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似是話裡有話,沈竹喧剛想說話但是忽地一陣睡意襲來,恍惚中又聽得老人說了句什麼,費力地想要去睜眼,卻還是又在榻上昏睡了過去。
卻冇瞧見老人看著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窗外霞光滿天,落日餘暉從層層雲層中穿過,灑在這片村子裡,透過窗子,將躺在床榻上的人染了身金黃。
窗邊隻留下老者的一句輕歎:“命數已改,須得順遂啊。”
夏洛笙在皇宮裡自是不知道那人已經醒了,隻是慕芊寒眼下問起,不由得多想了一些,卻也不能將這件事於慕芊寒說起。
想起那人呼在自己耳旁的熱氣,夏洛笙不由得又紅了臉。
最好是再也不要見到那人。
“笙兒姐姐?”慕芊寒目光裡透著擔心:“對不起笙兒姐姐,我不該問的。”
瞧著夏洛笙神情悵然,經曆了那般是定是不願再記起,慕芊寒此刻隻怪自己多嘴,問了不該問的事。
夏洛笙怕被慕芊寒誤會,忙解釋道:“公主莫要自責,實則是這事細想後來的蹊蹺,臣女被抓至山林後,原本被關在馬車裡,可是不知為何,忽地又出現了一幫黑衣人。”
“臣女當時有些害怕,卻僥倖趁著他們兩撥人打起來得了機會逃脫,隻是著實想不明白突然出現的另一群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人。”
省去了那人幫了自己的事,夏洛笙搖搖頭,想把這事也從自己腦子裡消去。
慕芊寒聽完還未說話,齊妃卻是略帶擔憂地接了下去:“京城如今竟得這般危險?”
說罷看著慕芊寒,點了點她的腦門:“下次再不準你偷溜出去了。”
“哪裡是偷溜出去的!”慕芊寒聲音提高了些,語氣裡卻都是撒嬌的意味:“母妃不是都同意了嘛。”
“皇上都不知你出宮,怎得不是偷偷的?下次本宮可不會幫你瞞著了。”
慕芊寒整個人都要壓到齊妃身上去了,可齊妃雖是嘴上說著不幫,麵上卻帶著笑和寵溺。
瞧著這不是親母女的二人相處如此自在,夏洛笙忽地羨慕了起來,可很快這股情緒就被她壓了下去。
她能得了一次重來的機會,已然是眷顧了。
“笙兒姐姐。”慕芊寒剛想撲在夏洛笙身上,又念及她的傷硬生生地止住了,乖巧地站在原地,瞧著人笑彎了眼睛:“笙兒姐姐幫我勸勸母妃嘛。”
“公主。”夏洛笙被慕芊寒的笑容感染,也盈盈一笑:“娘娘擔憂也是為了公主好,若公主不嫌棄,臣女下次給公主帶些外麵的稀奇玩意兒,也好給公主解悶兒。”
“笙兒姐姐你真好。”高興的眼睛都瞪大了,慕芊寒連連搖頭:“不嫌棄不嫌棄,多謝笙兒姐姐。”
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慕芊寒一張笑臉嚴肅起來,挺了挺胸脯認真說道:“不過笙兒姐姐不要再公主公主的叫我了,叫我芊芊就好。”
末了還怕夏洛笙不同意,慕芊寒又補上了一句:“這是命令,聽明白了嗎!”
瞧著慕芊寒這副裝作大人的模樣夏洛笙覺得有趣,忍住嘴角的笑意把目光轉向齊妃,看到人笑著衝自己點點頭纔是應下了慕芊寒。
“是,公......芊芊。”
“好了,你們二人在這裡再玩一會兒,本宮還有些事。”齊妃看了眼自己的嬤嬤,起身準備朝外走去。
夏洛笙要起身行禮也被齊妃按了下去:“你就在這宮中好好養傷,傷好了再回府,本宮答應你的一定做到。”
“臣女多謝娘娘恩典。”
“笙兒姐姐可以多陪我玩兒兩天了!”慕芊寒的高興還冇持續多久,齊妃接下來的一句話便叫人蔫了下來。
“你也莫要多耽誤夏小姐養傷,一會兒記得回宮習字。”
“芊芊知道了。”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慕芊寒可憐巴巴地望著夏洛笙,低垂著頭看起來冇什麼精神。
望著齊妃出宮的身影,石榴裙依舊泛著金光,似乎人影都消失了但餘光還在,夏洛笙悄悄握緊了拳頭。
雖說此事是個意外,可好在她也因禍得福得了齊妃幫助,隻是不知自己回了府,夏洛霜得知此事會如何。
柳姨娘知道自己女兒好心辦了壞事又會是什麼模樣,她還是有些期待的。
而夏洛笙在宮中養傷的這幾日,村子裡頭一直躺在榻上的沈竹喧,也終於能坐起身子喝湯藥了。
沈竹喧瞧著這個每日隻來給自己喂湯藥,卻不再多說一句話的老人,心裡直犯嘀咕。
這老人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又從不問自己姓名,也不告訴自己究竟是誰救了自己。
隱隱有些頭痛,沈竹喧隻記著自己一時大意中了旁人的計,被人綁至山林,卻又不知為何那幫人和另一群黑衣人打起來了。
自己原本是能逃走的,卻在回頭看到一處粉色的身影後轉身幫了人一把。
隨後就是腹部傳來的疼痛叫他支撐不住,整個人便栽了下去。
中間隱隱記得聞到一股凜冽的翠竹香,他似乎還對那人說了些什麼,便再也冇有了記憶。
眼下似乎隻有這位老者知道是誰救了自己,可這人好生奇怪,偏偏什麼都不說。
“小兄弟。”
沈竹喧想不明白之際,卻隻瞧老人扔給了自己什麼東西,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沈竹喧才發現自己的胳膊能動了。
“這個你收好。”老人笑得神秘,衝著沈竹喧挑了挑眉毛:“記得一定要收好。”
握在手心裡的東西有些紮手,沈竹喧細看才發現,竟是一對兒蝴蝶髮簪,一看便是女孩家的東西,樣式極其簡單,可翅膀上的綠鬆石嬌豔柔媚,一圈金絲環繞薄而精細,輕輕抖動便如同真的蝴蝶振翅。
隻是不知為何上頭各有一處痕跡,像是什麼東西被掰了下去。
“小兄弟,再過不久自會有人來接你。”老人家不知何時已經被起了揹簍,穿著整齊帶著頂鬥笠,衝著沈竹喧揮揮手。
“命數已改,緣分未了,終會再見,倒是你便知救你之人究竟是何人。”
說罷轉身出了屋子,老人從懷中摸出兩枚珍珠細細把玩一番,喃喃自語道:“是不錯,小丫頭,這診金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