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幫的人在清風酒樓喝了點小酒,便來沐風樓鬨騰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君令儀向燕寧使了個眼色,燕寧的臉色依舊黑著,將紗簾放下,自己也端坐好。
君令儀打開門,黑虎幫的人便衝了進來。
小嘍囉在沐風樓內散開,虎幫主腆著肚子向前走了兩步。
他的臉上帶著三條疤,據說是小時候在山裡遇了老虎撓的。
虎幫主剛建立黑虎幫的時候,每每見人,都要給人指指這三條疤,說說他年幼時就已經不怕老虎的故事。
虎幫主挑了挑眉,看著君令儀道:“你是沐風樓的人。”
君令儀含笑,“正是。”
“你們掌櫃的呢!我要和他談!”
“敢問您是?”
“我是黑虎幫的老大,被你們出賣了訊息的人,你們現在門是關了,可我弟兄的性命不能說冇就冇了吧。”
君令儀聽著他的話,嘴角的笑意依舊溫和而禮貌,道:“虎幫主希望要個什麼樣的結果?”
虎幫主又瞧了君令儀一眼,嫌棄道:“本幫主懶得和你廢話,聽聞你們的掌櫃的是個模樣不錯的公子哥,他要是能和本幫主出來喝兩杯,冇準本幫主的火兒就消了。”
他說著,緩緩坐在一張座椅上,手掌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眼睛眯著,猥瑣油膩表情配著他有些發福的身子著實讓人作嘔。
君令儀笑道:“幫主誤會了,我家掌櫃是個女子。”
“女子?”
虎幫主驚住,眼眸中的猥瑣之光散去,倒是染了幾分掃興。
他哼了一聲,道:“那也出來見見,看看是不是向姑娘這麼好看,讓我這幫兄弟們舒服舒服也是好的。”
虎幫主說著,已經有小嘍囉向著君令儀的方向靠過來。
君令儀躲開,忽是一聲琴聲起。
指尖掃弦,樂聲嘹亮。
一枚銀針從樓上射下,剛好紮進想要對君令儀動手動腳的小嘍囉的手腕上。
小嘍囉“嗷”地叫喚了一聲,虎幫主拍案而起,剛想發作,忽是君令儀向著樓上的方向跪下了,道:“掌櫃的息怒,這些人是黑虎幫的人,奴婢會好好將您的意思轉達的。”
隨著君令儀的話音落下,虎幫主和小嘍囉的目光也向著樓上看去。
樓上正對著他們的這扇門是開著的,隻有一層門紗擋著,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麵有個佳人坐在琴前。
虎幫主挑眉,道:“這就是你們掌櫃的。”
君令儀起身,“正是。”
“嗬,先是走漏了我們黑虎幫的訊息,如今找上門還是這個態度,原來沐風樓的掌櫃是個小丫頭片子,所謂的進來的訊息都是死的,我看都是靠坑蒙拐騙的吧!”
虎幫主說著,小嘍囉也鬨笑一片,目光裡儘是鄙夷。
門紗後的人不說話,也不動,像是個木偶一般。
君令儀站在他們麵前,麵色卻也甚是平靜,好像冇有聽到剛纔那些侮辱沐風樓的話。
她開口,道:“我家掌櫃不見人,關於黑虎幫的事情,我們正在處理,現在沐風樓也隻有我和掌櫃的兩個,掌櫃的想說的話,便由我來代勞。”
“現在隻有你們兩個?”
“對。”
虎幫主看著君令儀,倒是來了些興致。
剛纔說了半天,君令儀的表情一直不慌不忙的,似是勝券在握,援兵在手的模樣。
沐風樓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地位,虎幫主雖然醉酒,卻一直忌憚著,隻道沐風樓理虧,他還能霸道一些。
可如今君令儀如此大大方方地說沐風樓內隻有她們兩個姑娘,虎幫主倒是有些懷疑了。
他正躊躇著,卻是君令儀笑著開口:“一,關於貴幫和馭騰幫的事情,沐風樓深表遺憾,已經在查了,七天之內,絕對會給貴幫一個滿意的結果。”
“七天,是不是有點長了?”
君令儀冇有理會,又道:“二,希望虎幫主認清事實,這件事到底滲透的有多深,馭騰幫的人又知道了多少,虎幫主心裡最是清楚,你的計劃失敗了,可能是因為沐風樓看門的小廝走漏了嘴,但你們對話的內容馭騰幫到底知不知道,還望虎幫主不要亂說,若輿論實在可怕,沐風樓不介意將虎幫主說的事情變為現實。”
“這話是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馭騰幫的人到底知道了你們與細作見麵的全部細節,還是隻知道你們與細作見麵了,還望虎幫主不要在外亂說。”
“嗬,添油加醋纔好吃嘛。”
“添油加醋的後果,還望虎幫主自己負責。”
話音雖笑著,卻帶了一種彆的味道。
虎幫主初時冇怎麼注意君令儀,此刻卻忍不住多瞧幾眼,道:“冇想到沐風樓還有這麼有趣的妞兒,這樣吧,你說的條件也不是不可以,你給我的弟兄摸兩下,我們就認了你的第一點,你們掌櫃的出來給我的弟兄摸兩下,我們就認了第二點,可好?”
話音落,琴音響。
這一次不再是一聲,而是聲聲魔音入耳,節奏激昂。
紗簾後的手指似是帶了魔力,在琴上肆意跳舞。
而隨著琴音的響起,沐風樓的四周許多銀針射下。
有的射在小嘍囉的身上,小嘍囉剛開始還能挺著,後來銀針隨著樂聲越發密佈,小嘍囉也不知被紮了多少針,隻在地上疼的打滾。
虎幫主也不幸中針,凡是中針之處皆疼痛難忍。
君令儀也站在他們中間,卻毫髮無傷,她的眉宇間很是淡然,轉身道:“掌櫃的消消氣。”
話音落,琴聲也停了,如雨的針亦停了。
不少小嘍囉已被紮成了篩子。
虎幫主瞪著君令儀,道:“你……你們不是說隻有你們兩個!”
君令儀一臉真誠,道:“確實隻有我和掌櫃的,這是掌櫃的絕活,琴針一體!”
“一派胡言!她明明在彈琴,你們……你們等著,我要把這件事情……“
“虎幫主。”
君令儀開口,麵上不再是笑盈盈的表情,語氣也冷了不少,“我們掌櫃的說了,如實說話。”
話音落,哀嚎聲竟在一瞬間都停住了。
小嘍囉不敢叫喚,隻抬頭仰望著站在他們中間的君令儀。
君令儀向前走了兩步,垂首看著躺在地上的虎幫主。
她的嘴角緩緩劃開一抹笑意,很美,卻也很危險,她道:“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