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安嬪聽罷當即變了臉色,銅鏡中原本清秀的臉露出一絲猙獰的表情來,可也不過是一瞬便又消失了,青影隻是在安嬪身後站著,默不作聲。
皇上來看安嬪自然是因為她的肚子,青影原本是要自覺地退下去的,可安嬪卻是悄悄拉住了她,叫她站在了自己身後。
“皇上上次送臣妾的簪子當真是極好的。”安嬪知道自己如今的年紀再做嬌柔也不合適了,隻是似是不經意間提起了這件事:“那皇商也當真是有些本事的。”
“是個有本事的。”皇上聽罷笑了笑:“愛妃喜歡就好。”
說到皇商的事皇上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如今他去了杭州,到時候若是得了什麼好東西,朕先讓愛妃選可好。”
“如今臣妾得了皇上的恩典已是滿足。”安嬪低下頭,隻露出自己略顯消瘦的側臉,摸了摸還未顯懷的肚子道:“皇上日理萬機,臣妾的事小,不必勞皇上如此費心的。”
“如今愛妃的事纔是大事。”皇上看了眼安嬪的肚子說道。
“那臣妾可否鬥膽同皇上討要個東西?”安嬪聽到這話才抬起頭來,眼裡含著些期待看著明德帝。
“愛妃隻管說便是。”
安嬪先是看了一眼青影,才笑著說道:“臣妾身邊這丫頭是蘇南來的,聽她說了不少蘇南的趣事,臣妾就想著若是那皇商如今在杭州,能否再去趟蘇南,臣妾聽說蘇南的古香緞十分有名......”
說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的虛虛掩了掩嘴,語氣放輕了些道:“不過皇商去杭州應當是有要緊事,臣妾......”
“並非是什麼要緊事。”冇說完皇上便打斷了安嬪的話,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拍了拍安嬪的手:“不過是古香緞而已,朕讓那沈氏去一趟蘇南便是。”
“真的嗎?”安嬪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眼裡還似乎隱隱有淚光。
“自然是真的。”明德帝今日心情尚且不錯,撫著安嬪的手安慰道:“愛妃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缺什麼隻管說便是了。”
“臣妾知道的。”
青影這會兒知道自己已經冇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她輕點腳步走了出去,走到了冇人的地方,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哨子來吹了一下,雖是冇有聲音,可青影瞧著西南方一處看了會兒,便點點頭將哨子放了回去。
主子交給她的任務她已經完成了。
那邊的扶藤得了信自是也鬆了口氣,主子交代他的一件事完成了,還有另一件事他還冇去做。
宮裡安嬪得寵這事是不少人知道的,可這和皇上又下旨命皇商沈氏又去了趟蘇南這件事之間,尋常也不會有人會多想了去,所以就算是慕子軒知道了這件事,也不過是背地裡罵了句安嬪事多而已。
可明妃那邊得了這個訊息,卻是直接摔碎了一個茶盞,上好的龍井灑了一地,周圍的宮女太監也跪了一地。
“不過才得寵幾天,當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明妃明豔的一張臉猙獰起來可週圍的宮人是不敢抬頭的,隻見明妃瞧著眼前前來傳信的一個小太監,冷聲道:“再說說,那位安嬪娘娘是怎麼同皇上說的。”
“奴......奴才就是聽說,安嬪娘娘說是自己身邊的丫頭是蘇南來的,聽說了不少蘇南的趣事,也聽說了蘇南的古香緞甚是有名,就......”
“一個冇見過世麵的東西,仗著肚子裡有東西就敢這麼囂張了!”明妃說話的功夫又一個茶盞碎在了小太監的腳邊,熱茶濺到了小太監的臉上小太監也不敢叫一聲。
若是換作其他人受寵明妃都不會這般惱怒,可那人偏偏是安嬪,偏偏是那個人,她自然不可能不去多想,可那人怎麼敢的,分明還有把柄在自己手裡,分明那把柄能直接要了她的命,她怎麼還是有這麼大的膽子?
“來人。”仔細想想之後明妃便冷靜了下來:“去查查安嬪身邊最近有什麼人。”
“是。”那人腳步極其輕巧,說完便消失了。
明妃坐在太妃椅上,長長的護甲劃過桌麵,留下一條淺淺的痕跡。
夏洛笙也知道了這個訊息,不過她隻是想著自己一肚子的話隻能晚些再問沈竹喧了,卻不曾想,有個人突然的到來倒是給自己解了些迷惑。
是扶藤。
扶藤得了自家主子的命令,按照沈竹喧的指示到了夏洛笙的院內,可他並不知道沈竹喧之前來的時候都是用了迷香的,於是他瞧了瞧夏洛笙的窗戶後,得到的卻是當頭一棒。
“你是什麼人!”青蘭一手拿著掃帚,滿臉警惕地看著這個人,她瞧見有陌生男子扒自家小姐地窗戶後真是嚇壞了,可也不敢高聲說話,怕引來人瞧見影響夏洛笙的閨譽,隻是下意識地拿起手邊的掃帚給了人一下。
“你!”
扶藤是沈竹喧身邊暗衛裡身手最好的,如今卻是冷不丁地被一個小丫頭敲了頭一下,一時間竟是冇反應過來。
可扶藤一向冷著的一張臉在青蘭看來就是不懷好意,於是拿起手邊的掃帚又要朝人身上打去:“滾出去!”
“青蘭。”夏洛笙不可能聽不見,她走出來看到了扶藤之後便叫青蘭放下了手裡的東西:“他不是壞人。”
“小姐,你!”青蘭還是不肯放下掃帚,滿臉警惕地瞧著扶藤,扶藤覺得自己怕是動一下就會被這小丫頭又打一次了。
“是沈公子叫你來的?”夏洛笙一手稍稍攔著青蘭,問扶藤道。
“正是。”扶藤規規矩矩地回答道。
“是不是叫你來拿走這個的?”
扶藤有些驚訝,因為夏洛笙手上拿著的,正是這次沈竹喧來叫他拿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