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令儀清了清嗓子,索性決定幫秦止一下,平一平心中的愧疚。
她將圖紙拿過來,道:“我倒覺得,這圖案有些古怪。
“嗯?”秦止的身子靠近了些。
君令儀拿著圖紙瞧著,問道:“王爺口中的‘北疆殺手’,可是刺客‘鬼孤煞’?”
“嗯。”秦止喉間輕應,目光鎖在了君令儀的身上。
“那王爺對‘鬼孤煞’瞭解多少?”
秦止略微沉思,答道:“入江湖十年,活躍北疆,劍術極高,一劍封喉,每次殺人一定會留下神秘的圖案。”
君令儀一一聽著,拿著樹枝在地上臨摹圖案,“還有呢?”
秦止又思索半晌,道:“隻入江湖,不入朝堂。”
話音落,君令儀剛好臨摹完畢,她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秦止剛纔說的話,又指著地上的圖案,“既然王爺自己都說了‘鬼孤煞’隻入江湖,不入朝堂,王爺不妨仔細瞧瞧我畫的圖案。”
秦止的目光掃過,麵色微沉,道:“這收筆……”
君令儀頷首,“冇錯,‘鬼孤煞’是個追求完美之人,五年前他的手腕受傷,收筆處的一勾再也畫不出曾經的感覺,故他乾脆棄了這收筆,隻呈現一種殘缺的美感。這五年來他已很少殺人,想來偽造圖案之人全然不知他已經改了圖案,隻拿著他原來的圖案臨摹充數,才露出這麼大一個破綻。”
秦止靜靜看了地上的圖案良久,又道:“如煙所知甚多。”
君令儀將樹枝放在一邊,笑笑道:“畢竟適合我生身父母有關,我就仔細查了查。”
秦止挑眉,“燕寧查的?”
初聽燕寧的名字,君令儀愣了一下,末了又點頭道“對對對,王爺也見過燕寧,他機敏聰慧,在江湖上的人脈又很廣,想查到這些訊息必定是易如反掌。”
雖然知道燕寧和秦止已經不大可能,但為朋友美言幾句的事情君令儀自是義不容辭。
秦止聽著,輕輕應了一聲,臉色卻不大好。
燕寧的資料他悉數看過,羅霄的義子,紫霄門的少東主,表麵上孩子性情,卻早在十幾歲就可管理羅霄名下的商鋪金銀,秦止記得,之前幫君令儀逃走的人就是紫霄門。
君令儀的眼眸轉了轉,見秦止的表情不佳,以為他還冇想明白真假圖案之後的事情,又插嘴道:“其實‘飛來一劍’這樣的形容也實屬荒謬,‘鬼孤煞’嗜劍如命,很少離手,依我所見著所有的一切更像是一個為了讓王爺離開京城而設下的局。”
秦止未言,隻看著君令儀。
君令儀拖著下巴想了想,繼續道:“王爺前往北疆尋找‘鬼孤煞’,找到了之後卻問不出什麼,要麼是王爺誤殺‘鬼孤煞’,皇城的人扣你一個和刺客勾結的帽子,要麼是‘鬼孤煞’殺了王爺,一了百了,再無後患。”
君令儀的手掌抬起再落下,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又轉過頭看著秦止。
她分析了一串,旨在告訴秦止此行必死無疑,慕煙現在就是留在皇宮中的人質,留著慕煙在,秦止便隻能前往北疆,去辦這個永遠不可能辦完的案子,就算秦止和“鬼孤煞”永遠都碰不到,一輩子的北疆生活也會困住他的獸性。
隻是她說完了,再看秦止時,卻發現他的麵上冇有絲毫的慌張,亦冇有恍然大悟的危機感,他的眸中淡然,平靜無波的眸子讓君令儀又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她微歎了口氣,本準備送秦止個便宜,既然他不要,她也無需送了。
她擺擺手,訕笑道:“當然,剛纔這些隻不過都是小的的推測,若是王爺不信的話,就當聽了個笑話。”
她眯眼笑著,還未離去,卻是秦止攥住了她的手腕,漠聲道:“如煙所言,本王儘信。”
君令儀看著他的表情,也不知他是不是在敷衍,隻將自己的手腕從秦止手中抽了出來,道:“我就隨便說說。”
秦止看著她,問道:“本王已派人在京城調查刺殺一事,慕煙身邊本王也已安排人手,如煙可還有建議?”
話音落,君令儀怔怔看著秦止,良久方道:“王爺早就知道……”
秦止搖頭,“本王不知,隻猜測此行是個局,隻能在離開之前將你和慕煙都保護起來,你入軍中之事,本王也因此而知。”
君令儀的眸子動了動,這才明白為何她隻來了軍中半日就被秦止發現了。
隻是……君令儀狐疑抬首,“既然知道是局,王爺為何還要前往北疆,又接下護送五千將士的任務?”
“北疆是本王封地,皇兄下旨,本王剛好許久未歸,準備回去看看。”
“……”
君令儀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壓,虧她還為秦止擔心這擔心那,誰知道人家隻是準備回封地度個假……
秦止看著君令儀此刻的表情,唇角不自覺稍稍上揚,最初離開京城,他隻盼京城的人能速速查明真相,讓他回去。
可如今君令儀跟過來了,慕煙和陸維琛也不在,對於這樣珍貴的二人時光,秦止倒著實希望能一路到北疆去看看風土人情。
君令儀懊惱了半天,抬頭時秦止已經恢複了冷漠的模樣,又問道:“如煙可還有建議?”
君令儀擺擺手,“王爺心思縝密,小的自愧不如。”
秦止看著她的腮幫子鼓起來的模樣,暗覺很是可愛,他剛纔引著她步步向前,她果然將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更注意到了很多連他都冇有注意到的細節,他的王妃,倒是越發的有趣了。
正想著,杜宇不知何時已站在兩人麵前,漠聲道:“王爺,大軍即將啟程。”
“嗯。”
說罷,杜宇離去,秦止也起身準備去牽馬。
他站起來,衣服就被君令儀拽住了。
秦止心下一怔,回頭剛好瞧見女子白皙的手指還扥在他的衣角上。
君令儀還保持著剛纔嘟嘴的姿勢,惹得秦止的唇角又揚起來一點,手掌撫在女子的髮絲上,輕柔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