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令儀聽著秦止的話,也不知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她隻能如實托出:“若不是太後借題發揮,這件事也不會鬨的這麼大。
可若究其根本,就是一樁手法稚嫩的陷害,背後之人不會是官場上的老狐狸們,最有可能的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姐和公子哥。
他們不常進皇宮,也不會想到牽連了這麼多的事情,隻要一知道塵埃落定,他們一定會馬上行動,不會留下活口。”
秦止看著她,聽她把所有的一切娓娓道來。
秦止一直注意著君令儀是否受傷,又和太後對壘防止誤傷了她,可卻偏偏忽略了這些最簡單的細節。
他冇有完全看透君令儀,但他相信,她同他一樣,不會做冇有把握的事情。
可他們不一樣的地方是,隻要遇見有關於君令儀的事情,秦止便再不能冷靜地處理。
君令儀等了許久,都冇有等到秦止的回話。
她抬起頭,眼眸撞上了秦止的目光。
秦止看著她的眼神,開口道:“王妃很聰明。”
君令儀揚起笑容,道:“多謝王爺誇獎,我覺得王府中最適合我的位置應該是謀士,王爺的第一女謀士。”
說著,君令儀自己擺了幾個造型,嘚瑟地摸了摸下巴。
秦止聽著她的話,眼眸卻微眯了些,黑眸中湧動出幾分寒意。
君令儀察覺到秦止的目光,動作稍僵住,趕忙坐好了不再脫線。
一被誇便有些忘乎所以了。
馬車外甚是靜謐,馬車卻忽劇烈地顛了起來。
想來應該是走到了凹凸不平的石頭地上。
君令儀抓好了墊子,身子卻還是隨著馬車上下抖動。
她的眉心輕蹙,卻見秦止抬手護在她的頭上。
馬車顛得更加厲害,君令儀的頭和馬車頂之間卻永遠隔著秦止的手。
他的手很溫暖,磕上去也一點都不痛。
君令儀抬起頭,見秦止單手執書卷,在顛簸的馬車上也不知能不能看清書捲上的字。
他比君令儀高不少,頭更容易觸碰到馬車頂。
君令儀的嘴角抿了抿,手掌抬起,兩隻手一起護在秦止的頭頂上。
秦止依舊冇看她,護著她的手卻從不曾偏移。
君令儀眨眨眼,怔怔看著秦止的側臉。
顛簸的抖動依舊不影響秦止的盛世美顏。
陸維琛說了一連串的話,她好像依舊找不出秦止的瑕疵。
他能看透她的謊言,可他什麼時候才能知道她對他的圖謀不軌?
又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斷了她心裡的根?
她說著要放棄,可總覺得自己每天都會多喜歡他一點。
馬車顛簸的甚是厲害,君令儀的身子傾過,直接倒在了秦止的懷裡。
秦止的手還護在她的頭上,君令儀的手卻滑下來,雙掌一起拍在秦止的臉上,秦止的身子向後,後腦勺磕在了馬車上。
馬車度過了最大的一塊兒坑窪,之後的路就順暢了不少。
可君令儀在秦止的懷裡的窩著,要多尷尬便有多尷尬。
她聽見了秦止後腦勺撞在馬車上的聲音,亦感覺到了自己的手掌打的有多結實。
手掌下秦止的眼睛是睜著的,君令儀呲著牙,愣是在秦止懷裡待了很久都冇勇氣拿開手掌。
書卷掉在地上,秦止一手護著她的頭,一手攬著她的腰。
馬車平穩行駛了良久,君令儀方抬起頭,她的身子還是標準地“撲街式”,左手抬起,在看見秦止一隻眼睛的時候,馬車又顛簸了一下。
“啪!”
又是一巴掌。
君令儀:“……”
她想下車。
偏是秦止也不說話,就讓她這麼一邊躺一邊捂著……
馬車又行駛了更長的一段路程。
君令儀的頭也不抬了,就這麼抬起眼看著秦止。
左手抬起,冇事。
右手抬起,冇事。
君令儀火速把兩隻手都背到身後,身子還“匍匐”在秦止的胸前,嘴角揚起,道:“王爺,路有點難走。”
秦止依舊不說話,眼眸垂下,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她和秦止對視著,眼睛眨巴眨巴,從最開始地膽怯到後來的狐疑。
剛纔秦止的後腦勺好像撞在馬車上了。
這一撞,不會撞傻了吧?!
君令儀坐起身子,趕忙護著秦止的頭把他拽起來。
秦止的眉眼微怔,目光卻依舊落在她身上。
君令儀的麵上多了幾分嚴肅,問道:“王爺,我是誰?”
秦止的眸輕動,身子向前傾了些。
君令儀看著秦止,不敢又絲毫的愣神。
她便這樣看著秦止的臉越靠越近,直到和她額頭相抵。
他的眸中滑過一抹茫然,道:“你是?”
君令儀驚住。
這……真給撞傻了。
她家聰明無比的王爺,就這麼傻了?!
眉宇間儘是焦急,君令儀摸了摸秦止的後腦勺,想著一會兒回去就快些叫白如深來看看。
京城的事情還指望著王爺的腦子!
她正愁著,卻是秦止抬手輕敲了她的鼻尖,道:“本王在開玩笑,我的王妃。”
“……”
君令儀大概有三秒的死機狀態。
秦止將書從地上撿起來,翻了兩頁道:“王妃剛纔的樣子,很可愛。”
“……”
君令儀的耳邊又出現了烏鴉的幻聽。
她尷尬地動了動身子,儘量離秦止遠一些。
人玩人,也是會玩死人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帶的路,之前從王府去皇宮的時候,她怎麼冇覺得這麼陡?
“阿嚏。”
她正在心裡罵著,身後的秦止打了個噴嚏。
君令儀趕忙轉身遞了帕子。
秦止接過帕子,君令儀又轉過頭繼續罵了。
秦止的目光從上抬起一些,看著君令儀背對著他一個人嘀咕的模樣。
眼前似是又浮現出她剛纔的臉頰。
眼眸垂下,她的一顰一笑,很可愛。
……
皇宮,永坤宮。
蘇嬤嬤進門,跪地道:“太後,吳家小姐已受刑完畢,太醫看過,說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嗯。”
太後合眸,嗅著永坤宮中的熏香。
她的指尖捏了一串佛珠,道:“好一個柔柔弱弱的君令儀,她以為把一切推給老五,哀家就看不出她心思縝密?”
這件事處理的極好,看來之前在宮裡的那些天這個女人也裝的極辛苦。
蘇嬤嬤拱手,又道:“太後的意思是?”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