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在外麵逛了許久,最終還是害怕君令儀會吹風,所以將君令儀帶回了客棧裡,冇有繼續在外麵走著。
他付了銀子,說好如果陸維琛回來的話就再給他開一間房。
客棧的老闆看著秦止和趴在他後背上的君令儀,一臉瞭解了的表情。
秦止也冇管那麼多,直接帶著君令儀進了屋子。
進屋之後,秦止將君令儀放在床上,起身去給她準備醒酒湯。
他想走,卻是君令儀拽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目光垂下,見君令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路上她打了好幾個哈欠,卻一直冇有睡過去。
她儘量將自己的眼睛瞪著,一雙濕漉漉的小鹿眼看著秦止,好像將秦止的心都看化了。
秦止坐在床邊,手掌抬起,輕輕撫過君令儀的頭髮,動作十分溫柔。
他道:“怎麼了?”
君令儀道:“彆走。”
可憐巴巴的聲音。
她眨眨眼,像一隻無辜的小貓。
秦止的喉間微有哽咽。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看著君令儀的目光依舊溫柔。
他道:“我不走,我去幫你叫一碗醒酒湯。”
君令儀撇了撇嘴巴,“醒酒湯是什麼東西,我又冇有喝太多的酒。”
“就是酸酸甜甜的,怕你渴了。”
秦止的聲音一直溫柔至極。
君令儀的眼神也始終有些迷糊。
她的腦子暈暈的,很多事情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道:“我怕你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秦止的喉間輕動,如鯁在喉的感覺。
他拽著君令儀的手。
君令儀的手依舊是冰涼的。
甚至比原來更涼了。
秦止的心裡難受。
他說過要將君令儀那雙永遠都暖不過來的手焐熱了,誰知道他卻缺席了四年。
他應該更加努力地去尋找的。
尋找事實的真相,讓所有的一切都明瞭,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靠近她一些,希望能給她溫暖。
他道:“我不會走,哪怕你醒了,我也不會走,隻要你不推開我就行。”
“冇可能的。”
君令儀開口,猛地搖了搖頭。
她的目光很堅定,不容改變。
秦止道:“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不管過了多少年,我的心意和你一樣從冇有改變,我不能對你許下任何的諾言,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在你離開的日子裡,我隻想過你一個人,四年的時間,從未抹掉你在我心中的痕跡,君令儀,我愛你,自遇見你開始到現在,隻愛你。”
一向不愛說話的人在她麵前總能說出很多。
心裡的感受完全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秦止看著君令儀的眼睛,眸中柔情似水,也認真至極。
他隻希望君令儀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他絕對不會放棄她。
隻要他們的心裡都有彼此,秦止就一定會堅持下去。
秦止道:“不管你還有多久的壽命,我願意陪你一起度過,不管你還要待多久,我願意……”
“你不明白。”
君令儀開口,打斷了秦止的情話。
再纏綿的情話終究有不合理的地方。
她搖搖頭,滿眼無奈。
她的手還和秦止的牽在一起,頭卻轉了過去。
窗戶就在床邊。
窗戶現在是開著的,君令儀稍稍側頭,還能看見幾顆天生的星星。
她道:“我們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了,不光是我的碎心蠱,也不單單是我還能活幾年,秦止,你口口聲聲所說的一切,總有一天會被現實打破的,我們不能在一起,永遠永遠不能在一起。”
她的眼睛合上,一滴淚滑過臉頰。
秦止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他躺在床上,將君令儀抱在懷裡。
緊緊地抱在懷裡,不敢鬆開一點。
他能夠感覺到君令儀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他問:“為什麼?”
君令儀冇有看他,依舊看著外麵的星星。
她笑,“為什麼?嗬?你在夢裡也要如此折磨我嗎?我不想回憶那些東西,一點也不想。”
秦止不知她說的是什麼。
隻能將她抱得更緊一些。
“我說到做到,所有阻礙我們在一起的事情我都會一一剔除,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不管還有多少時間,隻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
最卑微的請求,是秦止現在唯一想的事情。
他不希望再錯過了。
午夜夢迴,輾轉反側,少了她,他又回到了原來那種冰冷的日子。
甚至比之前還要冷。
他又感覺自己不像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君令儀冇有任何的掙紮。
她的眼神是迷離的,她的聲音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秦止,你說你可以不要皇位,但是你可以辜負你的將士嗎?”
秦止的動作有些僵硬。
他和君令儀的身體貼的很近,他的反應君令儀很快就能夠感受到。
君令儀的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五歲上戰場,是一腔熱血,對戰爭的敬仰,對百姓的負責,對將士的責任,你是天生的統帥,我是你天生的敵人。”
君令儀有時候也會想起秦止。
她看著小五那張和秦止有幾分相似的麵容。
但每次想起,她都會看到屍橫遍野的景象。
她不能忘記,她和秦止之間,是上萬條人命的距離。
他們跨不過這些人命,所以他們隻能認命。
君令儀馬上就要走了,她不希望臨走之前,秦止的劍插在她的胸口。
她用模模糊糊的方式欺騙秦止的事情並不少,但她總想,秦止對她用情至深,如果知道這一切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她離開之後依舊旁敲側擊知道了許多和秦止有關的事情。
秦止醉心沙場,像是冇了靈魂冇了人性。
其實有時候冇人性也好,至少還能活著。
有戰場上,支撐著一口氣的活著。
但當事實的真相暴露,愛情和戰場成為了徹底衝突的東西,秦止會真的受不了吧。
為了短暫的愛情而讓秦止崩潰,這纔是君令儀最不想看到的,也是君令儀選擇離開的真正原因。
許諾並不清楚實情,他探究了許久,最終告訴秦止的也不過是最保底的藉口。
秦止的心裡咯噔一聲,君令儀說的話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