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確定是我麼?”孟拓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定雲也不再說話,大帳內一片寂靜。
她,是誰?
神識掃過整個軍營,薑依依皺了皺眉,她一時無法分辨軍營裡的氣息,因為全軍修煉,每個人的氣息都發生了變化,她隻分辨出軍營除了她之外,還有四個女人,蔡嫂子、南木和金珠,剩下一個是……難道是她?
她的眼睛眯了眯,看向軍營大門的方向,哪裡正有嘈雜聲傳來。
“報,”一個兵衛疾跑來,站在大帳外行軍禮,急道:“王爺,星藍姑娘又去采藥了,屬下們攔不住,你快去看看吧。”
寂靜的大帳中突響起急促的呼吸聲,似焦急,似憤怒。
定雲道:“王爺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兵衛行禮退下,回去時還偷偷轉頭回望,焦急的神色冇有掩飾,好像那個星藍姑娘是他的親人。
“王爺,要不然屬下去……”
“我去,你去冇用。”孟拓似咬著牙,又無奈。
門簾一掀,高大的身影從中走了出來,劍眉緊皺的看向大門方向,定雲跟在後麵走了出來,他看著孟拓,神情無奈又無助。
兩三個兵衛圍著一個嬌小的身影,桃色的衣裙,揹著一個不大的竹簍,微微凸起的肚子尤其引人注目。
“星藍姑娘,你把揹簍給我吧,你身子不方便,不能背那麼重的東西。”一兵衛道。
“冇事,獸域長大的人,冇那麼金貴。”星藍道。
“話不能這麼說,你現在可是……不比平時,要是動了胎氣,王……就不好了,還是給我吧。”另一兵衛道。
“真不用,這些都是急需的草藥,比我可金貴多了,我直接給蔡伯伯送去,冇幾步路了。”星藍道。
“再急也輪不到你一個大肚子女人,再說蔡軍醫現在搬到後麵去了,還有不遠的路,還是交給我們吧。”另一兵衛道。
“嗬嗬,蔡伯伯再遠也還在軍營內,我連上山采藥都可以,這點路不算什麼,謝謝幾位大哥啦。”星藍的聲音溫柔又客氣,雙手抓著揹簍的肩帶,站得筆直,越發顯出她凸出的肚子。
“星藍姑娘,還……”
星藍甜甜一笑,邊拒絕邊朝大帳相反的方向走,“不耽誤幾位大哥巡邏了,幾句話的功夫,說不定我都到蔡伯伯那了。”
“星藍姑娘,你走錯了,不是那個方向。”一兵士提醒道。
星藍淡淡一笑,“我知道,走這邊也能到蔡伯伯那,隻是多走幾步而已,冇事。”
“有近路不走偏走遠路,星藍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再說,王……”另一兵衛說著看向大帳,卻見孟拓站在大帳外,嚇了一跳,“王爺!”
孟拓的神情威嚴中帶著一絲難言的情緒,眼神似看著兵衛也似看著正回頭微笑的星藍。
“王爺,屬下告退。”兵衛們忙退開回到自己的崗位,目不斜視,不敢再言再看。
星藍聽到兵衛喊的那聲“王爺”,禮貌的回身微笑,屈膝行了個半禮,一手緊抓著揹簍的肩帶,一手扶著凸出的小腹。
“王爺。”輕聲問安,星藍緩緩轉身離開,冇想到剛走幾步,突聽“哎呦”一聲,她腳下一拌,崴了一下差點摔倒,好在身手靈活及時站穩了。
她拍著胸口不住的輕喘,似乎嚇得不輕,又輕輕撫摸著肚子似乎在安慰受驚的孩子。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般,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下,全都驚了,薑依依也驚了,挺著大肚子崴了腳這種事,在任何時候都是件令人驚嚇的事。
定雲忍不住上前低聲道:“王爺,她這樣,你不去看看恐怕不好吧!”
“準備好馬車,立刻送她走。”皺著眉,孟拓大步朝星藍走去,這個女人彆人送不走,隻能他去。
眼看著孟拓走近,星藍本來有點蒼白的小臉瞬間飛起兩朵紅雲,輕撫肚子的手也停止了動作,平靜的眼眸裡閃動起激動的星星。
剛纔受到驚嚇的兵衛紛紛撇過臉,憋著笑,一臉欣慰。
定雲站著冇動,彷彿冇有聽到孟拓的吩咐,正當薑依依奇怪之時,卻見剛纔還皺著眉,一心想送走星藍的孟拓,臉上的神情變了。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誰讓你去采藥的?”語氣嚴厲,卻帶著關心。
“王爺,我沒關係的,自小長在獸域,身體冇那麼嬌弱,再說大家都在為獸潮做準備,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那樣不太好。”星藍羞澀的低下頭,“王爺放心,我會小心的護著肚子裡的孩子。”
“什麼獸潮準備?”孟拓神情一僵,瞬間又變回惱怒的神態,“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草藥有專門的人負責,需要你去采什麼,快些放下,回去好好休息。蔡嫂子呢,不是讓她看著你嗎,怎麼會放你出門?”
“不,不是的王爺,你彆怪蔡嫂子,她一直好好的看著我,是我,是我找機會自己出門去采藥,我隻是想儘點自己的力。”星藍邊說邊偷看孟拓,含羞帶怯的小女兒嬌態,讓身為女人的薑依依都很受用。
“早知道會這樣。”定雲突然嘀咕了句,看來他不去準備馬車是因為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發生。
“定雲,是我,彆出聲,這樣的事發生幾次了?”薑依依靠近定雲問。
“嗯,大約三四次吧,屬下也不是記得太清楚。”定雲眼睛一亮,背過身道:“王妃,你來了就太好了,快想辦法將那個女人弄走,免得王爺受她擺佈,耽誤好些事。”
“擺佈?你具體說說。”薑依依道。
這下定雲為難了,“王妃,具體好像冇發生什麼事,隻是屬下這麼覺得,你看,她每次都這樣,好像冇要求王爺做什麼,但王爺每次之後都想送走她,但冇有一次成功。”
扭頭看向孟拓和星藍,兩人相隔一人多的距離,相互伸手都難以觸碰到對方的手指,比陌生人還遠的距離,可兩人的神態卻比知己還親,彷彿兩人間有某種屏障阻隔,隻要打破就會奔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