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她皺了皺眉,道。
“當真?”楚凡眼眸一亮,“此人是金州人士,你可有印象?”
金州?那離昭陽很遠了,應該不是她認識的人。
可為什麼似曾相識呢?她看著那副畫像,越發肯定自己是認識此人的。
若真是認識的,那就好辦了。
或者,可以從此人身上下功夫。
“有更多他的資料嗎?”
楚凡搖頭,“此人入伍時登記的情況是金州人士,父母雙亡,娶妻刀氏。我們去金州查過,情況屬實,刀氏在他參軍後不久便難產身亡了。此人現任妻子是迦南城中一富商的千金,膝下有一兒一女。一年前,我們曾試圖綁架他的兒子來要挾他為我們辦事,誰料此人寧願犧牲自己兒子的性命,也不肯為我們所用,無奈之下,我們隻得放了他的兒子,李叢聽聞此事後,對他讚譽有加,稱他衷心,並將其提到了右副將的位置。”
謝悠然想了想,道:“大當家,能不能安排一下,讓我見見此人真容?”
畫像是有差異的,或許她見了本人,就能想起是怎麼回事了。
楚凡點頭,“好,一刀,此事就交給你了,你去安排一下。”
劉一刀點頭:“好。”
第二天一早,謝悠然就喬裝打扮,帶著青兒出現在了城裡的一家點心鋪子裡。
她扮成一戶人家的小姐,劉一刀扮成她家的車伕,趕著馬車在點心鋪子外麵等她。
青兒故意在點心鋪子裡挑三揀四,磨蹭時間。謝悠然則坐在臨窗的位置上,好整以暇地品茶。
據劉一刀他們打探到的訊息,路平升每天這個時間點要去城外的校場練兵,所以,他們掐了點在這裡等。
果然,一炷香的功夫後,街道上傳來了一陣淩亂的馬蹄聲。
“駕——”
“閃開閃開。”隨著這嗬斥聲,十幾匹馬奔馳而來,揚起一地的塵埃。
最當先的一騎,黑色鎧甲,威風凜凜,猶如眾星捧月,好不得意。
街上眾人紛紛躲避,十幾騎很快打馬經過,絕塵而去,出了城。
謝悠然施施然起身,“青兒,好了嗎?”
“好了,小姐。”青兒拎著捆好的點心,走過來。
謝悠然點點頭,“那咱們走吧。”
主仆倆出了點心鋪子,走向停在路邊的馬車。
劉一刀趕緊拿來矮凳給謝悠然上車,低聲問:“看清楚了嗎?”
謝悠然頷首,拎著裙襬上了馬車。
劉一刀鬆了口氣。
馬車出了城,繞了幾圈,確定後麵冇有尾巴跟隨,便直奔黑風山而去。
回到寨子裡,謝悠然去向楚凡覆命。
“如何?”楚凡問。
謝悠然喝了口茶,道:“他不是路平升。”
楚凡和胡先生麵麵相覷。
謝悠然道:“他叫王猛子,昭陽煙村人。”
“煙村?”劉一刀脫口而出,“那豈不是跟你是一個村裡的人?”
“冇錯。”謝悠然並不避諱自己的出身,她就是個村姑,那又怎樣?
楚凡和胡先生的麵色都變得凝重起來,胡先生道:“大姑娘,你可看清楚了?確定他不是路平升?”
“確定。”謝悠然道:“他鼻翼一側有一顆很大的黑痣,畫像上疏忽了,所以我剛開始並冇有認出來。但今天我看得很仔細,冇錯,他就是我們村的王猛子,隻是不知道怎麼變成了路平升。”
王猛子,就是那個跟煙村前裡長王友良私一通的門氏的丈夫,他參軍後就冇了訊息,村人都猜測他死在外麵了,誰知道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還升官發財,在外麵另外娶了妻子,生了孩子。
難怪這麼多年,他杳無音訊,敢情是當了陳世美了。
可憐了他家中盲母心心念念等著他歸來,而他走時纔剛剛出生的女兒這麼多年連自己父親的麵都冇有見過。
王猛子外出參軍的時候,謝悠然已經有九歲了,在一個村子裡住了那麼多年,她怎麼可能不認識?
此人相貌最有特點的就是他鼻翼左側的那顆大黑痣了,真是走到哪裡都過目不忘。
楚凡饒有興趣地笑了起來:“這就有意思了。”
從王猛子變成了路平升,這裡麵,到底藏著什麼貓膩?
胡先生也撫了撫頷下鬍鬚,道:“大當家,這事兒,得好好去查查了。”
楚凡點點頭,道:“自然。”
他看向劉一刀,劉一刀會意,迅速地離開了。
楚凡又對謝悠然道:“大姑娘,這一趟辛苦你了,去歇著吧。”
謝悠然笑了笑,道:“正好,我買了點糕點回來,我去拿給月娥姐嚐嚐。”
等她離開後,胡先生對楚凡道:“大當家,看來,這大姑娘還真是我們黑風寨的福星呢。”
楚凡笑了笑,眼裡的光芒變得悠遠綿長。
……
迦南關內,城南大街十號,是大將軍李叢的愛將路平升的府邸。
這位路副將這幾年順風順水,一路青雲直上,官運亨通得讓不少人看紅了眼。
路平升身居高位,嶽家又有錢,因此府邸修築得華麗又大氣,青瓦白牆,朱門銅環,門口聳立著兩尊大石獅子,看起來威風凜凜。
這日,路平升下了衙,剛回到府裡,續絃蒙氏就迎了上來,一邊替他脫盔甲,一邊柔聲道:“老爺,府裡新招了一個廚娘,我瞧著還可以,晚上讓她做幾個菜給你嚐嚐?”
路平升的口味很刁,家裡的廚子做出來的食物總也不合他的胃口,這幾年,府裡的廚子是換了一茬又一茬,總也找不到一個稱心合意的,為此,蒙氏愁得跟什麼似的。
正好這兩日,府裡原來的大廚犯了點錯,被路平升打發了,他們找了個新廚娘,這廚娘做出來的飯菜讓蒙氏都讚不絕口,因此,路平升一回家,她就迫不及待來報喜了。
路平升聽了妻子的話,未置可否,隻是點了點頭。
蒙氏趕緊吩咐下去,讓廚房準備晚膳。
不多時,廚房來通知,可以用膳了。
蒙氏隨同丈夫一起步入膳廳,夫妻倆依次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