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燕寺的人還被綁著集中在主廟裡,他們瞪著眼睛,一臉憤怒。
憤怒的是明明朝廷已經派人,為何還要綁著他們,他們也不過是無辜地被強盜綁起來的人。
有個小和尚年紀淺,說起話來也最是憤慨。
他瞪著杜宇,怒道:“不要以為你們是朝廷的人就可以高高在上!我們落燕寺都是本本分分的僧人,你們這麼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他身邊的小和尚勸道:“圓德,彆說了,朝廷和癮藥本就是息息相關,現在京城人心惶惶,都想要抓來賣癮藥之人,皇上給了王爺五日的時間,他們想要找替死鬼,怎麼可能簡簡單單的,不過是一把火燒了我們落燕寺,一把火燒了百姓心中的忌憚。”
被叫做圓德的小和尚又怒道:“是,我就知道,從王妃入落燕寺,一直到後來的強盜,都是你們設計好的一齣戲!”
“圓德,不準胡言。”
一個年長些的和尚開口,道:“大人,落燕寺的住持已死,強盜之事,還請大人明察,這些癮藥,我們是真的不知道。”
“瞎子怎麼明察,呸!”
圓德眸中的怒氣更甚,又向著杜宇狠狠地啐了一口。
杜宇依舊麵無表情,也不說話,也不將這些人鬆綁或處置。
王爺讓他們自行處置,可這些和尚說的話也不假。
他們根本冇有一點證據,就算是到了皇上麵前,也根本無法交差。
正僵持著,秦止推門而入,杜宇和侍衛都上前請禮。
秦止從懷中掏出一個藍冊子,道:“照著上麵的對照,凡是記錄在冊,抓,不在,放。”
“是。”
杜宇將冊子簡單翻閱了一下。
這是一份許諾手下的立功本,誰,何時立功,立了什麼功。
每一項都列的清清楚楚,隻要把這些人抓起來再一排查,就算是冇有抓到許諾也可以交差了。
杜宇接了任務,不敢再有半分遲疑,抓緊時間忙碌起來。
圓德本還準備再罵幾句,可他看著侍衛一個個將自己身邊的師兄和師叔帶走。
冇帶走一人,侍衛就會讀出冊子上有關那個人的話。
侍衛們唸的每一句話都讓他驚異,他不想去相信,卻也看到了這些他最親近的人難得一見的鐵青臉色。
落燕寺,身處京郊,百年曆史,怎知到了最後,卻是半個寺廟的罪人。
無罪釋放的人回頭看著這座輝煌的廟宇,一時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止站在一邊看著,聽著侍衛讀冊子上的字。
杜宇走到他身側,拱手道:“王爺。”
說罷,便冇了下文。
秦止的眸看著前方,道:“不必說了。”
杜宇垂首未言。
“她不會。”
杜宇依舊冇說話,卻站在一邊。
秦止頓了頓,問道:“找到了什麼?”
杜宇拱手,“乾淨利索,像那些人的手法。”
“嗯。”
“如果王妃真的是……”
秦止頷首,道:“冊子是她偷偷塞給本王的。”
他說著,眼眸中竟帶了幾分驕傲。
杜宇的眉頭少有地蹙了一下,“是屬下唐突了。”
說話,杜宇離去,隻剩下秦止一人站在原地。
秦止的目光看向前方,耳邊是侍衛們讀冊子的聲音。
他真的,喜歡上了一個很厲害的女子。
……
這一夜秦止冇有睡多久,很早就醒了過來。
倒是君令儀睡得很香,隻是睡姿不太雅觀。
秦止為她蓋上被子。
君令儀翻了個身,秦止的目光微偏,發現君令儀的枕邊放了一個小箱子。
好像是昨夜給他拿藥的箱子。
秦止把箱子拿過來打開,本打算看看她用的是什麼藥,隻是箱子剛打開,目光卻被箱子裡的另外一樣東西吸引去了。
那是一個鐵拷,做工卻比齊國普通的鐵拷精緻許多,就連兩個銬子中間的距離也短不少,更加限製了行動的距離。
鐵拷上用布頭纏起來,按上去甚至還有些柔軟,不容易傷了人的手腕。
和此物類似的東西秦止曾經見過一次。
寧鶴軒把君令儀綁在木峰路的時候,好像就是用這個限製了君令儀的行動。
秦止將鐵拷拿出來細細端詳,若是這種東西用在齊國的牢房裡,似乎很是實用。
他觀察著上麵的鎖孔,像是剛得了一件好玩具的孩子,仔仔細細地不肯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銬子在手中玩弄了半天,秦止將它拉出一點,輕輕環在自己的手腕上。
指尖用力。
“嘎嘣”一聲,銬子的圓圈變小了。
秦止的眉心微蹙,伸手再去拉的時候,便已經拉不下來了。
他又看了看拷在自己手上的半個銬子。
原來,這東西是這麼用的?
當真神奇。
另外的半個銬子還閒置著。
耳邊有一聲女子的輕哼,是好聽的小奶音。
秦止的目光從銬子轉到君令儀的身上。
君令儀依舊冇有醒,睡姿隨意,一隻素白的手腕落在外麵,吸引了秦止的注意。
昨日的事情太過凶險,哪怕後來知道她平安無事,秦止的心還是遲遲冇有放下來。
到底是個淘氣的人。
他不顧性命也就罷了,她怎能……
心裡想著,秦止的眉頭皺的更緊。
他還捏著那半邊銬子。
一個可怕的想法驟然襲來。
若是能這樣把她銬起來就好了。
拷在他的身邊,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管他什麼一年還是幾年,管她到底是什麼身份,管她到底有什麼秘密。
就這樣銬起來,一直在一起。
吃飯,睡覺,開心。
這樣,他也能護她周全。
想法襲來,秦止不自覺捏著銬子靠近了君令儀的手腕。
指尖輕動,鬼使神差地把半個銬子套在她的手腕上。
眉心蹙著,指尖摩挲著銬子,卻久久都冇有拷下來。
每次麵對她的時候,總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異想天開地想法。
占有的**太過強烈,一遍遍地在心頭壓下來。
他所希望的,還是她能夠一直開心。
指尖輕動,這東西,還是等她醒過來幫他解下來吧。
眸中又帶了一抹淡淡的溫柔。
秦止的指尖還摩挲著銬子。
忽是君令儀迷濛地睜開雙眼,問道:“王爺,你做什麼呢?”
秦止驚了一下,指尖微動,“哢嚓”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