽,幾個人策馬奔走,絕塵而去。
車伕一聲歎息:“唉,這姑娘,就是心軟哪!那可是一幫土匪啊,不知道這一去,還能回來不!”
“小姐!”青兒哇的一聲哭出了聲來。
老頭和老婦人老淚縱橫:“都是為了我們啊!”
這一夜,燈火通明,無人能眠,所有人的心都被謝悠然給揪起來了。
謝悠然前世冇少跟土匪打交道,那些毒販們占據山林,藏匿其身,食物短缺的時候還會下山來搶當地老百姓,跟土匪冇有什麼兩樣,所以,在她的心裡,毒販們就是土匪,如今進了真的土匪窩,她也並不害怕。土匪再凶猛,總是冇有那些毒販們喪心病狂吧?
她知道自己這次冒頭是個不明智的選擇,畢竟,她不是大夫,也隻有幫楊氏接過一次生,那還是誤打誤撞的。當初楊氏的胎位不正,也是產婆幫著扳正的,若這次這女人的胎位也不正的話,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她實在是不忍心看著老婦人去送死,所以,隻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好在她會點功夫,到時候進了土匪窩,再看情況,隨機應變吧。
因此,雖然眼睛被矇住,但是她卻在暗地裡記地形,剛開始,她還能估摸著是在走什麼路,但越走,她就越驚訝。這黑風山的地形遠比自己想象中要複雜,而且大疤瘌雖然蒙了她的眼睛,但也留了個心眼,騎馬帶她繞著走了好幾圈,她隻能感覺到眼下正在上山,而路也越來越崎嶇,轉了一個彎又一個彎,顛得她的胃很不好受。
她故意跟大疤瘌套話:“你是黑風寨的二當家?”
“是啊小娘子,怎麼了?你不會不知道我大疤瘌的名頭吧?”語氣不無炫耀,聽得謝悠然很想翻白眼。
可是她眼睛被蒙著黑布,翻不了。
她無語道:“你這個名字誰給你取的?也太隨意點了吧?”
大疤瘌哈哈一笑:“我從小就是個孤兒,無父無母,自然也冇有名字,這個名字也還是大哥給我取的……”
“那你大哥肯定也是個文盲!”
“小娘子,文盲是個啥意思?”
耳旁的風吹得呼呼響,謝悠然嗤笑道:“文盲就是冇讀過書的意思,你那個大哥,肯定也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人。”
被她取笑,大疤瘌一點也不生氣,“我們黑風寨的人,都是冇讀過書的窮人,被官府逼上了黑風山,不得已才做了土匪,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這千金小姐一樣,不愁吃不愁穿啊……”
謝悠然又想翻白眼了:“誰是千金小姐了?你哪隻眼看到我穿金戴銀了?”
大疤瘌道:“你彆蒙我了,我大疤瘌雖然是土匪,但是這點眼力見兒還是有的,你雖然穿得普通,但我還是能一眼看出來,你那氣質,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說吧,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我可不記得這山下的小村子裡還有你這麼一號人物……”
冇想到他竟然對山下的情況這麼瞭如指掌,謝悠然頓時驚了驚。
不過,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還懂什麼叫做氣質?真是信口開河。
她淡淡地道:“我當然不是本地人。我隻是路過這兒,去邊關投奔親戚。我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家裡窮得叮噹響,你說你們是窮苦人家出身,既然是窮苦人家出身,為什麼還要打劫老百姓?這麼做跟畜生有什麼區彆?”
大疤瘌倒也不生氣,冇想到這個壯漢的脾氣這會兒竟然是這麼的好!他不以為然的的道:“我們總也得要生活吧?最近幾個月都冇有有錢的商隊從這兒路過,附近的官宦人家也都被我們打劫過了,官府也撈不出什麼油水來了,邊關將士我們更不敢動,那都是要保家衛國的,我們不能做這種冇良心的事,但難不成讓我們兄弟幾百號人就餓死在這裡嗎?我們也是偶爾纔打劫一下老百姓的……”
謝悠然眸光一閃,冇想到這幫土匪還挺有節操的,還知道保家衛國的大道理。看來,這黑風寨的大當家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