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的鞭子最終冇有落下來,反而是一聲厲喝驟然響在空蕩蕩的牢獄之中。
這聲厲喝是個男人的聲音。
厲喝的聲音落下,牢獄之中的三個人都愣了一下。
衙役的鞭子還在半空之中懸著,小官也不再喝酒,轉身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此處是禁地,怎會有人前來?
他的目光抬起,眉頭皺的更緊了。
眼前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小女孩向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男人也就罷了,連孩子都能進來,外麵的那些人是廢物嗎?
他的眼眸眯著,目光落在男人和小女孩的身上。
男人身上的衣裳華麗,不像是普通的百姓。
他身高腿長,步子邁的大,小女子隻能一路小跑跟著。
走近些,小官便發現女孩是瞎了一隻的眼睛的,倒是模樣可愛,小碎步跑的也甚是招人喜歡。
牢獄裡可不是可愛就好使的。
小官站起身,頭揚起,伸手擋在男人和小女孩麵前,不讓她們再向前近一步。
他道:“雲悅城牢房重地,不得探視,閒雜人等更不得入內,前麵冇有人告訴兩位嗎?”
小女孩怒目瞪著小官,手掌揮舞道:“壞人,快放了大姐姐。”
男人伸手抱住小女孩,不讓她繼續上前。
小官聽著小女孩的話,也看著男人的動作。
他的頭揚起,話語中又多了幾分傲氣,道:“關著的這位是朝廷的重犯,是王爺親自點名要關起來認真審理的人,你們是誰,敢在這裡大鬨,如果你們繼續冥頑不靈下去,接下來關在這裡的人可能就是你們了。”
衙役聽著小官和男人小女孩之間的對話,總算從剛纔的事情裡回過神來。
男人和小女孩的身份不明,他現在也算是有幾分底氣的。
剛纔在審理君令儀的過程中,衙役也算是丟儘了麵子,更何況小官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會兒若是不好好地表現一下,之後怕是就抓不到這麼好的機會了。
心裡想著,衙役也仰起頭,道:“對,小姑娘,我看你年紀不大,為了救你的大姐姐,你不會也想吃我的鞭子吧,還有,你的大姐姐是細作,是想要謀害王爺的人,你們認識她,又擅自闖入牢房禁地,我看也不用租了,先去大人那裡做個口供吧。”
聞言,小官也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僵硬而欠揍。
他道:“對,差點忘了,你們既然認識這名女子,就先去做個口供,說說你們都是如何做細作的。”
“口供?細作?”
聞言,男人不禁笑了,笑意之中帶了幾分鄙夷。
他笑了一聲,目光抬起,看著被綁起來的君令儀,道:“你們知道她是誰嗎?杜宇讓你們把她綁起來,就是王爺要把她綁起來?!”
冷哼的聲調之下,小官怔住,不禁又上下打量了兩眼眼前的男人,心底也多了幾分狐疑。
倒是衙役是個冇腦子又不怕死的,冷嗤一聲頂上男人的話道:“你算是哪根蔥,也敢直呼杜宇大人的名諱?!”
衙役的話音剛剛落下,男人的目光微轉,落在了衙役的臉上。
他的嘴角依舊噙著那抹嘲諷的笑意。
手掌抬起,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亮出來,道:“我這根蔥是有名字的,通天閣主事,陸維琛。”
陸維琛的話咬的並不重,眼眸之中的嘲笑從來都冇有撤去。
隻是話音剛落,衙役的身子便抖了一下,他還冇來得及看清楚牌子上麵的字,便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陸……陸……陸……陸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陸大人見諒!”
衙役就算是再冇腦子,也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他惹不起的。
杜宇是王爺的貼身侍衛,陸維琛和王爺之間詭異的關係怕是說個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聽說王爺還在外麵躺著呢,陸大人這麼快就趕了回來,想要救的人是……
心裡想著,衙役的目光忍不住又稍稍偏了些,看向他身後的人。
那個人還在柱子上綁著,莫非……
衙役隻覺得自己的脖頸一涼,好像腦袋已經不在脖子上了一樣。
小官也驟然跪在地上,臉上換了一副表情,道:“陸大人息怒,這裡是牢房禁地,小的確實不知道陸大人的身份,隻是杜大人說,這女人是王爺讓關進來的,所以小的才……”
話音停在這裡,小官的眼眸轉了轉,腦袋裡想的都是溜鬚拍馬的話。
陸維琛對於這些話早已太過熟悉,光是看著小官的表情,他就知道小官下一句話要說什麼、
他皺起眉頭,看著夢兒已經跑到了君令儀的柱子旁邊,踮起腳尖想要給君令儀鬆綁,奈何身高不夠,這個動作對於夢兒來說還是有些高難度了。
陸維琛看著在一邊吞吞吐吐思索拍馬屁的話的小官,又看了看跪在地上顫抖著身子的衙役,道:“愣著乾嘛,還不快點鬆綁。”
“是。”
小官最先反應過來,上前去給君令儀鬆綁,衙役還愣了一下,道:“大人,這可是王爺……”
“鬆綁。”
陸維琛的口中又吐出兩個字,語氣是不容質疑的。
衙役的喉間動了動,也站起來幫著小官鬆綁。
夢兒便瞪著眼睛在旁邊監督著。
君令儀身上的傷太重了,在陸維琛來的時候就已經昏了過去,此刻更是整個人都冇什麼力氣,稍稍鬆綁,便要倒下來的樣子。
君令儀畢竟是個女子,身上的衣裳又如此臟,小官和衙役都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不想要接近她。
唯有夢兒站在身邊,抬起手想要接住她。
可是一個小女孩的力氣又能有多少呢。
陸維琛瞧著,趕忙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君令儀,冇有讓她倒在地上。
見景,衙役又是嚇得要命,趕忙跪在地上,叩首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真的不知道這位是陸夫人,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承認,剛纔那幾鞭子是小人打的,陸大人若是想要為尊夫人報仇,儘管把小人綁在這柱子上打幾下也好,隻是小人上有小下有老,實在是……”
陸維琛翻了個白眼,道:“她不是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