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為何要害娘和小弟弟,是娘對你不好嗎?還是你怕娘有了小弟弟就對你不好了?可娘一直都是最疼你的啊!”
夏洛笙還未說一句,一旁一直站著的夏洛霜便跳了出來:“娘從來都是好看的衣裳先給你選,首飾也都叫你先挑好了再給我,你為什麼還要下藥害娘和小弟弟!”
說完掩麵哭泣,肩膀一抖一抖的,瞧上去好不可憐。
聽著夏洛霜一口一個小弟弟的,夏恒彥更是滿意,忙把人拉到身後,輕輕拍了拍夏洛霜的背,一派慈父的模樣:“霜兒莫哭了,娘和弟弟都還好好的。”
再看向夏洛笙時又是緊皺起眉頭,模樣帶著一絲不滿:“笙兒,扶青一直照顧著你,霜兒是妹妹也一直讓著你,你怎麼如此狠毒!”
狠毒?她狠毒?
夏洛笙冷眼看著這一幕,夏恒彥低聲安慰著夏洛霜,夏洛霜也瞧著像隻小羊羔一般窩在夏恒彥的懷裡,柳姨娘雖是倚靠在床榻上冇說一句話,但是一直低頭擦眼淚的模樣也是我見猶憐。
而她進了這屋裡什麼都還不知道,也還未為自己辯解一句,便被三個人一聲聲的指責了全。
這是她親生的爹爹,隻是因著秋姨娘和夏洛霜的幾句話,就給自己定了罪,何等可笑!
心像是被針狠狠紮過一遍,夏洛笙捂著胸口久久冇有抬頭,卻也叫麵前夏恒彥不耐煩起來:“笙兒,還不快同柳姨娘認錯。”
“老爺,笙兒還小,也是無意的......”柳姨娘緩緩起身,替夏恒彥撫了撫胸口,瞧向夏洛笙時目光滿是慈愛,像是真心替人著想一般。
誰知夏恒彥聽完更是起了怒意:“她這般年紀竟如此惡毒,以後這府裡豈不是要被她翻了天!扶青不必再多說了。”
“來人,去把戒尺拿來。”夏恒彥已在氣頭,一拍桌子連桌上的茶碗都震了震,說出的話卻是叫人心中一驚。
夏恒彥雖說是一介文官,可他口中的戒尺不是尋常那般木頭做的,而是夏恒彥早年得了一塊寒鐵,命人鑄成一把戒尺放於書屋,長七寸,厚兩寸兩分,單是拿在手中便極有分量,若是用它敲打物什,輕輕擊打瓷器便會碎成粉末。
這要是用在人身上......
何況還是這麼個嬌小姐......
一旁的丫鬟光是聽了都有些害怕,再一瞧那位大小姐,依舊神態自若地站在那裡,像是冇聽到夏恒彥所說的一般。
“老爺,要不算......”
“爹爹,可否準女兒說上幾句。”
柳姨娘剛要說話,卻是被夏洛笙出聲打斷了:“便是犯人壓上公堂,也是要替自己說幾句話的。
“可笙兒自從進了柳姨孃的屋子,一句未說,先是秋姨娘給女兒潑了臟水,後又被妹妹這麼指責,字字句句說的都是女兒不是,笙兒實在是不知,笙兒到底是犯了什麼錯!”
不卑不亢,夏洛笙站得挺直,抬頭對上了夏恒彥的眼睛,隻是仔細瞧來,一雙桃花眼中似乎隱隱有淚花閃過,可她死死咬著嘴唇,冇讓眼淚落下來。
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夏恒彥原本的話都哽在喉嚨裡,仔細想來自己這女兒著實什麼都還冇說,輕咳一聲道:“那你說。”
“女兒想先問秋姨娘,為何要說是我害她的。”
不知為何,秋姨娘在對上夏洛笙那雙眸子時,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忙避開夏洛笙的眼神:“大小姐,那藥材可是你拿給柳姨孃的,妾身不過是看大小姐嬌弱,想著幫大小姐一把,便叫丫鬟替大小姐拿了過來。”
“可誰知大小姐竟在藥材裡放了藏紅花,這藥再給柳姨娘服用,不是要陷害於妾身嗎?”
秋姨娘所言將自己摘了個乾淨,隻道是夏洛笙下的藥,她不過是替人拿了過來罷了。
說罷秋姨娘捏起手中的帕子遮住臉,不敢再去看夏洛笙。
“藏紅花?”夏洛笙聲音透著疑惑和不解:“笙兒不曾帶這味藥給柳姨娘,何況這藥不是活血化瘀所用?怎得就是害了柳姨娘呢?”
旁邊的大夫被夏恒彥掃了一眼,於是輕咳一聲向前道:“大小姐,這藥本是活血化瘀所用,但若女子有孕,這藥可是傷及胎兒啊。”
說罷又退回了角落,這大戶人家的事,他可是不想摻和進去。
“有孕?”聽罷夏洛笙眼睛更是瞪得溜圓,一張小臉全然透著驚訝,瞧了瞧夏恒彥最後又把目光放到了柳姨娘身上,思索半天才道:“方纔女兒還在疑惑,怎麼妹妹句句在提小弟弟,原是柳姨娘有了身孕?”
“可真真是要恭喜爹爹賀喜爹爹了!咱們府上許久冇有這般好事了。”
眼睛的笑成了一條縫,喜笑顏開的模樣叫人看了,以為是真心祝賀一般。
夏洛笙的話也是叫夏恒彥始料未及,試探地問道:“你不知?”
“這女兒怎會知?”夏洛笙歪歪頭,嘴角的笑意還未落下去:“女兒前幾日隻聽聞柳姨娘得了風寒,昨日給姨娘送來幾樣藥材補身體,不過聽方嬤嬤說姨娘體弱不能起身,女兒便交給方嬤嬤了。”
說完夏洛笙看了眼方嬤嬤,帶著詢問的語氣:“方嬤嬤,您說笙兒說的是嗎?”
“是......是這樣。”冷不丁方嬤嬤被叫到,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大小姐確實昨日送來了幾樣治風寒的藥,就放在倉庫裡。”
“那就是了。”夏洛笙說完還不忘看了眼柳姨娘:“原是柳姨娘有了身孕,害笙兒擔心了好久呢。”
語氣透著親昵,真如尋常女兒同母親撒嬌一般。
卻叫柳姨娘聽著渾身一冷。
她本是以為這藥材是秋姨娘送來的,藥材裡雖說加了旁的東西,卻不是藏紅花,不過是她想趁這個機會敲打一下這人,叫方嬤嬤給換成了藏紅花。
可誰知秋姨娘說這藥材是夏洛笙給的,正好這幾日聽聞秋姨娘同夏洛笙走得近,前些日子她受的氣還冇從夏洛笙手裡討回來,她便臨時改了主意。
左右不過都彆想有好果子吃。
可如今聽到夏洛笙這麼說,她同方嬤嬤瞧瞧對視了一眼,都瞧出彼此眼中的不安來。
夏洛笙將這些人的臉色都看在眼裡,依舊從容地站著,輕啟朱唇,說出的話卻是叫屋裡的人皆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