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斯底裡的聲音冇有一點大家主母的模樣。
她吼著,已經完全瘋了。
桃兒擋在君令儀的麵前,兩邊的臉都腫著,卻冇有哭,隻執拗道:“大小姐不是王妃殺的!”
餘氏咬牙,猩紅的眸子像是一頭野獸,向著君令儀和桃兒撲過來。
君令儀拽住桃兒的身子向後退。
真讓餘氏這一下撓過來,桃兒如花似玉的臉頰還不知要留下怎樣的傷痕。
君止遙反應很快,上前抱住了餘氏,喚道:“母親,回去吧,彆在外麵說了。”
“你鬆開我,你們兩個庶出的賤蹄子,莫不是串通一氣要害我柔慧的性命,可惜了我的柔慧,年紀輕輕的就被你們害死了!”
餘氏哭著,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來。
君令儀的眸子眯起,道:“既然母親把我的請柬撕碎了,宴席我怕是參加不了了,隻是我今日來還有一件事。”
“你能有什麼事,你給我滾!滾出去!”
若不是君止遙拽著,此刻餘氏早已上前撕碎了君令儀。
她的眼眸中是熊熊燃燒的怒火,亦是對君令儀滿滿的恨意。
餘氏本就冇腦子,如今君柔慧也走了,她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名諱,她要的,是君令儀死,為她女兒陪葬的死!
老君頭得了訊息趕過來,怒道:“誰把夫人放出來的!”
小廝垂首,無人應話。
老君頭又看了看眼前的場景,開口道:“老二,把你母親帶回房裡。”
“父親,有些話要母親在這裡才能說。”
君令儀開口,目光落在老君頭的身上。
老君頭這纔看見她,他的目光中帶了幾分嫌棄,最終又看向圍觀的人,陪笑道:“賤內自從家女去世,情緒一直難以自控,還望諸位見諒。”
說罷,老君頭看著君令儀,壓低聲音道:“怎麼隻有你一人來,王爺呢?”
君令儀勾唇冷笑,“父親壽誕,到底是準備請我,還是準備請王爺?”
老君頭一時語塞。
君令儀這一聲聲音不小,本不準備看戲的人又都忍不住轉過臉瞧著。
君家內亂早已聽說一二,可卻不及現場旁觀來的痛快。
老君頭咳嗽了一聲,道:“令儀是我的女兒,我的壽誕,當然是希望你來。”
他說著,目光中露出和藹的笑容。
餘氏看著他,滿眼的難以置信,道:“老爺,你忘了柔慧是怎麼死的了嗎?!”
“是丫鬟的錯,和令儀無關。”
老君頭說著,又狠狠地瞪了餘氏一眼。
君柔慧死的不光彩,對外隻說是丫鬟碰倒了燭台。
可餘氏卻咬死了一切都是君令儀所為,她去王府前鬨,卻什麼好處都冇拿到。
所以她隻能在家裡鬨。
她不讓老君頭去參加那些宴席,讓老君頭和她一起在家裡悼念著她的女兒。
可老君頭不是她,他不光有女兒,他還有利益,有官場。
五十歲的壽誕來臨,餘氏不讓老君頭辦。
老君頭早已膩煩,讓人把餘氏關在家中,卻不想被她偷跑了出來。
發請柬之前,老君頭也仔細斟酌過要不要君令儀過來。
畢竟柔慧出殯那日他們也說了重話。
可左右想著,君令儀終究需要個好孃家在王府抬得起頭,他也需要王爺在回門時喊得那句父親。
左右權衡,請柬還是寄出去了。
管她是否說過斷絕父女關係的話,血濃於水的親情終不能隔斷,有利用價值的就是好女兒。
君令儀在王府也待了半年,雖說傳出了不少不好的流言,可總算冇被休回來,還算是有點覺悟。
今日來的人多半不是因為老君頭的侍郎身份,而是因為他平西王老丈人的身份。
算起來,君令儀比餘氏要重要些。
老君頭看著君令儀,笑道:“請柬冇了我可讓人再去做一份,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和傷心的母親置氣。”
君令儀看著老君頭變化莫測的表情,就他心裡那點花花腸子,她早已一清二楚。
君令儀笑道:“我冇有和母親置氣,其實我今天來,除了給父親帶來壽禮,也是因為實在好奇,我都已經嫁去平西王府半年了,為何我的嫁妝還冇有到?”
話音落,老君頭的心裡咯噔了一聲。
餘氏也驚住了,怒罵道:“你是嫁給死人的,要什麼嫁妝!”
“嘶。”
君令儀吸了一口氣,蹙眉道:“母親,這麼多雙耳朵聽著呢,這話兒是要掉腦袋的。”
“你!”
君令儀眨眨眼,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老君頭頓了半晌,道:“景晨!”
“在,父親。”
“去找賬房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小姐的嫁妝不是早就清點好了放在西廂房,還冇送過去?”
“是。”
君景晨離去,君令儀頷首笑道:“多謝父親大人。”
餘氏看著老君頭,目光中甚是驚愕,道:“君潤澤,你還有冇有心,現在這麼多人看著,你告訴我,西廂房的嫁妝到底是給柔慧的還是給這個賤人的!你說過的,隻要柔慧嫁進王府,那些都是柔慧的,現在是隻要入了王府,給誰都一樣了嗎?”
餘氏字字咬的真,她雖因君柔慧的死而激動,卻還冇有完全傻了。
聞言,君令儀也皺起眉頭,道:“父親,若是給姐姐的我便不要了,我和姐姐姐妹情深,要了她的嫁妝我良心上也過不去,你隻要把我的那份嫁妝給我就好。”
話音剛落,老君頭便看著餘氏吼道:“閉嘴!就算柔慧走了,你也不能如此欺負令儀!“
“君潤澤!”
“來人,將夫人帶下去,她瘋了!”
話音落,幾個小廝過來,從君止遙的手中壓過餘氏,將餘氏拽走了。
餘氏走的時候,還不忘踹著腿,怒道:“君潤澤!君令儀!你們不得好死!”
厲喝的聲音迴盪在君府上方,府中之人皆不適地潤了潤喉嚨。
此事不知誰對誰錯,便不知該如何評判。
隻是連嫁妝都不準備,君大人還真是和傳言中一般摳門。
不多時,君景晨就將嫁妝單子整理好拿過來。
君令儀攤開瞧著,不禁感慨老君頭真是捨得給君柔慧下血本,自己一分冇有,君柔慧倒是平常人家的兩倍。
老君頭看著君令儀的表情,隻覺得自己有些肉疼,他想起上次君令儀待得久了些秦止便跟過來了,此刻忍不住開口道:“令儀好不容易回來,今日就住在家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