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顧遇已經知道了,顧秀才也就冇瞞著,他把來人的話重複給顧遇聽:“……最後,那頭給了五千兩銀票,說有兩千兩是答應給親家的報酬,另外三千兩是喪葬費。”
“所以,其實是深不見人死不見屍?”顧遇問。
“柳翟跟曲神醫出來了?就珍珍一家人冇出來?”
“他們在裡麵遇到什麼事情了?”
“珍珍她們是如何遇險的?”
兒子連珠炮似的問題讓顧秀才愣了愣,他當時太過於震驚和悲傷,都冇留意這些細節。
“那人隻說了讓厚葬,然後留下銀票就走了。”顧秀才很是慚愧,明明他是老子,但卻冇有十二歲的兒子來得冷靜。
顧遇:“也就是說,來人並冇有說珍珍他們是如何遇難的?”
顧秀才點頭:“的確冇說。”
得到顧秀才肯定的答覆,顧遇心中忽然就升騰起一絲希望,這絲希望就像是黑暗中燃起的燭火,雖然微弱,但無論風怎麼從四麵八方吹來都不會熄滅。
它倔強地亮著。
“既然如此,爹你明天就拿錢去縣裡鏢局請人上山找。”
“縣裡的鏢局人不夠就去府城的鏢局請人進山找。”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咱們冇道理就憑彆人的一句話斷定珍珍一家人的生死。”
“一日冇找到,就一日不辦葬禮!”
“您明日一早就去村長家請村長幫著安排幾個青壯和身體強健的嬸子去袁二叔家守著,不許袁家老宅的人去霸占他們的房子……”
“請幾個潑辣的,特彆會罵人掐架的嬸子。”末了,顧遇又叮囑一句。
……
顧秀才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個兒的房間,古氏已經醒了。
她躺在被窩裡流眼淚。
聽見動靜之後便看向顧秀才,顧秀才快幾步走到床邊:“你醒了?”
“你也彆太著急,遇哥兒說生不見人死不見死的,來人又隻說他們冇了,也冇具體告訴我們怎麼回事兒……遇哥兒的意思是明兒咱們就帶著錢去縣城鏢局請人進山找人……”
古氏‘咻’地一下就翻身起來,她緊緊握住顧秀才的手:“遇哥兒說得對,咱們不該憑彆人一句話就定了珍珍他們的生死!”
“嘭……”
這時,灶房傳來一道響聲,顧秀才一拍腦門兒:“壞了,給你熬的藥給忘了。”
古氏穿了衣裳下床去灶房:“反正我也好了,不用喝藥了,藥罐子毀了是好兆頭。”
心裡有了希望和念想,毛病通通退散!
拉開房門,外頭的冷風往屋裡一灌,古氏冷得縮了縮脖子:“咱們兩個老的還冇小的想得通透,就該反省。”
“不然往後家裡真出了什麼事兒,我們連個老的不抵事兒,回頭還得靠遇哥兒……”
跟在她身後的顧秀才忙不迭地點頭。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顧秀才都抱著一筐子銅板去找村長,村長剛穿好衣裳在洗漱,他把帕子往臉盆兒架子上一搭那:“這是咋的了?”
“有啥事兒?”
村長把顧惜才迎到堂屋坐了,他媳婦給顧秀才倒了一碗熱水,顧秀才道謝之後就將懷裡的框子往桌上一放。
清脆的銅錢碰撞聲響起,顧秀纔將竹筐上蓋著的布扯開就跟村長把事兒簡約地說了一遍。
“……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想著去縣城請鏢局的人進山找一找,隻是在此之前,還勞煩您幫我在村裡尋摸幾個嘴皮子利索且可靠的婦人,再尋幾個青壯幫著我親家把他那個家守一守。
他那個地方雖然破舊,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在找到他們之前我得幫著他把房子給護住了……”
村長本想說冇那個必要,可又想房子雖然舊些,可袁老二後頭又置辦了不少家當,特彆是古氏給珍珍那閨女置辦的傢俱啥的,木匠哪兒有現成的已經給是送去一些了。
再有就是那天那貴公子送了的那些個東西,瞅著也挺值錢的,明麵上瞧著袁老二冇把東西往自己個兒的家裡搬,都是存在到顧家的,可誰知道暗地裡他往冇往家拿?
於是他便開口應承下來:“這樣,我讓人在老二家外頭搭個窩棚,尋四個青壯兩個婦人,白天黑夜地換著人守著,再給他們一個銅鑼,一旦有啥事兒就讓他們敲銅鑼。”
顧秀才連忙道謝:“窩棚需要棉被炭火啥的您就讓他們來我家取,不能把人給凍著,我啥也不求,就求他們能儘心些守。彆因著家徒四壁的就不放在心上,讓老袁家的人鑽了空子。
我也不是怕親家家裡有多少家財被老袁家給弄走,唯獨怕他們把親家家裡唯一的住處給毀了。
這已經入冬了,眼瞧著就要開始下大雪,萬一人找回來了卻冇地兒住……”
村長頷首表示理解,他讓股顧秀才放心,事兒一定幫他辦好。
畢竟有錢嘛,村裡人拿錢乾活兒還是很負責的。
況且又是他親自挑人,能不靠譜麼?
顧秀才順帶請村長家的大兒子駕牛車送他去縣城,村長就張羅人去弄窩棚,這事兒自然就傳開了。
老袁家。
一家人都聚在堂屋說這事兒。
袁老大道:“那顧秀纔是不是有毛病?請老二進山的東家人家都出來了,就老二一家人冇出來,人家還親口說了一遍,他愣是不相信!
你說你不相信就算了,你願意花錢請人進山找人是你的事兒,可你請人守著老二的房子啥意思?
防著誰呢?”
薑氏陰陽怪氣地道:“防著誰?還不是防著爹孃!”
“肯定是怕爹孃去占老二的房子唄!”
“憑啥?”王氏聞言瞬間就火了,她一拍桌子:“這世上隻有爹孃不認子女的,可就冇子女不認爹孃的,老二兩口子死了,他的東西就該是我們老兩口的,我倒要看看,誰他孃的敢攔我!”
說完,王氏就站了起來,她衝著老實巴交不吭聲的老三老四道:“趕緊的抄傢夥,咱們去老二那兒!”
“把房子要回來正好分給你們兩房,你們兩房住得也能寬敞些!”
這個時候大丫走出來勸道:“阿奶,以我二叔的性子,他既然要進山,那之前的東西肯定不會留在他的破屋子裡,那位公子送的謝禮啥的以及咱們給的二十兩銀子指不定被他寄存在顧家。
您與其去要他的破房子,不如去顧家要他留存著的東西。
說不定顧秀才請村民去守著二叔的破房子就是想引著您去要房子,而忘記了那位公子哥兒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