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錦,光看名字就知道,定是個如明珠錦緞般光彩奪目的女子,知書達理,秀麗端莊,水靈秀氣......京城中對杜明錦的那些傳言幾乎是把所有美好的詞都堆疊在了她身上,彆府的夫人養女兒時幾乎都要比著杜明錦當模板。
夏洛笙上輩子便是聽多了這個名字,雖說她不想承認,可她上輩子,確實是嫉妒過杜明錦的。
上輩子的杜明錦,身為皇後更是成了天下女子的典範,她不善妒,常勸慕子軒雨露均沾,甚至還會為不受寵的妃子說好話,也不爭寵,隻在管束後宮妃子的禮節上纔會多上些心,夏洛笙還記得青蘭曾經跟自己說過,說是杜明錦這個人,哪哪都做得太好了,都不太像一個“人”了。
夏洛笙那會兒還斥責了青蘭,當時的她便是聽不得彆人說一句杜明錦的好話,可如今再回想起來,那時的杜明錦事事都做得周到,彆人便是想挑她的錯也冇機會,完美的確實不像是真人。
除了必要的時候去給皇後請安,夏洛笙當時便是能不去見杜明錦便不去見的,她麵對這個人時,總有一種心中十分不安的感覺,尤其是對上杜明錦的目光時,那人總是帶著像是探究的目光看著她,看多了之後,夏洛笙還總能看出一絲憐憫的意味來。
這讓她更加厭惡杜明錦了幾分。
可饒是這樣,夏洛笙也不得不承認,杜明錦著實是個美豔的女子,她的美是極其張揚的,一雙丹鳳眼狹長而上翹,總是喜歡眼尾處暈開一抹淺淺的紅,連同唇上的嫣紅一般極其惹人注目,而那一絲豔則在鼻尖上,杜明錦的鼻子小巧精緻,鼻尖上的一點小痣更是讓她多了分旁人冇有的媚態來。
可杜明錦時常穿著正紅色,頭上簪著九尾鳳釵,又不愛笑,硬生生地把那絲媚給壓了下去,瞧著隻剩下莊重來。上輩子杜明錦這位皇後,雖說是有些妃子看她不順眼,可也隻是因為她處在皇後那個位置罷了,對杜明錦那個人,大多數妃子還是心裡服氣的。
隻是上輩子的杜明錦,美則以,夏洛笙卻總覺得她少了些什麼東西,今天看到了這時的杜明錦後,她才明白過來。
缺少的是那一抹靈氣,眼下的杜明錦比上輩子當皇後時還要年輕一些,雖說同樣是穿著正紅色,可梳得是當姑娘時的髮髻,瞧著分外可愛,一雙丹鳳眼顧盼生輝,不再同上輩子那般總是如同一汪死水,看上去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嘴角含笑,一舉一動卻是極其穩當,舉手投足間皆是貴女該有的風範,夏洛笙已經聽到身後有人竊竊私語,說出的均是誇讚之詞,就是胡月也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先前我娘還同我說要我多向杜家小姐學學,現在一看,這我哪裡學得會啊!”
夏洛笙險些被胡月逗笑,一想到這是在彆人府上便硬生生止住了,拍拍胡月的手說道:“不用學她,你也有你的好。”
夏洛笙自以為說得聲音夠小了,可誰知杜明錦像是聽到了她說話一般,正同彆人說著話,忽地就朝她走了過來。
“這位便是丞相府夏小姐吧。”
眾人也被杜明錦的聲音吸引過去,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夏洛笙身上,夏洛笙雖是有些不解,麵上卻絲毫不顯,含笑回答道:“正是。”
不給夏洛笙接著往下說的機會,杜明錦便握住了夏洛笙的手:“我聽聞你極少出門赴宴,所以今日宴會便好好玩,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儘管與我說,千萬要玩的儘興纔好啊。”
言辭中透出的親昵令夏洛笙有些不自在,她也搞不清楚杜明錦特地來同自己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隻是當著眾人的麵也不好把手從杜明錦手中抽出來,隻能回道:“多謝杜小姐掛念,杜府的宴會自然都準備的極好的,能參加也是笙兒的榮幸。”
客套的又說了幾句話,杜明錦這才放開了夏洛笙,說笑著去招呼旁人去了,夏洛笙站在原地,卻不知旁人的目光還黏在自己身上。
京城貴女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杜明錦向來都是獨一份的耀眼,有她在的地方旁人便是想出彩都難,是以眾人第一次瞧見杜明錦對一個小丫頭那般親昵,便都有些好奇起來。
都想知道這小丫頭究竟是誰,方纔同杜明錦站在一起時,竟然冇落什麼下風。
隻見這小丫頭個頭不算高,甚至一身略顯素色的衣裳在一眾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女中也不怎麼起眼,可移到她的臉上時,才叫人發出驚歎來。
麵容尚有些稚嫩,可一雙勾魂的桃花眼已經叫人移不開眼,眼尾微垂微翹,說話時帶著笑意眼睛如同月牙般彎下來,滴溜溜的黑眼珠好似上好的葡萄,在眼中發酵叫人看上一眼便會沉醉,芙蓉麵柳葉眉,鼻子高挺嘴巴小巧,好像就有人天生得了老天爺的偏愛,非要把最好的東西都捧給她似的。
這樣看來,一身素色纔是更好地襯托出那張已經顯出傾國傾城之態的容貌來,方纔同那位杜家大小姐站在一起時,一位豔麗到了極致,一位素雅到了極致,雖說是不同的容貌,卻一時間也難以分出誰更勝一籌來,隻能說是杜家小姐畢竟年長些,更多了分身段上的窈窕,可再過幾年,便是不好說了。
夏洛笙上輩子極少出門,是以也冇有過被這麼多人瞧著的時候,一些大著膽子的已經上前來同她說上話,夏洛笙雖是開始時還有些慌亂,可到底是兩世為人,這樣的場麵話她還是很容易便能應付的,一時間她這裡倒是成了院子裡最熱鬨的地方。
隻是她不知道,在杜府的另一道門前,一道桃粉色的身影剛剛進入門內,此時正朝著那位帶她進府的人道謝:“多謝這位公子,不然霜兒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