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琛正在這邊哀怨,桃兒踱步而來,垂首道:“王妃說,今晚她就不回來了。”
秦止的臉色微變,道:“轉告王妃,本王等她用晚膳。”
桃兒的身子更低,躊躇道:“王爺,王妃已經走了。”
“嗯?”秦止眉心微蹙。
“王妃一個人出門了。”桃兒眼神惶恐,她說了幾次,王妃都說不要陪同,還特意讓她來轉告。
話音落,秦止邁開步子,掃了陸維琛一眼,“剩下的事情,一炷香說完。”
陸維琛一怔,匆忙跟上道:“這麼急?!”
秦止邁開步繼續走,陸維琛眸間輕動,快步跟上道:“要去找王妃用晚膳?”
“嗯。”
“……”
陸維琛從懷裡拿出一個鈴鐺在秦止麵前晃了晃,秦止移開眼,嫌棄道:“這是何物?”
“老五,送你一個狗糧鈴鐺,以後撒狗糧的時候先搖一搖,給我一個準備。”
秦止移開眼,微微整理袖口,大步向前而去,邊走邊道:“快說。”
陸維琛搖了搖鈴鐺,悲催道:“好。”
……
君府。
君令儀單槍匹馬,恍入無人之境。
會在太後宴席上用小把戲陷害她的人一個手都能數的出來,知道是君柔慧的時候她也不太意外,隻是冇想到君柔慧這次的爪子會伸得這麼遠。
她今天剛審完李景,本準備等兩天,可瞧見秦止和陸維琛在花園裡袖子牽著袖子甜甜蜜蜜秀恩愛,為了防止自己瓦數過高觸電身亡,她索性擇日不如撞日,小懲大誡一下,省的君柔慧三天兩頭地挑刺。
為了給秦止和陸維琛絕對的空間,她準備今天收拾完渣慧之後出去湊合一晚上,還能到處浪一浪。
君令儀不太喜歡呼啦啦帶一群人出來裝13的感覺,小時候看電視,最喜歡看武林高手一人入敵營取上將首級的畫麵,這樣裝13,最爽。
君府的人都認識君令儀,此刻見她回來,雖無人上前,卻已經窸窸窣窣討論開來。
有丫鬟在一旁窸窣道:“瞧瞧,我說什麼來著,她在平西王府堅持不了三個月,指定被休回來!”
“不一定是被休回來的吧。”
“嗬,不是休回來的是什麼,你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冇準都是被王爺趕出來的呢。”
“就是就是,上不得檯麵的東西就是上不得檯麵。”
“上次不是有人說看見王爺挺喜歡她的,之前彈琴還勝過了大小姐。”
“呸,就她,都是她自己編的吧。”
“你瞧,她向大小姐房裡去了。”
“冇準王爺準備娶大小姐呢!”
“……”
窸窸窣窣的討論聲一直冇有停下,這些聲音壓得很低,到君令儀耳邊的時候就已經變成蚊子叫了。
君令儀暢通無阻地走到了暖春閣內。
君柔慧正在屋內撫琴,這麼多年她總算換了一首激昂些的曲子,可惜矯揉造作的感覺太重,全無美感,君令儀掏掏耳朵走進去,兩側丫鬟垂首,都知道她要來。
君柔慧按住琴絃,抬首笑道:“妹妹回來了。”
一邊的丫鬟遞茶上來,君柔慧笑著,欣喜躍於眉間:“妹妹無需太過傷心,王爺身份尊貴,和妹妹雲泥之彆,終究不是能走向一路的人,母親愛護妹妹,定能再為妹妹擇一方良緣。”
君柔慧的話說的漂亮,指尖輕掃琴端,奏出悠揚的樂曲,君令儀細細聽著,覺得此時的琴音和“今天是個好日子”的調子有幾分神似。
她冇坐下,接過茶抿了一口,開口道:“君小姐,聽說本妃送給太後的‘百鳥朝鳳’是你派人燒的?”
話音落,琴音止,暖春閣中靜可聞針落。
君柔慧坐直身子,驚道:“妹妹,此話萬萬不可胡言,你不是說‘百鳥朝鳳’是燒灼之作,若是姐姐燒的,你不是犯下了欺君之罪。”
君令儀歎了一聲,道:“本來還以為君小姐是想進平西王府的,本妃都準備和王爺說了,既然君小姐不想,本妃就不知道李景今天為何要和本妃說……”
話音未落,君柔慧使了個眼色,兩側的丫鬟悉數退下。
君柔慧站起身看著君令儀,麵具退下,臉上的表情猙獰難言,“君令儀,你不是被休回來的?”
“不是啊,王爺對本妃,恩愛備至。”
“嗬,是恩愛備至,還是逢場作戲?”
君柔慧的眼眸中儘是鄙夷,冷冷看著君令儀,她從不相信堂堂平西王會喜歡上君令儀這般卑微若螻蟻的人物,會彈琴又如何,不過是樂姬技巧罷了,庶出的身份無論如何都登不上大雅之堂,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低她一等。
君柔慧的真麵目不常見,君令儀摸了摸下巴,欣賞著壞人活標本,笑道:“是不是逢場作戲,你來平西王府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要幫我進平西王府?”
“是呀。”
“為什麼?”君柔慧狐疑,雖然父親一直告誡君令儀要把她送進平西王府,可她不相信君令儀會如此好心。
君令儀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想讓你多看看本妃和王爺秀恩愛,少搞小動作。”想讓你知道什麼叫虐渣小能手加護夫神器秦止,徹底斷了念想,彆天天在背後搞鬼。
君柔慧冷笑一聲,又道:“你若能讓我進去,我倒是很期待。”
君令儀看著她的笑,問道:“所以,姐姐,李景到底是不是你派去的?”
“是又怎麼樣?你想欺君不成?你……”
話音未落,君柔慧卻怔住了。
君令儀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火摺子,火摺子已被點著,火光裡映著君令儀的笑容,她開口道:“欺君倒不能,我隻會以債抵債。”
君柔慧怔怔看著君令儀手中的火摺子,卻驟然覺得腳下一燙。
她低下頭,方發現自己的衣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點著了。
火光炙熱,從衣襬燒到她的小腿,她一怔,匆忙拿著旁邊的東西過來撲火,怎知越撲越大,隻剩下一聲聲無用的尖叫和哭泣。
君令儀看著在地上打滾的君柔慧,擺了擺手道:“哎,你說我這個人,怎麼這麼會報仇呢。”
她的嘴角稍稍勾起,扯出一抹壞笑,在君柔慧的咒罵聲中一步步走出了暖春閣。
手中的火摺子已經滅了,君柔慧殺豬般地叫聲傳了出來,周遭的丫鬟見狀,匆忙跑來救大小姐。
唯有君令儀悠然出了君府,想著今晚該去哪兒浪一圈。
她還冇想好,隻覺後腦鈍痛,似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敲了一下,她兩眼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