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可知道這簪子,原本是我孃的嗎?”
夏洛笙話一說出口,屋裡另外三個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柳姨娘,慌張地看了眼夏恒彥後襬手回道:“大小姐這是說什麼笑話,那簪子明明是我給霜兒的,是我的東西,怎得如此血口噴人呢!”
竟然是連笙兒都不叫直接叫大小姐了,柳姨娘慌亂的模樣落在夏洛笙眼裡不免覺得好笑,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柳氏,你小門小戶見識短淺自然是不知道給妹妹戴上的是什麼,也可以欺負我年幼想把娘留給我的東西都占了去。”
“可你怕是不知道吧,這是我娘當年及笄禮上皇上賜下來的禦賜之物,而你還給妹妹戴在了頭上,若是聖上怪罪下來,你想要爹爹和丞相府都為你的愚蠢陪葬嗎!”
夏洛笙這番話可謂是毫不留情,到了最後更是咬牙切齒地喊了出來,方纔被夏恒彥扇了一巴掌的臉應該已經腫了起來,夏洛笙嘴裡滿是血腥氣,可也讓她此刻無比清醒。
“你......你胡說什麼呢!”柳姨娘方寸大亂,看看夏恒彥又看了看夏洛霜,到最後又捂著自己的肚子哎呦哎呦的叫疼起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扶青!扶青!”夏恒彥更是直接過去抱住了人,朝外喊道:“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不料柳姨娘卻是拉住了夏恒彥,虛弱地說道:“老爺,妾身無事,隻是大小姐所說之事,妾身真的不知道啊!妾身怎麼會......怎麼會動姐姐的東西呢......”
夏洛笙冷眼瞧著柳姨孃的表演,繼續不留情麵地說道:“姨娘這是說的什麼話,不知道?”
“你住嘴!”夏恒彥打斷了夏洛笙的話,氣得聲音都是抖的:“你冇看到你娘已經氣得肚子疼了嗎!”
“她不是我娘!”夏洛笙眼睛盯著柳姨孃的肚子,厲聲回道:“她不配當我娘!”
“你這個逆女!”
夏恒彥眼看著又要衝過來給夏洛笙一巴掌,這時候反倒是夏洛霜撲了過來,嘴裡還不住的喊著:“爹爹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是霜兒錯了,霜兒錯了。”
這麼一對比夏恒彥更是對夏洛笙心涼:“你看看,你妹妹......”
“本來便是她的錯,認錯也是應該的!”夏洛笙可是不吃夏洛霜那一套,這母女二人慣會這一招,假裝好人博取夏恒彥的同情,到頭來壞名聲全然是自己的。
眼看著書房亂作一團,就連外頭的小廝聽到動靜也有些坐不住了,夏洛笙瞥了一眼被遺忘在地上的那兩支金簪,先是小心地撿了起來給收到了懷裡,而後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卷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夏恒彥已經氣得要拿家法處置夏洛笙了,看到她掏出那東西之後還隻當是夏洛笙要反抗,準備伸手奪過來的時候,夏洛笙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
“爹爹,這兩支簪子是我孃的,還是禦賜之物我原是不知道的,而這些事,則是太尉府杜夫人告訴我的。”
夏洛笙的話像一記重錘砸在了夏恒彥和柳姨孃的頭上,柳姨娘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女兒,當發現發現夏洛霜已經全然冇了方纔的氣焰,而是躲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甚至眼神閃躲著不願意看向自己的時候,柳姨娘便知道自己的女兒怕是瞞了什麼東西。
可到底夏洛霜隱瞞了什麼柳姨娘眼下也冇法去問,隻能是再次捂著肚子想要叫疼,不過卻被夏洛笙給打斷了。
隻見夏洛笙展開了手中的畫卷,上頭畫著兩個打扮極為精緻的女子讓夏恒彥都愣住了,柳姨娘更是忍不住指著畫問道:“你......你怎麼會有這個?”
夏洛笙回道:“姨娘,你認識這幅畫嗎?”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柳姨娘現在恨不得衝過去奪回夏洛笙手上的那幅畫。
那上頭畫著她這輩子最恨的人,是她所有痛苦的來源,是她恨不得將其存在過的痕跡全部抹掉。
那畫上的人,是顧月柔。
可原本這幅畫應該已經冇有了纔是啊,柳姨娘仔細回想著,她分明已經將顧月柔的畫像全都給燒了,這麼多年府上一直是她掌管著的也不可能有能留下來的,可夏洛笙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姨娘,這是杜夫人給我的。”夏洛笙的這句話又是讓柳姨娘心頭一震:“當年我孃的及笄禮,杜夫人同我娘交好,於是特意請人畫了這張畫,原本我也是不信妹妹居然私戴禦賜之物的,可杜夫人拿出這幅畫讓我看了之後,我便不得不信了。”
確實,畫上的兩名女子正值青蔥年華,作畫之人極為仔細地一筆一筆將二人勾勒的極為精細,烏黑的髮絲,姣好的臉龐,就連少女的嬌憨的模樣都極為生動,而顧月柔頭上左邊簪著的那支髮簪,確實就是夏洛笙此刻手中的一支。
看著這幅畫,屋裡瞬間安靜了下來,柳姨娘眼神不停地在夏恒彥和那幅畫之中打轉,她倒是不怕夏恒彥追究自己拿了夏洛笙嫁妝這事,隻是她怕夏恒彥再記起顧月柔的任何事。
那個如同月亮般美好的女子,她費了多少力氣纔將人從丞相府抹去,從夏恒彥的腦子裡抹去,她提心吊膽了許久,打發走了所有顧月柔在時的忠仆,纔在府上徹底站穩了腳跟,還將那個女人生下的孩子養成了一個廢人,如今怎麼可能再讓這個已經不在的女人叫人想起來。
於是柳姨娘稍稍往後挪了挪,確定自己身後那張椅子夠牢靠之後才緩緩地摔了下去:“老爺,妾身......”
柳姨娘一歪頭像是暈了過去,夏恒彥在夏洛霜“娘暈過去了”的驚呼聲中猛然間回過神來,看看夏洛笙手上的畫卷又看了眼柳姨娘,最後還是彆過頭去,抱著柳姨娘出了廚房。
“快去叫大夫!”
竟是冇再看夏洛笙一眼。
而知夏是在屋裡屋外人都走出去之後才得以跑進來了,一看到自家小姐此刻的模樣,登時眼眶就紅了。
“小姐,小姐怎得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