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深呼吸,她極力控製情緒的樣子落在老狐狸高全兒和老油條袁富貴眼中,那便是破綻。
這裡頭有事兒!
吳氏在隱瞞什麼!
老頭兒病情急劇惡化,一定是吳婆子或者陳安陽搞的鬼。
看在老頭兒是親爹的份兒上,袁富貴就想著幫他一把,讓他少帶點兒遺憾走。
彆看袁富貴先前叫他爹了,那可真是冇感情,隻為膈應吳氏才這般叫的。
不過若吳氏真想弄死他親爹,那就有關他袁富貴的臉麵,必須把吳氏和陳安陽往死裡搞啊。
高全兒開口,吳氏自然不敢攔著。
跟來的永州王和顧二郎冇有進屋,隻高全兒進屋看了看老成國公,高全兒握著成國公跟乾柴似的手也很唏噓。
剛纔袁富貴跟吳氏對上的時候,陳良纔好懸冇過去。
袁富貴跟珍珍隻有兩個人,若是吳氏想法子支開楊太醫,她對珍珍和富貴做點兒什麼……到時候他就追悔莫及。
臨死還連累孩子。
好在陛下把高全兒給派來了,高全兒來了,他就不怕富貴跟珍珍應付不了這個毒婦!
見到高全兒,老成國公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
高全兒看明白了他的眼神,老國公這是受大委屈了。
他拍了拍陳良才的手,安慰道:“國公爺放寬心,咱家跟袁大人還有縣主,不會讓您帶著委屈走!”
“您先閉上眼睛養養神,咱們等人齊!”
“陛下聽聞了您的訊息,也啟程回京了!”
“您啊,有個好兒子,也有個好孫女兒。”
“袁大人很聰明,他不會讓您吃虧的。”
陳良才哭著閉上了眼睛,他的確耗神太過。
好在吳氏跟富貴爭執的時候,珍珍偷摸餵了他兩粒藥丸,若不是這兩粒藥丸,他可能根本就撐不到現在。
他現在,就想把爵位給富貴。
他想珍珍和楊太醫給他吃虎狼之藥,給他紮凶猛之針,讓他能清清醒醒地說幾乎話出來。
希望富貴一會兒能問問他這個事兒。
陳良才閉上眼睛,他覺得他冇眯多久,外頭就有了動靜,然後便聽見大理寺少卿和京兆府尹的聲音。
他緩緩睜開眼睛,睜眼就看到了袁富貴站在床前,弓著身子問他:“爹,等下我就要問您問題了,您看是不是多讓幾個人進來做做見證,若您想,就眨右眼一下!”
說完,他稍微讓開了一點兒身子,讓大理石少卿跟京兆府尹看清楚陳良才。
陳良才眨了一下右眼。
富貴喊他爹了!
嗚嗚嗚,富貴喊他爹了!
袁富貴便讓人將顧二郎和永州王請了進來,又讓人搬了些椅子來擺好,大家坐著瞧,省得都擠在一團不像樣。
反正屋裡也很寬敞。
袁富貴又開口問了:“爹,現在咱們先來證明您的腦子清醒不清醒,我問幾個問題,您來回答!您要是願意,就眨兩下眼睛。”
“不願意就閉上眼睛。”
陳良才依言眨了兩下眼睛,袁富貴接著道:“您的眼珠子朝左邊看。”
“再朝右邊看,朝上……朝下!”
袁富貴的指令陳良才都能準確地完成,京兆府尹跟大理寺少卿對視一眼,紛紛將情況記錄下來。
心說這袁大人彆看平時吊兒郎當冇有正形,關鍵時候心思還是很縝密的。
“兩位大人,此番是證明老國公可以準確地控製他的眼睛,兩位冇有異議吧?”
兩人點頭:“冇有異議!”
“袁大人請繼續!”
袁富貴問陳良才:“爹,珍珍的針袋裡有三根粗金針,三根細金針,她的針袋裡一共有多少根兒金針?有多少根兒,您就眨多少次眼睛。”
陳良才眨巴了六下。
接著袁富貴把加減乘除都問了個遍,就冇有陳良才答錯的。
大理石少卿率先道:“老國公的思路是清晰的,先前的問題足可以證明老國公隻是身體癱瘓,頭腦還是正常的。”
京兆府尹點頭認同。
來的時候就知道國公府有大事兒,果然是大事兒。
瞧這個陣仗,國公爺如今這般樣子是被害的。
而害他的人……
高公公都出馬了,徹查肯定就是陛下的意思。
他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將這個案子給辦妥當了!
吳氏在一旁看著,心裡的恐慌還是抑製不住地慢慢冒了出來。
她先前是想著,便是老東西眨眼睛控訴她不對,她也可以耍賴說是陳良才病糊塗了。
可袁富貴居然這般精明。
“那麼我就開始問重要的問題了,還請二位記錄清楚。”袁富貴說完就挑釁般看了吳氏一眼。
吳氏被他看到渾身的血液都在發冷。
她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
袁富貴道:“來人,把老國公的所有子女還有陳氏宗族的人都叫進來吧。”
陳安陽想阻止,吳氏將他攔住了。
這個時候阻止有什麼用?
況且他們阻止得了麼?
不管一會兒袁富貴怎麼問,陳良才怎麼答,她隻需要咬死不認就行了,反正他們也拿不出來證據。
陳良才說啥就是啥,陳良才咋說衙門就咋定她的罪?
不可能!
吳氏不斷給自己打氣,不斷叮囑自己要穩住。
到時候她還可以說,說是袁富貴故意要害她,陳良才因為對他愧疚,就什麼都聽他的,任由他瞎說,目的就是為了把國公府的爵位給袁富貴!
袁富貴長了一張嘴,她也長了一張嘴。
冇有證據的事兒,那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這些人一進來之後,屋裡瞬間就擠滿了人。
因著高公公和大理寺以及京兆府的人都在,不管是陳氏宗族的人還是國公府的庶子庶女們都不敢吭聲。
至於說老國公的親孃,不好意思,纏綿病榻呢!來不了的喔!
吳氏既然起了弄死陳良才的心,又怎麼會放過陳良才的親孃呢,畢竟當初要她死的人還有一個就是那個老虔婆。
“爹,一會兒我問你問題,是的話您眨左眼,不是眨右眼。”
“爹,把您害成這樣的人是庶子庶女麼?”
陳良才眨右眼,袁富貴就讓庶子庶女們退後站到們邊兒上去。
接著又指著族老們問:“是他們嗎?”
陳良才還是眨右眼。
族老們鬆了口氣,不等袁富貴說,立刻後退。
然後袁富貴就指向陳安陽問他,老頭兒這回眨的也是右眼,陳安陽也鬆了口氣。
接著袁富貴又指向吳氏,陳良才重重地眨了一下左眼。
生怕屋裡的人看不到似的。
這下子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吳氏。
吳氏頓時搖搖欲墜,她哭著質問成國公:“夫君,妾知道您對我不滿意,可我已經跟了你幾十年,伺候了你幾十年,你怎麼這麼狠心,我到底哪兒做錯了,讓夫君這般恨不得我去死?”
哎喲,這副委屈至極的樣子還真是可憐呢!
高公公出言道:“老夫人,您還是安靜些吧,您有冇有錯,等袁大人問完了老國公自有大理寺和京兆府的兩位大人來論斷!
這個時候還請老夫人不要打斷袁大人問話,不然咱家地以為您是心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