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借師助剿
一方士氣如虹,一方心膽已寒,接下來就是一邊倒的追殺。
隻不過追殺的過程並不太順利,蒙古人不愧是號稱生活在馬背上的民族,既便是喪失了抵抗意誌,逃起命來也是無人可及。
至少明軍的這些半吊子騎兵不可能追上。
朱高遠的本意,是想把拱兔部的騎兵全部留在這山穀之內。
但是事實證明他想多了,冇等埋伏在兩側樹林的明軍騎兵徹底形成合圍,就有相當數量的蒙古騎兵已經逃出穀口遁入草原。
再然後,局麵就成了追逐競賽。
但是這種競賽怎麼可能比得過蒙古人?
儘管金鉉一個人就射殺了有十四五騎,但還是有三十餘騎拱兔騎兵逃走。
“聖上,臣無能。”金鉉有些羞愧的道,“冇能將來犯的蒙古騎兵全留下,至少有三十餘騎蒙古騎兵遁入了草原深處。”
“愛卿不必自責,此事不怪你。”
朱高遠寬慰金鉉:“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這真怪不著金鉉,因為這屬於蒙古人的技能碾壓。
就好比漢族的種菜技能,也能碾壓世上任何族群。
雖然怪不著金鉉,但是有三十多騎拱兔部的騎兵逃走這卻是不爭的事實,估計很快會有更多拱兔部騎兵殺回來報複。
而且這次的數量不會隻有兩百,大概率會有兩千,甚至更多。
所以現在這個山穀不能再呆了,接下來半個月恐怕隻能在流竄中渡過了。
誰讓孫象賢這個蠢貨捅了拱兔部的馬蜂窩呢?相安無事已經是不可能了。
想到這,朱高遠就回頭惡狠狠瞪了眼孫象賢,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回頭非將他閹了不可,咦不對,這傢夥本來就已經被閹掉。
孫象賢被朱高遠這一眼瞪得魂都快要嚇出來。
當下孫象賢開始胡思亂想,聖上會不會殺了我?
為了活命,我要不要逃走?可這荒山野嶺往哪逃?
好在朱高遠隻是瞪了一眼,又大喝道:“收拾一下,儘快離開這裡!”
一邊說話,朱高遠一邊拿腰刀將仍舊插在兜鏊麵甲縫隙之間的雁翎箭給斬斷,結果不小心牽動傷口又是一陣鑽心的痛。
“萬歲爺,老奴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王承恩快步走到朱高遠跟前,一臉關切的說道。
朱高遠也冇敢托大,因為蒙古人用的箭矢大多塗有植物毒藥或者屍水中浸過,沾染了大量的病毒細菌,不處理真會感染。
傷口感染,在這個年代不是鬨著玩的。
王承恩很小心的將斷箭拔下,又幫朱高遠脫下兜鏊。
隻見朱高遠的右臉頰上有一道兩寸多長的傷口,還流了不少的血。
“萬歲爺,您可要忍著一些。”王承恩拿著匕首幫朱高遠清理傷口,其實就是將有可能被汙染的外層皮肉刮除,那個痛!
朱高遠臉上的冷汗瞬間下來。
孫象賢看向朱高遠的目光便更加恐懼。
而吳麟征等大臣則對他們的皇帝有了新的認知。
文治武功暫且不說,但是聖上的這份硬氣真是直追太祖成祖。
片刻之後,王承恩刮除完了表層皮肉,再在傷口外敷上金創藥然後包紮,朱高遠隨即感覺到一陣清涼,終於冇有那麼的難以忍受。
趁這間隙,其他受傷的將士也抓緊時間處理傷口。
中箭身亡的幾十個火槍手也被同伴挖個土坑掩埋,但冇敢留標識。
朱高遠歎息一聲,問王承恩道:“大伴,殉國將士的姓名記下了嗎?”
王承恩道:“回萬歲爺的話,都記下了,其中二十六個是宮中奴婢,還有十九個是三大營的世襲軍戶。”
“記下姓名,還有籍貫職務。”
朱高遠說道:“等到將來光複京師,蔭一子或侄為錦衣衛世襲百戶。”
作為穿越者,朱高遠很清楚封賞有功將士或者恩蔭為國捐軀者的好處,建奴進關後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席捲大半箇中國,就是因為對吳三桂、薑鑲以及李成棟等降將絲毫不吝嗇,伯爵、侯爵甚至王爵說給就給了。
至於爵位給了之後,政治地位還有經濟待遇是不是也給,那就另說。
何況就算給,也不是現在就要給,還有是不是足額給也得到時候說,所以無論從哪方麵考量,這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好買賣。
建奴都能看清這點,又何況朱高遠?
所以一張嘴幾十個錦衣衛百戶就賞下去。
“老奴替這些奴婢以及京營兵謝過聖上。”王承恩感動得快要哭出聲。
其餘明軍也是用熱烈的眼神看著朱高遠,聖上仗義啊,這樣的話就算戰死沙場感覺也冇什麼可遺憾的了,至少能替子侄輩掙個出身。
錦衣衛百戶,大小也是個官身!
……
朱高遠大方,李自成也不吝嗇。
看完吳襄寫給自己的親筆家書,再從白廣恩和唐通兩人的口中得知李自成同意關寧軍仍舊交由自己統帥,吳三桂終於笑了。
當下吳三桂對白廣恩和唐通道:“廣恩兄,達軒兄,請你們轉告主上,隻等安排好內遷的二十萬遼民,我便立刻進京覲見。”
唐通笑道:“常伯兄這回想通了?”
吳三桂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吳家滿門老小以及內遷的二十萬遼民著想,做人不能夠太自私。”
唐通笑道:“你能這麼想就對了。”
白廣恩道:“這下咱們仨又能到關外並肩殺建奴了。”
唐通說道:“說到建奴,臨行之前主上可是叮囑過,由小弟率領本部一萬兵馬接替長伯兄鎮守山海關,不知長伯兄意下如何?”
“這都是小事。”吳三桂笑著說道。
“我這就派人前往山海關通知高第。”
“達軒兄隻管放心前去接收山海關便是。”
吳三桂心忖道,去關外跟建奴廝殺還是你們倆去吧,我反正是不奉陪了,這輩子都不想回關外與建奴廝殺。
隻有跟建奴議和才能夠有好日子過。
送走了白廣恩和唐通,吳三桂又把王永吉和黎玉田請到行轅。
麵對王永吉和黎玉田,吳三桂又換了另外一套說辭:“王督師,黎撫台,流賊勢大並且已經成了氣候,單憑我們關寧軍一支孤軍是無法戰勝的。”
“所以呢?”王永吉陰沉著臉問道,“你要變節降賊?”
吳三桂道:“王督師請暫息雷霆之怒,這不過是緩兵之計。”
“緩兵之計?”王永吉與黎玉田交換了一個眼睛,沉聲道,“此話怎講?”
吳三桂說道:“末將表麵上答應歸降流賊,實際上則已經派胡心水率領一千家丁進入燕山深處尋訪聖駕,隻等迎回聖駕,兩位軍門便可效仿大唐故事,以聖上之名義借建奴之兵入關剿賊,再續我大明兩百年國祚。”
“借師助剿?”王永吉和黎玉田勃然色變。
借建奴剿賊,這個想法他們並不是冇有過,隻不過從不敢在人前提起。
因為大明的朝堂上已經形成一種恐怖氛圍,誰要是膽敢提出割土議和,誰要是敢提出遺棄祖宗陵寢南遷,就會遭受到天下士子的唾罵,禦史言官也會發了瘋般彈劾,內閣的宰相也會跟著落井下石,然後皇帝就會承受不住壓力。
這種事多了,就再冇人敢提借師助剿這茬。
可現在吳三桂居然當著他們的麵提出來了。
吳三桂誠懇的說道:“兩位軍門應該也清楚,去歲建奴寇關,今春流賊兵逼京畿,聖上先後兩次發下了勤王令,可最終應詔者寥寥無幾。”
“為何?因為天下糜爛,實在是無兵可調了。”
“我薊鎮的關寧軍已經是最後一支堪戰之精兵。”
“所以,除了借師助剿,我大明已經彆無他策。”
黎玉田長歎一聲道:“事到如今,確實也冇有彆的辦法可想,然而借師助剿容易,事後需要付出的代價隻怕也會大得驚人哪。”
王永吉默然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吳三桂說道:“建奴到底隻是蠻夷,胃口再大也大不過流賊,流賊想要的是天下,是要奪我大明的國祚,而建奴不過想要些人口財貨而已,頂天了效仿後晉故事,把燕雲十六州割讓給建奴總是應該夠了吧。”
“也隻能這樣了。”
王永吉和黎玉田相對歎息。
送走王永吉和黎玉田,方光琛從屏風後走出來。
方光琛笑道:“隻要穩住了王永吉和黎玉田二人,將來若真有借師助剿之事,這二人便是最好的替罪羊,到時候兄長不僅把事給辦了,還不用留下罵名,而且剷除二人之後,朝中便再冇有人可以節製兄長,屆時兄長以武將身份入閣拜相也不是冇有可能。”
“欸,你想的太遠了。”吳三桂擺擺手道,“還是先想好眼下怎麼辦吧。”
“眼下要辦的很簡單。”方光琛笑著說道,“就是一個字,拖!看看建奴有冇有出兵的意願,如果有那就借師助剿,如果冇有那就乾脆點歸降了大順,順便再把崇禎獻給新朝,這樣兄長至少可以封一個國公。”
吳三桂皺眉道:“還是希望建奴能夠借兵。”
不得不說,吳三桂和方光琛真是有些天真,
對建奴或者說多爾袞的野心嚴重估計不足。
ps:新書期,敬請廣大新老讀者多多支援,儘量追更不要養書,另外名次著實有些低啊,曆史類新書榜也在二十名開外,跪求讀者大大們的火力支援!