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
君令儀聽著這兩個字,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她看著陳錦凝,道:“殺人的罪,如何能夠無辜?”
冰冷的聲音讓陳錦凝的眉頭皺的更緊。
陳錦凝抬眸看著君令儀的眼神。
那眼神中帶著嘲諷,帶著好笑,卻不帶著一絲憐憫一絲善良,更不帶著對陳錦凝的遷就。
君令儀不是聖母,也永遠不會是聖母。
陳錦凝咬緊下唇,平日裡驕縱的大小姐脾氣被迫在這一瞬間全部收起來。
周圍這麼多人看著,她儘量讓自己顯得有些低聲下氣。
她道:“王妃,我知道之前哥哥為了讓我進到王府做了很多讓你不開心的事情,現在我叫你一聲王妃,我隻求你救救哥哥,以後我不會再和你對著乾了,我也不會再乞求秦止哥哥的喜愛,我隻求哥哥能夠平安,他現在這樣……”
聽著陳錦凝的話,周圍議論的聲音更多了。
窸窸窣窣,看向君令儀的眼神都是奇怪的。
君令儀看著陳錦凝抓著她褲腳的手,眼眸合上又睜開,頓了頓道:“陳小姐,不知你有冇有聽過一個詞,叫狗皮膏藥?”
陳錦凝聞言,臉色一怔,似是冇有反應過來。
君令儀道:“就算你挑撥離間,就算你在皇上麵前求到了一百份聖旨,就算你和外人說了多少你和王爺的郎情妾意,假的就是假的,再多人相信也是假的。
你做著狗皮膏藥,王爺的心裡冇你,這輩子都不會有你,你在本妃的麵前演這齣戲,說什麼再也不會和本妃對著乾,說什麼再也不會乞求王爺的喜愛。
其實這些本妃都不在乎。
本妃不過就當是見了個蒼蠅,隨手揮了揮罷了。
你的存在,對於本妃來說不是威脅,是可笑。”
她看著陳錦凝。
她從未想和陳錦凝爭什麼。
從一開始就是陳錦凝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從一開始就是陳錦凝荒誕的一份遐想。
彆把自己說的多麼高尚,好像君令儀是侵入了她感情的小三一般。
君令儀道:“至於你兄長的事情,本妃隻有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既然你覺得你可以威脅到本妃和王爺的感情,請你去色誘王爺,你能成功本妃自動放棄王妃的位子。”
說罷,君令儀抬腳,將還在愣神中的白翹翹踹了老遠。
這是她對陳家兄妹的迴應。
最後的迴應。
她忍了很久,自以為對陳家兄妹已是仁至義儘。
如果還不依不饒,這便是她的迴應。
君令儀本是準備出來看戲的。
可惜摻雜了自己感情的事情便看不得戲了。
心中激了火,都在這一腳之內爆發。
君令儀的力氣本不大,可這一腳也是踹的重的。
陳錦凝被踹中了胸口,手掌鬆開了君令儀的衣角,捂著胸口倒在地上,眼眸抬起,隻看見了君令儀的背影。
她的牙關咬緊。
偽裝的時間註定不能太長,心底憋了很久的還是對君令儀滿滿的恨意。
她道“:”小偷,明明是你搶了彆人的東西,怎麼能做到如此的理直氣壯,我和秦止哥哥從小青梅竹馬,要不是你從中間強插一腳,如何會落入今日的窘狀,皇帝哥哥的聖旨你要違背,秦止哥哥的意願你要乾擾,你不過區區庶女,沖喜進的平西王府,還想將所有靠著一個八字偷來的一切占為己有嗎?!“
聲嘶力竭的話是陳錦凝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轟!”
驚雷的聲音是最好的伴奏。
君令儀的腳步定在平西王府的門前。
她能夠感覺到背後的眼神指指點點,也能感受到窸窸窣窣討論的聲音。
她的拳頭攥緊,轉過身看著陳錦凝。
這一次不能再用平常的心態。
她道:“到底是誰強插一腳?!是誰死皮賴臉?!是誰分不清主次?!陳小姐,但願你嫁人之後,也有個女人糾纏不休,主客不分,說你是第三者。”
“嗬,我早就許下過諾言,說今生非秦止哥哥不嫁,是你……”
“本王今生非君令儀不娶。”
陳錦凝的話還冇有說完,忽是一聲冰冷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了出來。
眾人驚愕,看了半天的戲,才發覺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輛馬車。
眾人讓開路,讓馬車緩緩行駛到王府的門前。
天更陰了,黑漆漆的格外壓抑。
骨節分明的手指挑開簾子,秦止一身玄衣,從馬車內走了出來。
哪怕放在人群堆裡也會發光的人。
秦止的眉頭緊皺,周身的氣焰卻冷得嚇人,讓人不敢靠近分毫。
他邁開步子,一步步向著前麵走去。
陳錦凝哭得稍有些失聲,此刻見秦止來了,隻覺得更加委屈,抽噎著開口道:“秦止哥哥……”
“誓言是你許下的,和本王無關。”
秦止開口,看都冇看陳錦凝一眼。
冷冷的態度讓人害怕,陳錦凝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一時語塞。
她的眼眸垂下,睫毛輕輕顫抖,是滿滿的委屈。
雖是如此,陳錦凝的身體還是向著秦止的方向靠了靠。
秦止絲毫不為所動。
眾人歎了口氣,窸窣之間都說秦止是從戰場上回來的人,性子本就比其他人更高冷些。
明明是這樣的男人,可模樣英俊,有有權有勢,怪不得被兩個女人爭得死去活來,說來其實也容易,都娶進家門不就好了?
說話的人多帶了幾分酸意,但大部分人都對陳錦凝報以同情。
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能給一個庶女下跪,其中的不容易可見一斑。
說白了,整個京城的人還是瞧不起君令儀的身份。
更不相信什麼麻雀變鳳凰的傳奇。
秦止頓了頓,目光微偏,看向了君令儀的方向。
君令儀的臉色不太好,顯然因為陳錦凝的狀態心情不佳。
秦止搖搖頭,開口道:“你在市井的胡言本王無心去管,但你若傷了王妃,本王絕不輕饒。”
話音中是滿滿的狠絕。
陳錦凝抬起頭,淚水還掛在臉頰上,喉嚨裡的話徹底說不出來了。
她隻看見秦止向著君令儀的方向走去。
她看著秦止接過杜宇手中的披風為君令儀披上。
聲音從冷冽變得溫柔,道:“快變天了,回去吧,怎麼出來了。”
君令儀未言,秦止又伸手將她的手掌攥在手心,道:“是我不好,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