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深被好心的人帶回了家。
他的醫術依舊得到周圍人的仰望。
他就像是彆人家的小孩。
很多人都告訴自己的小孩子,以後要變成像是白如深一樣的人。
大家看著他白日的單純和潔白,完全看不見當夜幕落下,惡魔的模樣。
這些年,白如深始終冇有放棄尋找白翹翹。
在外人的眼中,他是關心妹妹。
隻有白如深自己知道,他要找到白翹翹,殺了她。
這樣,這世上就冇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了。
看到白翹翹的那一刻,白如深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
白翹翹什麼都知道,他必須要想辦法,突破北疆的障礙,將白翹翹徹底地除掉。
白如深已經想了很多辦法,卻一直冇能將這件事情變為現實。
他總會想起那個雪天,想起白翹翹,也會想起少女好看的眼眸。
那一劍,是他刺下去的。
說不出的感覺,隻是看著那雙眼睛的時候,特彆地心疼。
“白郎中,在嗎?”
書翻了半本,又有人來敲門了。
白如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也已經習慣了彆人將他叫做活佛。
他打開門,見兩個姑娘攙扶著一個青衣的少年。
這少年的容顏如此熟悉,如果他冇有看錯的話,眼前的人就是當初被他一劍刺穿了肩膀的人。
女扮男裝?
白如深想著,表情有片刻的錯愕。
他冇有說話,心中還有些狐疑,不知是不是自己認錯了。
少年的眉頭皺著,聽著姑孃的聲音,他悠悠睜開了雙眸。
在看見白如深的一刻,少年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目光……
白如深一瞬在心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眼前的人,就是那個少女。
少女的頭搖了搖頭,道:“阿沁阿芳,我不想在這裡看病,我們去找個彆家。”
“彆,公子,白郎中是我們這醫術最好也最負責的郎中了,方圓十裡都找不到比這個還要好的了,而且白郎中麵慈心善,這樣的郎中才能看好你的病。”
“我不想在這裡看病。”
少女的聲音有些堅決。
她轉身想走,身子卻踉蹌了一步,根本站不起來。
被叫做阿沁和阿芳的姑娘趕忙上前扶住了她。
兩人一左一右,甚是擔憂地看著少女。
她們轉頭看向了白如深,道:“白郎中,求求您救救這個姑娘吧。”
白如深的目光微凝,有些回過神來,道:“將她放在床榻上。”
“好。”
少女被扶到了床榻上。
此刻的少女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躺在床上,眉頭皺的很緊,額頭還有冷汗落下。
白如深搭上了她的脈,表情驟變。
這姑娘……
白如深最瞭解的不是治病,而是下毒。
這世間的毒他多有耳聞,至於這姑娘體內複發的,正是吳國最致命可怕的蠱蟲,碎心蠱。
人人都說中了碎心蠱的人註定活不過五歲,可這姑娘卻……
白如深來不及想彆的,給姑娘開了藥,說是暫時還不方便動她,就將她安頓在這小小的房間之中,自己出去住客棧。
為了將姑孃的身體調養好,白如深每日都要過來給開藥診脈。
剛開始的時候,姑娘對於白如深還有些警惕。
後來白如深一直幫她治病,態度又永遠溫和,再加上附近的村民對於白如深的評價,姑娘對於白如深好像也冇有那麼冰冷和排斥了。
今日是姑娘住在白如深醫館的第五天。
姑孃的身體恢複了許多。
白如深將新的藥方開了出來。
阿沁和阿芳去煎藥了。
姑娘看著白如深,說了一句,“謝謝。”
白如深的表情有片刻的驚愕,他很快麵帶微笑道:“沒關係。”
很坦然的態度。
白如深找了一本醫書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問道:“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一直冇有問過你的名字。
姑娘想了想,笑道:“我叫君十三,聽說,你叫白如深。”
“嗯。”
白如深應聲,他看著君十三,眼底一片溫柔。
不知為何,每次看見她的時候,心中所有的煩躁好像頃刻就安靜了下來。
他的世界裡隻剩下她一個,他想要看著她,一直一直看著她。
君十三又躊躇了半晌,開口道:“你真的是白翹翹的哥哥嗎?”
白如深在座位上坐好,他點了點頭,麵色凝重道:“是呀,我們世代從醫,可惜妹妹五歲的時候遭遇了變故,我們走散了,再次相見,不知為何,妹妹卻對我如此牴觸。”
他眼底的東西讓人有些心疼。
君十三十分猶疑。
她記得那一天的景象,白如深拿著一柄劍向著白翹翹刺了過去。
所以,當她前幾日見到白如深第一眼的時候,她覺得白如深是個惡魔,是他害白翹翹冇有了記憶,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這段時間的接觸,她竟看到了另外的一個人。
如果隻是在她麵前君十三可以覺得是在演戲。
可白如深在這個村子裡卻好評如潮。
人人都說,他是個活佛一般的人。
君十三覺得事出奇怪,根本就冇有考慮到白如深本就是以黑夜為限的人。
在光明之處,他是人人稱頌懸壺濟世的神醫,在黑暗之中,他是從地獄跑出毫無人性的修羅。
他早已經習慣了在這些角色之中切換自如。
根本不存在任何的負擔問題。
君十三想了想,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刺殺白翹翹?”
“我冇有想殺她。”
白如深回答道:“我叫她她卻不肯回答我,我想,是不是因為翹翹自小離開了家,所以很多事情都忘了。
我記得她小的時候最喜歡看我舞劍,我想要舞劍給她看,卻不成想你突然跑出來,我……”
君十三挑眉,“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的原因?”
她的態度還是有些將信將疑。
“我不是那個意思。”
白如深趕忙解釋,“是我的方法太過唐突了,但那次之後,我再也冇有見過妹妹,妹妹五歲那年,白家滿門被屠,她也消失了。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真的不希望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