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的小丫鬟並不是著急前往門口,隻是給君令儀演的一齣戲罷了。
這齣戲的目的,就是為了將君令儀引到門口,見識眼前的一切。
在君令儀的眼前,看熱鬨的人的最中間,站著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君令儀有過幾麵之緣。
她知道,這個女人是陳府的夫人,陳錦凝的母親。
因為看到王府的門開了,圍觀者多是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陳夫人看著大家的表情,轉過身來。
她的眼圈是紅的,顯然有些悲傷過度。
隔著王府門檻的距離,她的目光怔怔落在君令儀的身上。
她是大家閨秀出身,哪怕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像是個潑婦一般大吼大叫。
她看了君令儀半晌,唇瓣張開,道:“君令儀……你是王府曾經的細作王妃,君令儀!”
一語落,圍觀者皆驚住了。
這……
這怎麼可能?!
人人皆知,那個細作王妃已經魂歸西天了。
當時這個訊息傳到京城的時候,百姓還曾經敲鑼打鼓地慶祝過。
為什麼現在她又出現在王府之內?
百姓的表情驚恐,皆向著後麵推了一步,表情驚悚,一邊窸窣討論,一邊警惕地盯著君令儀。
很早以前,京城中就有傳聞。
君令儀是個妖孽。
妖氣護身,才讓平西王對她死心塌地。
莫非是三打白骨精一般不會被打死的靈魂。
可怕,太可怕了!
剛纔聽著陳夫人的哭訴,這女人又害死了陳家的小姐陳錦凝。
就算君令儀是個妖孽,他們也一定要打死這個妖孽,換取京城的平安和安穩。
有時候人性就是這樣。
你其實並冇有做過什麼損害他們利益的事情,但你的存在就令他們瑟瑟發抖。
他們害怕鬼神,無法容納和他們不一樣的人。
也是在這一刻,君令儀才徹底明白。
她來到京城,真正的危機不是被皇上認出來的那一刻,而是被扒光了展現在世人麵前的那一刻。
她的身份暴露,被人指指點點,被人指著鼻子罵,被人一步步推到斬首台上。
而在這一刻,皇上引以為傲的天生就具備的優點顯得有些可笑。
冇有了百姓的擁簇,其實他什麼都不是。
現在的君令儀就在這種萬夫所指的環境之下。
她看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儘量保持平靜,開口道:“這位夫人怕是誤會了,我不是君令儀。”
話音的末尾還帶了一聲笑聲。
似是聽到了什麼十分好笑的訊息。
“你不是君令儀?”
陳夫人的聲音很輕,每個字卻咬的很真。
她定定看著君令儀。
隨著眨眼的動作,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她看著君令儀,問道:“你不是君令儀又是誰?
如果你不是君令儀,你為什麼要殺害我的女兒?
我的女兒單純善良,甚至還冇有出嫁,卻無緣無故地死在了一個酒樓之中。
如果你不是君令儀,你為什麼要住在平西王府內?
用著君姑孃的名號,享受著曾經屬於王妃的一切。
君令儀,當初你把我陳家害的還不夠慘嗎?
我陳家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
現在你還要讓我失去一個女兒嗎?
君令儀,當初你把京城和齊國害的還不夠慘嗎?
雞飛狗跳,人心惶惶,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
既然你死了,脫離了軀殼,你能不能就好好地死去,為什麼還要回來再折騰一番,難道你一定要看著這好好的齊國在你的折騰之下四分五裂嗎?”
陳夫人說話的時候是慢條斯理的。
這些話她都是哭著說出口的。
但卻說的有理有據,毫不含糊。
這樣的話,用這樣的語氣,在這樣的環境下說出來才最有感染力。
不是潑婦罵街,讓人連反駁和嫌棄的機會都冇有。
高,很高。
如果陳錦凝能有這個道行的一半,,當初也不會像個智障一樣讓君令儀耍了。
事已至此,此地已不宜久留。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站的時間長的人和新來的人講述著剛纔的事情。
他們的臉上五一不露出驚恐的表情,道:“你們知道嗎?君令儀回來了!”
“君令儀?哪個君令儀?”
“就是平西王府原來的那個細作王妃。”
“我的天,她不是妖怪嗎?她不是死了嗎?”
“纔沒死呢,你看,那個人就是她,聽說陳小姐意外身亡的事情和她也有關係,好在陳夫人及時做法發現了!”
“太可怕了,果然妖孽!”
“……”
一傳十,十傳百。
這樣的訊息像是病毒一樣在擴散。
君令儀的眉頭皺起,道:“這位夫人,我本是鄭國人,雖然王爺給我起名姓‘君’,但我並不知道這個姓氏的身後有什麼秘密,更不知道你口中所謂的君令儀是誰。
我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在一位姓陳的小姐口中。
那位小姐說,王爺可能隻是將我當做了‘君令儀’的替身。
這樣的話我已經聽過一遍,夫人冇有必要和我再說第二遍。
而且如果君令儀和你有仇的話,請你去找君令儀報仇,不要來找我。”
君令儀麵帶微笑地說完了這些話。
她向後退了一步,擺擺手示意小廝將門關上,並不想再多說什麼。
卻是陳夫人向前一步,擋在了平西王府的大門前。
小廝上前,想要將她拽走。
陳夫人看著君令儀,開口道:“既然你這麼說,我隻有幾個問題要問,隻要問完了我就會走,如果你們現在關門,連問題都不讓我問,我就隻能覺得是你們心虛了。”
“你……”
小廝有些著急。
卻是君令儀看了陳夫人半晌,擺了擺手道:“你們讓開,讓這位夫人問問題。”
陳夫人好歹以前也是做過丞相夫人的人。
舉手投足之間都甚是知大體。
在她的鼓動之下,百姓幾乎已經和她站在了一條線上。
如果連問題都不讓她問,君令儀這一次便隻有被人嘲笑的份了。
小廝見君令儀下了命令,隻好將大門打開。
君令儀和陳夫人站在大門的兩端,針鋒相對。
一種詭異的氣氛在平西王府的門前蔓延開來。
圍觀者屏住了呼吸,迎接著一場大戲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