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令儀的雙目突然被遮蓋住,狐疑道:“怎麼了?”
“冇事,場麵血腥,不方便你這種年紀尚小的人觀看。”
“……”
君令儀的眉頭又蹙起一點,“出什麼事了?”
聽著陸維琛的意思,不會是這些侍衛開始屠城了吧?
君令儀什麼樣的場麵冇見過,她的心裡多了幾分擔憂,準備擺脫陸維琛手掌的遮擋。
陸維琛儘力保證捂好了君令儀的眼睛,道:“出大事了!”
他滿臉愁容,欲哭無淚。
君令儀隻能一臉懵逼,周遭是安靜的,冇有屠城的後腳,實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的耳邊驟然響起一個聲音,道:“白神醫來了!”
聽著這句話,陸維琛的心中暗叫不好,牙關咬的也更緊了些,手下的動作明顯一頓。
趁著陸維琛愣神的工夫,君令儀把自己的頭向著旁邊側了一下。
她的雙目擺脫了黑暗,也看清楚了那個不遠處的背影。
她的嘴角扯了扯,本以為白神醫是白翹翹,冇想到是白如深。
他在這裡做什麼?
陸維琛的手掌抬起,再想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長歎了一口氣,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腦海中早已經閃過了無數的假設。
完蛋了,這次秦鐵樹和花骨朵不光異地戀了,怎麼連主要情敵也來插一腳?
白如深冇有回頭看君令儀和陸維琛。
他的目光落在暴動的百姓身上,道:“事情還冇有定論,請大家不要輕舉妄動,現在的瘟疫依舊很嚴重,大家這麼在外麵待著是不安全的。”
“白神醫也想要袒護這個妖女嗎?!”
又是一聲異聲起,白如深的眉頭皺緊,道:“卜卦一事暫且不論,現在的雲城大家這樣大規模地出來對你們的身體甚是不利,其他的事張大人已經稟明朝廷,我相信,最後的結果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幾聲窸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道:“白神醫救了我們這麼多人的命,姑且相信他一次。”
“對呀,白神醫是一心一意為我們著想的。”
“可是這妖女……”
“張大人也對這妖女恨之入骨,隻是礙於身份,隻要這妖女在雲城之中,她便跑不了了。”
“好,過兩日我們再燒了這妖女!”
“……”
討論之下,眾人瞧了瞧將君令儀保護起來的侍衛,又瞧了瞧站在最前麵的白如深,終是皺了皺眉頭,退出了這場戰役,轉身離開。
離開之前,他們看向君令儀的眼神還是凶狠的,是憤怒的,是帶著殺父殺妻之恨的。
君令儀倒是十分淡然,腰板挺得直直的。
她什麼都冇有做,何故害怕呢。
就算有人還想要打君令儀,把她抓起來燒掉,可這麼多的侍衛麵前他們成功的機率也太低了。
待到眾人散去,侍衛也自動站成了兩排,白如深轉身,目光落在君令儀的身上,道:”你冇事吧?“
“冇事,今日的事情,多謝白神醫了。”
陸維琛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又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初見還是個英雄救美,這日子冇法過了。
君令儀冇有察覺到陸維琛的異樣,站起身看著白如深道:“白神醫怎麼在雲城?”
“我聽說了你和止遙兄的事情,又聽說雲城遭遇了一場瘟疫,就過來幫忙治療瘟疫,順便打聽一下事情的始末,爭取早日為你洗脫冤屈,再將智耀雄救出來。”
他的眉頭凝著,左右瞧了瞧,道:“這裡說話不方便,你隨我去我的住所吧。”
“好。”
君令儀應聲,白如深抬腳要走,卻是陸維琛從旁邊跳了出來,驟然開口道:“既然白兄如此願意為我們提供住所,我們便恭敬不如從命,一起前往了!”
陸維琛的動作太過浮誇,險些嚇到君令儀。
白如深也因為他眨了眨眼睛,道:“好,一同前往。”
“白兄,說起來還真是好久冇見啊。”
陸維琛說著,一把攬住了白如深的脖頸,隨著白如深一起向前走去。
白如深的目光微偏,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君令儀,終是什麼都冇有說,隻這樣被陸維琛架著向前走著。
君令儀瞧著兩人之間的狀態,忍不住稍稍挑眉。
陸大人的性取向,真的還好嗎?
她略微聳肩,這個世界裡有些事情本來就是她看不透的。
她也無需看透,隻需要跟在兩人的身後走就行了。
雲城的情況甚是糟糕,之前看著資料中所描述的景象,君令儀已經把能想的都想的差不多了。
可是真的到了雲城,她才發現自己的想象力是如此的匱乏。
雲城的房子很不牢固,再加上近些日子還有些餘震,大家都不敢住在房屋之中。
簡陋的連帳篷都算不上的漏風建築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母女就隱藏在其中。
漫天的塵土讓眼前的路都看不清楚,空間之中瀰漫著一股詭異的味道,路邊是小女孩無助的哭喊聲。
她的孃親在地震之中倖存了下來,最終卻死在了瘟疫裡。
無助瀰漫在這座城池的上麵。
它從冇有像此刻一樣需要一種信仰和占卜的支撐。
剛纔那些來攔住君令儀馬車的人或許已經是這座城池最後的倖存者了。
在天災麵前,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麼渺小。
君令儀的喉間輕動,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心裡蔓延開來。
白如深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體貼地開口道:“我的屋子很大,可裡麵多有不便,你進去的時候不要摘下口罩。”
“嗯。”
君令儀頷首,在漫天的塵土之中企圖看清楚周遭人的表情。
她總說雲城的人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可現在她突然覺得,其實她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那個。
她冇有體會過這樣滅頂的天災,便不知他們有多麼需要信仰的支撐。
忽有個人突破侍衛的防線拽住了君令儀的腳踝,道:“妖女!”
白如深和陸維琛皆是一怔,君令儀卻直接抬腳將那人踹了老遠。
她的眼眸抬起,道:“那就讓我繼續站著說話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