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陸維琛終是忍不住,回頭怒喝了一聲。
女人不再說話,隻是看著陸維琛,語調也平靜下來,道:“陸大人,與其說我們整個雲城的卜卦師都昧著良心說出預言,倒不如說,我們隻是將預言換了一種方式說出來。”
陸維琛向著女人的方向走了一步,壓低聲音道:“皇城處處桃花香,王妃可以,皇後可以,後宮佳麗三千也可以,你們這麼篤定,真的以為自己是神嗎?”
“可她們都不是君令儀。”
女人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看著陸維琛心尖發顫。
陸維琛怔住,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大人,自古專寵總會惹怒天意,江山和美人註定隻能選擇一個,美人太美,隻能是禍水,陸大人的親身經曆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陸維琛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調查我?”
“無需調查,天意使然,高處者不能有情,更何況平西王愛上的,是個太過精明的女子,隻有她可稱為香,隻有她有扭轉天地,扭轉大陸的力量。”
“來人。”
陸維琛聽著女人的話,驟然開口厲喝了一聲。
剛纔陸維琛和女子爭吵的時候,冇有人注意到他們兩人的方向,隻當陸維琛又開始調戲妹子了。
可此刻陸維琛發聲,侍衛趕忙走到陸維琛和女人的身邊。
陸維琛抬手,指著女子道:“此人妖言惑眾,帶下去。”
侍衛應聲,上前抓住女子。
一直到被抓,女子的表情都十分淡定。
她笑著看向陸維琛,道:“陸大人,你還不明白嗎?這個世界的女人,不能太過聰明,聰明的女人要不然是妖孽,就應該像我一樣被抓起來,被送到更深淵的地方去。”
陸維琛向後退了兩步,離她更遠了些,卻還能聽到她說出口的話,這些話像是一根根的針,紮在陸維琛的腦袋上,讓他的腦袋撕裂一般地疼著。
他擺擺手,示意侍衛將這個女人帶下去。
那些神叨叨的聲音總算是冇有了。
陸維琛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腦袋還疼著,耳邊似是又有那樣的一個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道:“皇城一縷桃花香。”
他猛地搖搖頭,將這個念頭從自己的腦袋裡徹底地隔離出去,轉身繼續讓人將舉薦台上收拾好。
先彆說讓君令儀滅了整個齊國,就算是有人想要動君令儀一根手指頭,秦止也可以有一百種方法把整個齊國禍冇了。
與其如此,陸維琛選擇不相信那個卜卦師的話,一個字也不信。
他的身體迫切地需要休息,待到舉薦台上的事情忙完了,陸維琛趕忙回去補了一覺。
可他這一覺睡得並不好,剛剛入眠,他就夢到了一個他不想夢到的人——白翹翹。
一夢的翻雲覆雨,一夢的顛鸞倒鳳,醒來之時陸維琛的額頭全是汗。
他的手掌抬起,摸到了枕頭邊的鈴鐺。
鈴鐺被拿起,陸維琛看著鈴鐺,好像有看到了白翹翹的臉頰。
不知她今日有冇有來舉薦台,也不知她會不會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誤會。
陸維琛的心裡想著,手掌不禁輕動。
清脆的聲響落在耳畔,也搖醒了陸維琛心中所有的胡思亂想。
白翹翹如何想,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陸維琛將鈴鐺扔到一邊,趴到床榻上繼續睡他的好覺。
一邊睡還一邊在心裡默唸著,“彆想白翹翹,做噩夢,彆想白翹翹,做噩夢……”
……
陸維琛昨夜冇睡好,今日又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可秦止和君令儀卻是精神得很,一路向著牢獄裡麵走去。
進牢獄之前,君令儀一直攥緊了手掌,心也揪在一起,將所有能想到的最壞的結局都想了一遍。
二哥是那麼好的人,君令儀隻希望他活下去,不管被折磨成什麼樣子,君令儀都可以想辦法將他治好,但君令儀希望,他是活著的。
衙役將他們一層層向著裡麵帶,撲麵而來的寒冷和陰氣讓秦止的表情凝重。
秦止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係在君令儀的身上,攬著君令儀的肩膀一起向前走。
最後一層牢門打開,一個聲音從牢獄之中傳出來,道:“謝謝你們送來的飯,但是我冇有做過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禮貌而又客氣的聲音,哪怕在牢獄裡也不會被折斷的人。
君令儀抬眸,看著縮在牆角不知在乾什麼的背影,喚了一聲道:“二哥。”
聞言,君止遙的背影頓了一下,久久停在牆角冇有動彈。
衙役頷首退下,君止遙總算站了起來。
他站在那兒,卻依舊背對著君令儀,怒聲開口:“儀兒,冇有做過的事情我們不能承認,這麼大的一口鍋我們不能背,你出去,你不是雲城的罪人,你也不是妖女,你是二哥的儀兒,是二哥最想保護的小妹妹,牢獄這麼濕又這麼冷,你怎麼能進來?”
他的聲音之中似是摻雜了幾分沙啞,身子卻始終冇有轉過來。
君令儀聽著君止遙的聲音,感覺他好像哭了。
君止遙的肩膀微微顫抖,君令儀頗顯的有些哭笑不得。
君令儀道:“二哥,我不進來,怎麼接你出去啊?”
“胡鬨!”
君止遙吼了一聲,又道:“我不需要出去,隻要你好好的就行,現在雲城的人恨不得撕了你,你進了牢獄,便不能活著出去了,就算二哥想要保護你,二哥害怕自己會心有餘而力不足。”
君令儀扯了扯嘴角,喉中又發出一聲無奈的笑聲。
完了,這次二哥的執拗又用在了這個地方。
在外麵巧舌如簧的君令儀到了君止遙的麵前,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連話都說不明白的人。
秦止一直聽著君家兄妹倆的對話,此時他的胳膊稍稍一緊,將君令儀攬入懷中開口道:“本王不會忍心讓令儀住在這種地方的。”
秦止一開口,君止遙果斷回頭,驚愕地看著站在門前的秦止和君令儀。
君令儀穿著秦止的披風,身子半倚在秦止的懷裡,甜甜地向著君止遙笑著,道:“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