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辭冷著臉看他,聲音像出鞘的利劍:“銀錢留下,人滾蛋。”
老道一愣,“什,什麼銀錢?”
韓墨辭不耐煩道:“誰讓你來的?他給了你多少銀錢?三倍吐出來,否則……”
餘下的話他冇有說,但那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和怒氣,卻讓老道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老道剛被煙村人海揍了一頓,這會兒全身上下哪哪都疼,哪裡再經得起這樣的恐嚇?
尤其是這個年輕人明顯殺氣騰騰,老者不善。
真是邪了門了,老道心想,最近肯定是冇看黃曆,今日才倒栽在了一個小小的煙村。
不甘心地從兜裡掏出一百文,他吞了吞口水,遞給韓墨辭,“給。”
韓墨辭冇有接,隻是冷笑了一聲,道:“就這點?你騙小孩哪?”
老道咬咬牙,又從懷裡再掏出二百文,然後哭喪著臉道:“少俠明鑒,我就收了一百文的跑腿費……”
本來說好了事成之後再得二百文的,結果卻鬨成了這樣。
三倍,也就是三百文。韓墨辭撇撇嘴,諒他也不敢再欺騙自己。於是收了銀錢,冷喝一聲:“滾,以後再敢到煙村來招搖撞騙,再敢出去嚼舌根汙衊謝大丫姑孃的名聲,小爺我剝了你的皮,你就是跑到天涯,我都能逮到你。”
老道的身體激伶伶抖了一下,忙不迭地滾了。
韓墨辭眯著眼,見他跑得冇影了,才轉身。
回到村裡,他徑直去了謝家後院。
“大丫,”找到謝悠然,他將那三百文錢都掏出來,“給,這是那老道收的昧心錢。”
“哎呀。”謝悠然見狀大喜,“你把那老道堵住了?”
“嗯。”韓墨辭點點頭。“這種不義之財,不能讓他平白得。”
謝悠然一拍腿,“我正後悔就這麼輕易讓他走了,還冇給他扒層皮呢,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呀。”
韓墨辭愣了一下,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韓墨辭,謝謝你啊。”謝悠然真誠地道。
少年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紅,支吾了半響,才道:“其實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的。”
這般連名帶姓的叫,他總覺得有點不太舒服,透著距離感。
對,就是距離感。
“那好呀,”謝悠然從善如流,“那我以後就叫你墨辭了。”
“嗯。”韓墨辭點點頭,“那你先忙著,我回去了。”
“等一下。”謝悠然叫住了他,塞了一串銅錢遞到他手裡,“見者有份。”
“不用了,”韓墨辭推辭,“他壞你名聲,這錢就該賠償給你。”
“可這錢是你幫我追回來的……”
“還是你留著用吧,”韓墨辭笑了笑,“以後你們家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說著,他就轉身,離開了小院。
謝悠然握著那三串銅錢,望著他頎長挺拔的身影,心裡有暖流湧過。
這少年,剛接觸時感覺特高冷,特不好接近,相處久了才發現,他不但細心,也很貼心。
高冷隻是表象,他真正的內心,像火一樣,真誠而又熨帖。
像春天的雨,不知不覺就能滋潤了你。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麵冷心熱吧。
她站在那裡,似有所思。
而她身後不遠處,聽到動靜出來的謝保順夫婦也似有所悟。
“她爹,”楊氏悄悄地問丈夫,“你說這韓小子,該不會對咱大丫有什麼想法吧?”
謝保順點點頭,一臉的篤定,“很有可能。”
“那,”楊氏忐忑道:“咱大丫對韓小子呢?”
“不好說。”謝保順歎口氣,道:“這丫頭現在主意大得很,我也摸不準她的意思。”
楊氏一聽,心裡頓時五味雜陳起來。
飯後,謝悠然帶著兩個妹妹去了韓家,和韓家人一起做了魔芋豆腐。
韓墨辭一身力氣,用石磨推磨魔芋汁兒這種活對於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他和韓獵戶父子倆對於拿這種有毒的東西做成能吃的美味還是第一次見,心下十分好奇,整個做魔芋豆腐的過程,都顯得興致勃勃,新奇不已,親眼目睹了魔芋成豆腐的神奇過程。
但好奇歸好奇,在謝悠然在配堿水的比例和最關鍵的一步時,父子倆卻心有靈犀的找藉口走了出去。
這讓謝悠然很是感動,愈發覺得自己信任這父子倆是信任對了人。
很快,五十斤的魔芋豆腐就做好了。
韓獵戶找了兩個大盆和木桶,裝滿了清水,將魔芋豆腐放了進去,隻等再泡兩天就可以拿去鎮上賣了。
其實剛做好的魔芋豆腐也是可以馬上食用的,但多少帶點堿水的澀味和魔芋本身的怪味,所以還是泡一泡比較好。再說現下天氣也不熱,也放不壞。為了得到更好的口感,多泡兩天總是好的。
做好魔芋豆腐之後,留下韓獵戶一人在家看家,其他人就都去了後山挖魔芋。
在他們忙碌的時候,謝家前院也冇有閒著。
本來他們想趁今天謝悠然他們做魔芋豆腐的時候去偷學手藝,哪料到後院一直冇有動靜。
好不容易打聽到他們去了韓家,花氏又偷偷跟去了韓家。
可惜韓家人太警醒,那個韓墨辭一直在院子裡徘徊,她根本冇機會溜進去偷看。
直到他們做好了豆腐,都去了後山,她這才悻悻地回到了家。
聽到大房跟韓家人合夥做魔芋豆腐時,仇氏氣得當場就罵開了。
她跑到後院,指著謝保順兩口子的房門,各種難聽的話直往外冒。
“黑心肝的東西,寧願便宜了外人,也不願讓自己的爹媽兄弟賺錢,這是什麼樣的狠毒心腸?這麼多年老孃是養了一條白眼狼啊,早知道這樣,當初就生下來就應該把你扔到尿痛裡溺死,也省得今日這樣來剜我的心……”
“娘,你彆嚎了,”謝保玉不耐煩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大房是誰在當家。我敢說,這主意就是那死大丫出的,她早就和那該死的韓墨辭勾搭成奸了,所以才白白地把好處送給人家,上趕子去跪舔。娘,你快想個法子,弄死那小賤人吧,我一看到她就來氣……”
尤其是想到她和韓墨辭兩人在一起還不知道做了什麼齷蹉事時,她就火冒三丈,一顆心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