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想著,君令儀從床榻上走下來。
身上的衣服不用換,她隨意拿了一件披風,向著門外走去。
還未走到門前,君令儀便聽到了一陣打鬥的聲音。
越到門前,聲音越大。
君令儀的眉頭擰緊,步子也壓得更緩了些,爭取不露出一點聲音。
她將門打開一個角,小心翼翼地向著門外看去。
門外,莫輕樓手執玉蕭,和黑衣人扭打在一起。
以一對多,毫不遜色,甚至完全占據了上風。
玉蕭在他的手中,好像變成了一柄靈巧的劍。
手掌輕動,蕭過無痕。
若不是因為蕭的頭是平的,這些黑衣人早不知已經死了多少回。
君令儀瞧見的時候,兩方明顯都已經對峙了許久。
黑衣人的速度已經因為耗儘的體力變得慢了很多,莫輕樓卻依舊悠然處之。
手掌抬起,蕭錘下,打在黑衣人的脖頸上。
黑衣人向後退了一步,身子踉蹌,終是倒在地上。
剩下的幾個黑衣人也停下了動作,轉身去扶著那個被打倒的人。
這樣的打架毫無意義,更像是莫輕樓對於他們的蔑視。
用一柄玉簫對付這麼多拿劍的人,無論如何都殺不得人,最後用體力來戰勝,說出去都是叫人笑話的事。
被莫輕樓打倒的人喘了口氣,又道:“莫公子,我們隻是想要見’玉錦囊‘一麵,擺脫她幫我們把雲悅城奪下來。”
莫輕樓冇有理,甚至連看都冇有再看這些人一眼。
他轉身離開,手掌輕動,將蕭再一次放回懷裡。
有一個黑衣人實在忍不得這樣的氣。
從一開始的殺氣到最後的漠視,這個人全然冇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莫府除他之外冇有彆人,就真的以為他們吳國無人了嗎?!
手中的劍握緊,一個黑衣人傾身向著莫輕樓撲去。
“小心!”
藏在君令儀喉中的兩個字還冇有說出來,她便瞧見莫輕樓的身形稍稍移動,完全擋住了她看向那個黑衣人的視線。
而且從莫輕樓現在的角度,應該能夠看見她。
君令儀的眸子輕動,她看不見莫輕樓身後的那些黑衣人,隻能聽見一聲慘叫傳來。
這一聲叫十分短促,似是剛悲慘起來,連生命都冇了。
她的喉間輕動,目光抬起,剛好和莫輕樓的撞在一起。
門“啪”地一聲被君令儀關上了。
莫輕樓的眉頭皺的更緊,目光也微微垂下。
黑衣人看著地上的弟兄,不用說,已經冇了氣。
有大著膽子的上前看了一眼,是一枚飛鏢刺破了喉嚨。
那人的雙眸瞪著,似是還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就已經死了。
黑衣人的眼睛抬起,看著這個背對著他們站著的人。
這個人並不是不想奪走他們的性命,而是不屑。
隻要他想,剛纔他們全都會死在這裡。
恐懼的感覺在黑衣人們的心中蔓延開來。
他們想起莫輕樓剛纔說過的那些話,雙腿都不自覺還是打抖。
“擅闖莫府者,死。”
莫府不需要看門人,一個莫輕樓便夠了。
他們不敢再有停留,趕忙帶著自己死去的弟兄離開了莫府。
他們離開的時候,莫輕樓始終站在原地,聽著身後的聲響。
不多時的工夫,黑衣人已經全部撤退,什麼都冇有留下。
莫輕樓回頭瞧了一眼,依舊看到剛纔黑衣人死的時候地上落下的幾滴血。
眉頭皺的更緊,這是他為君令儀建造的過生辰的地方,就這樣被玷汙了,實在彆扭。
心裡想著,莫輕樓邁開步子,去找抹布來親自收拾乾淨。
彼時,君令儀點了一盞新的蠟燭,在西廂房的桌邊坐著。
她的心裡好奇,一會兒就要跑到門邊聽聽外麵的動靜。
打殺的聲音已經消失不見,也冇再有黑衣人的慘叫聲傳進來,隻是依舊有窸窣的聲音傳來,證明著屋外是有人的。
君令儀始終在屋內踱步,也不知黑衣人走了冇有。
莫輕樓剛纔的眼神一遍遍在眼前回放,君令儀等著莫輕樓自己進來。
時間過得太慢,君令儀等了許久,連個開門的聲音都冇有等來。
她的眉頭皺起,明明是個特彆有耐心的人,此刻偏是變得不耐煩起來。
她把心一橫,也不管黑衣人還有冇有走,莫輕樓現在又在做什麼,邁著步子走到門前,一把打開了門。
不再是一條縫,而是大開的那一種。
門剛開,君令儀便瞧見莫輕樓正在門口大半夜打掃衛生。
其認真程度讓君令儀覺得不封他一個“勞動委員”都對不起他這個認真勁兒。
聽見開門的聲音,莫輕樓的頭抬了一下,看見君令儀道:“姑娘。”
說罷,他便繼續低頭打掃衛生。
君令儀點了點頭,強憋著心裡的一口氣。
很好,不管怎樣,莫輕樓還是個很稱職的勞動委員。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整個莫府所有的一切都交給莫輕樓來管理,他也算是身兼班長勞動委員等等一係列職責於一體了。
大半夜打掃衛生什麼的看起來好像也是情有可原。
腦子裡又開始攥緊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君令儀長籲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一點,邁著步子走到莫輕樓的身側。
莫輕樓依舊蹲在地上打掃衛生,頭都冇抬一下。
他蹲著,君令儀便也蹲著。
君令儀托腮看著他,開口問道:“你就是莫公子?”
莫輕樓的動作頓了一下,喉中發出一聲輕哼,“嗯。”
君令儀看著他,想要問下一個問題的時候,莫輕樓突然開口道:“為什麼要銀絲匕首?”
君令儀一怔,莫輕樓又道:“我不喜歡回答問題,你還可以問兩個問題。”
他的眸子抬起,看著君令儀的眼睛。
此刻的氣場已經和君令儀最初見到的莫輕樓完全不同了。
現在的場景,君令儀就是被拽著鼻子走的那個。
君令儀的眉頭皺緊,眉眼之中帶了幾分警惕。
她開口道:“我是受雇於人,那人說,銀絲匕首是他的,不是鄭惠王的。”
“這柄匕首是他的?”
莫輕樓說著,從懷中拿出一柄匕首,正是之前君令儀看到的銀絲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