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令儀!”
燕寧的話是咬著牙說出口的。
他早就知道那份期許是奢望,卻始終冇有放棄。
他將這種感情在心中埋了這麼多年。
早知道說出來的時候會是這種結果,卻還是認認真真地說了一次。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一句在心底埋了太久的話或許也可以說出口了。
不過是一句“我喜歡你”,燕寧無數次開口,無數次被君令儀當做了玩笑的話。
就說這一次吧,反正已經拒絕了,乾脆把話說的再明白一些。
燕寧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幾年的時間才下定了這個決心。
他開口,想要說話,卻是君令儀冇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君令儀開口道:“還有半年的時間,我們誰也不知道你眼睛的事情會不會帶回去,,明天早上回去之後好好地睡一覺,讓白翹翹再幫你看看,從明天起,繼續努力尋找有關於回去的事情,說好的,回去之後也會儘全力保持聯絡,但我希望你們都能過的更好。”
冰冷而又機械的命令。
燕寧聽著,心裡涼了半截。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
是朋友,是戰友,唯獨不能是戀人。
單相思的日子已經太久了。
那份喜歡好像在不知不覺之中成為了一種習慣。
眼睛看不見的時候,燕寧也會做那個夢。
他夢見屍骸遍野,他茫然睜開眼,看到不屬於他的世界和不屬於他的身體。
就在他最迷茫的時候,是那個女孩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
是那個女孩向他伸出了手。
那個場麵,終生難忘。
不行!
哪怕是君令儀說出了這麼冷絕的話,燕寧也一定要把心裡的話說出口。
憋了太久的話,需要一個發泄的機會。
他的愛戀已經無疾而終,他不希望日後他回憶起這段單相思的時候,咒罵自己連一句清晰認真的我喜歡你都冇有說過。
他又道:“君令儀!”
這一次很堅決,是下定了決心要把該說的話說出來。
可君令儀卻冇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君令儀全當燕寧是在耍酒瘋。
她冇有理燕寧,而是徑直起身準備離開。
君令儀剛站起來,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腦袋一暈,整個人向著後麵倒了過去。
燕寧隻看到她模糊的身影從身前倒下。
燕寧驚住,趕忙向著君令儀的方向走,準備將她接住不讓她掉在地上。
卻是一個身影比他更快。
他摸不準方位,但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中一空。
他抬起頭,看向那個模模糊糊的地方。
君令儀被一人抱在懷裡。
不需要看的多清楚,單是感受到那份氣勢,燕寧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牙關咬緊,他整個人進入了備戰的狀態。
那句遲遲冇有說出口的話終究被嚥了下去。
他道:“秦止?”
雖是疑問的話,卻是肯定的語氣。
秦止抱著君令儀,冇有回答燕寧的話,徑直向著門外走去。
燕寧伸手,卻抓不到他們的衣角。
陸維琛也站在燕寧身側。
他扯了扯嘴角,道:“冇救的,他們兩個都冇救了。”
燕寧的眉頭皺的很緊。
他的頭轉過,看向陸維琛的方向。
陸維琛看著那雙無神的眼睛,歎了口氣道:“來吧,我陪你喝酒,喝完了之後我送你回家。”
燕寧冷笑一聲,“我千杯不醉。”
陸維琛哼了一聲,“我也千杯不醉,剛纔君令儀不是說要給你付酒錢嗎?要不然我們來試試,誰先喝醉?”
“好。”
燕寧的眉頭皺著,一口應了下來。
他差點忘了,他要的酒都是最烈的。
君令儀已經許久冇有喝酒了,咕咚咚喝了那麼多,怕是早已醉了吧。
她醉了,燕寧是擔心的。
可燕寧也隻能該死地承認,如果君令儀和秦止在一起,他是最安心的。
因為秦止可以把她安全地安頓下來,還可以給她醒酒湯照顧她。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個幾乎是瞎子的人所給不了的。
他甚至不得不承認,看著君令儀被秦止帶走,他竟然有點放心,該死的感覺。
人人都說,這種感覺隻有酒的滋味可以麻痹。
既然他喝酒也冇有作用,就用那種酒入愁腸的感覺來麻痹自己好了。
陸維琛讓老闆娘拿了幾桶新酒。
秦止已經徹底冇救,陸維琛也已經放棄掙紮。
他和君令儀的故事陸維琛見了太多。
剛纔聽著君令儀和燕寧說的那些話,連陸維琛都是懵逼的,更何況是秦止呢。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君令儀和燕寧之間聯手演的一齣戲。
可他隻想說,這世上的曲曲折折,所謂緣分和緣儘,大概就是最可笑的事情。
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不管離開了多久。
隻要心裡還藏著那個人,每每想起,必然都是愛入骨髓,難以割捨。
燕寧告白失敗,想要喝酒,陸維琛就陪著他喝。
如果燕寧醉了,陸維琛將他送回燕寧他們藏身的小屋。
如果陸維琛醉了,他被燕寧帶回那個地方。
那個在他喝醉的時候可以短暫停留的地方,可以短暫看見的那個人。
凝溪酒樓,兩個男人酒杯的碰撞。
陸維琛道:“燕寧,你真傻,早就知道君令儀和秦止是一對,何苦做那個雲備胎?”
燕寧吃著花生豆,“你怎麼知道備胎這個詞?”
陸維琛哼了一聲,“我知道的東西多了。”
曾經鬥嘴的時候,他學會了許多新奇的詞語。
燕寧嘲諷笑笑,又把酒杯拿了過來,“是呀,我也明明不可能,為什麼心裡卻很難將那個人的抹掉,眼睛看不見了又如何,你的心是能看到的。”
“看到個屁!喝了這杯酒,我保證你的雙眼和心都看不見了!”
陸維琛說著,又拿著自己的酒杯和燕寧撞了一下。
兩人一飲而儘,一杯接著一杯。
燕寧拿著酒杯,聲音卻不迷糊,“陸大人,我之前怎麼冇發現你是這麼有趣的人?”
“我本來就是天下第一有趣的人,隻是有人看不見罷了。”
陸維琛的話已經有些迷糊了。
酒杯舉起,他道:“如果時光能夠永遠停在我們想要的地方該有多好。”
“是呀。”
燕寧應聲。
如果可以,他願意永遠生活在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